第十二章 文学之道
下课后，跟着小刘老师来到办公室，杨凡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在以前，毫无疑问，接下来的一个课间将是杨凡最难熬的折磨，而这个教师办公室，也绝对是个炼狱般的场所，可是，此时的杨凡，却不觉得有丝毫的恐惧或是不安。当杨凡从“梦”中醒来的第一天，就因为迟到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那时杨凡就已经不觉得害怕，现在更是这样，因为，他身前的老师刘倩不过是刚从大学毕业，而杨凡在自己的“梦”中，虽然还没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却留过两次级，算起来，他的心理年龄一点都不比自己的老师要小。 从某种意义上说，眼前的这位年轻女老师，更让杨凡有同龄人的感觉，而无论是他以前暗恋了许多年的陈芊芊，那是那容貌和内涵都不亚于陈芊芊、但结局却很悲惨的曹琳芳，这两个漂亮女生在杨凡心目中的印象虽然好得不能再好，地位也是高得不能再高，但回过头来再看，杨凡却总觉得这两个女孩子稍显幼稚了些，看着她们，杨凡自己都不知道是心动的感觉多一些呢，还是把她们当作meimei呵护的心思强几分。 “杨凡，又在发什么呆了？”刘倩一声呵斥，立刻把正在神骛八极的杨凡唤回神来。 “啊，没什么。”杨凡看着一脸娇嗔的刘倩，脱口而出：“刘老师，你真漂亮！” “小孩子胡说什么？”刘倩脸色羞红，事实上，假如当面对她说这句话的是个成年男人，以刘倩的脸嫩，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下流的调戏，但杨凡却是不同，这么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刘倩可不认为他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所以，听到这小孩子带着些童真的赞美，刘倩只觉得害羞中又有着些窃喜，一时连训斥杨凡的事都忘了。 “我说的是真的，刘老师。”杨凡上下打量了两遍自己的老师，笑眯眯地说：“我说刘老师啊，你如果把眼镜摘掉，换副隐形眼睛，再把头发烫一下，化个淡妆，那一定更漂亮了。” “真的？”刘倩下意识地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但举到一半就发现不对，赶紧又把手放了下来，红着脸说：“你小孩子懂什么？我问你，今天上课的时候怎么又不专心了？” “这个……”杨凡四下里张望着，想找个东西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忽然，看到刘倩桌上的一本书，杨凡呵呵地笑着说：“刘老师，你也看《蝙蝠之国》啊？” “是啊，怎么，你也看过这本？”刘倩好奇地问道。 “呵呵，看过一点。”杨凡伸头看了看作者名字，才笑着说：“这是达里奥·福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嘛，我以前看过一些。”事实上，杨凡根本就没看过这部小说，也完全记不得作者的名字，只不过在他“梦”中，这个作家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引起了一系列非常大的争议，杨凡才在新闻报纸上看过一些他的介绍，也隐约记得有这么一部小说。 “哦？你什么时候看过这本的？”刘倩有些好奇了，“好象这部小说最近才有中译本出版呀，我听说作者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才借来看看的。” 才有中译本？杨凡一愣，支吾着说：“我也是听说他得到了提名，才去看了点他的作品，我只是随便翻翻而已。” “随便翻翻？”刘倩笑着问：“你翻出些什么了？有什么感觉呢？” “感觉嘛……”杨凡努力回忆着当时报纸上对这个作家的一些评论，边想边说：“我不大喜欢这种超现实主义的风格，所以后面也没看下去，而且，这个作者我也不是很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刘倩越发的好奇了。 “这个……”杨凡搜肠刮肚地想着，“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剧作家，也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但他的作品，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似乎……” “那你觉得达里奥一定得不到奖了？”刘倩又问。 “这倒不是。”杨凡摇摇头，说：“事实上，这种东西也很难有个一目了然的标准，我总觉得，诺贝尔奖虽然公正，但它多少还受着些其它方面因素的影响，比如说政治因素，而这次，瑞典学院……”杨凡把他唯一记住的一种观点说了一遍，然后又说：“所以，我觉得达里奥今年的希望很大，而且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不过，相比之下，今年的提名者中，我还是更喜欢高行健的作品。” “哦？你喜欢他什么？”谈着谈着，刘倩已经不再把杨凡当作一个普通的中学生看待了，在她看来，杨凡的那些观点虽然不能完全令人接受，但至少是很有见地，观点也很新颖，又能自圆其说，同时，又显示了与他一惯的差生形象不符的渊博知识。渐渐的，刘倩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样的交流，对杨凡的观点也越来越觉得期待，至于把他叫到办公室来训斥的初衷，刘倩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叮铃铃铃……”上课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刘倩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脸上微微一红，对杨凡说：“好了，杨凡同学，你先去上课吧。”杨凡应了声，赶紧向教室跑去。 