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晨
翌日清晨，米雷尔圣堂内—— 明媚的阳光洒落，为整个圣堂披上了金色的外衣，温柔的光芒就像女神赐予的宽容与恩惠。 这是位于圣堂顶层的卧室，晨风吹得窗帘不断摇摆，金色的射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进入了室内，让整个卧室明亮亮的。 而躺在卧室床上的少女那修长的眼睫毛也在和谐的光影效果下显得愈发迷人了。银色的长发有些散乱，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做着怎样的梦。 一位年纪比她稍长的褐发少女正躺在她身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褐发的女孩将银发的少女紧紧地抱在怀里，而银发少女也似乎毫不抗拒，享受着对方的温柔。 两位少女都似乎很疲惫，直到快接近正午时分时，褐发的少女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意识回到了现实，艾莉丝看着正如一只贪睡的猫儿般偎依在自己怀中的菲尔，过了好久才反应了过来。 这个……恶魔是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 艾莉丝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一切已经过去，不过那一日菲尔将蒙多分尸的画面依旧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说看到菲尔艾莉丝下意识地有点害怕。艾莉丝无意中看到那敞开着的窗口，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女孩是如何来到自己房间的。 似乎是怕惊醒这个女恶魔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艾莉丝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菲尔。 菲尔那恬静的睡脸近在咫尺，那精致而又可爱的脸蛋实在难以和来自深渊地狱的恶魔相联系起来。看起来更像是需要人保护的可爱少女而已。 过了许久，艾莉丝的卧室门被人敲响了，然后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艾莉丝，主教大人的葬礼马上要开始了，请起来主持这个仪式