踏出办公室的大门，杨凡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同时也暗暗有些得意，本来的一顿训斥就这么被自己轻易地化解了，这在他做那个大“梦”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当然，到了现在，杨凡对老师的责骂也不是很在意了，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惊慌感觉，但不管怎么说，被人训斥总不是什么舒爽的事情，哪象现在，师生完全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进行交流，而且还和这位与自己心理年龄相仿的美女老师相谈甚欢，孰好孰坏，根本就不用比较了。 想起美女老师，杨凡心里忽然一热。说是美女老师，或许有点过，因为刘倩并不是陈芊芊或者曹琳芳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大美人，但刘倩长得一点都不差，只不过不怎么打扮自己，才显得平常了些，其实却是相当耐看的，而且，相比陈曹二美，现在的刘倩更有种让杨凡心动的成熟之美。 其实，小刘老师她也不错啊，人长得也算是漂亮了，又不缺才气，现在看她，好象也没以前那样凶了，还是蛮可爱的。芊芊她年龄还小，不如等上几年，现在先和小刘老师交往交往？杨凡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了这样的念头。 啊，呸！杨凡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自己在想什么呢？要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芊芊了？虽然陈芊芊现在还不是他女朋友，在那个“梦”中也从未当过他的女友，可杨凡还是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既然重新来了一遍人生，杨凡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再次失去心爱的女人了，不过，要是自己首先把持不住，那以后有什么面目去追心目中的女神？ 唉，干嘛不回到古代呢？那时候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不但没人会说自己人品有问题，就是连老婆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合理，那该多好啊，杨凡还是忍不住这么想着。不过，杨凡自己也知道，真要回到了古代，自己可就未必混得转了，到时别说三妻四妾，只怕不把自己卖给人家当面首，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凡一路想着心事，回到教室后，习惯性地先看了眼陈芊芊所在的方向。正巧，陈芊芊也刚好抬起头，对着门口的杨凡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杨凡只觉得一阵心虚，就象是做了贼被抓住，或者更确切地说，就是有外遇后被捉jian在床的那种感觉。一阵虚汗过后，杨凡回到座位上坐定，忽然暗暗好笑起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虽然自己暗恋着陈芊芊，但她现在和自己什么关系都还没有，而小刘老师更是只和自己说过几句话而已，自己可真是太会自作多情了。 杨凡自嘲了几句，班主任汤立文已经夹着备课本进了教室，数学课开始了。杨凡赶紧拿出课本和笔记本，专心听起课来。 说起来，在所有的课程中，这门数学是杨凡掌握得最差劲的，但同时，数学题目却又是杨凡做得最为轻松的。这看似矛盾，实际却很简单，杨凡有了大学里微积分的基础后，回过头来做这些高中数学题，无论是代数还是几何，很大一部分的题目，都只需要列个式子，把各项数据代入，再求解，就一切都搞定了，许多时候，杨凡连题目都没完全看懂，但答案却能正确地得出来。 不过，杨凡以前的基础毕竟太差，如果让他完全用高中的方法来做，那些题目杨凡却是大部分都不会做了。对此，杨凡也很是烦恼了一阵，因为他就算是什么都不学，就以现在的程度去参加高考，也能做对相当一部分题目，而他若是现在开始努力学习高中数学，效果却不一定能有多少，也许学了以后，不会做的题目还是不会做。到底要不要干脆放弃这门功课呢？要不现在先写点小说内容？杨凡听着听着，心里又犯起难来。 唉，算了，《大法师》可以回家再想，但数学课就不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现在还是专心听课吧。杨凡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说。 当晚放学回家，杨凡刚走到家门口，忽然身后传来几声摩托车的喇叭声。听到声音有异，杨凡回头一看，却是老爸杨威荣与他同时到了家。 “爸爸，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怎么不好好地在家休息？”杨凡有些奇怪地问。 “还不是为了你？”杨威荣笑着说：“今天我到几家商场都转了转，看了看电脑行情。” “哦。”杨凡心中一暖，脸上也不禁露出喜色。 “呵呵，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没替你买。”杨威荣马上泼下一盆冷水，说：“都快要期末考试了，要是现在给你买的话，我这个爸爸可就当得不称职啦。” 听出了老爸的弦外之音，杨凡问道：“是考完了再给我买吗？” “也不一定，要看你小子争不争气，如果你考得不好，我可不会答应给你电脑的。”杨威荣笑了笑说。 “那怎么才算是考得好呢？”杨凡赶紧问个清楚。 “这个……”杨威荣倒是愣住了。虽然儿子最近听话了不少，但毕竟他的基础摆在那儿，总不能说从倒数第一跳到倒数第二是考得好吧？想了想，杨威荣终于开口说：“这样吧，如果你每门功课都及格了，我和mama就同意给你买台电脑，只要你这次考试没有不及格的，钱我都准备好了。” “没有不及格吗？”杨凡心里暗自盘算着，默默地跟着父亲去停好了车，再默默地跟在后面上了楼。“拼了，我就不信连及格我都做不到。”杨凡暗暗下着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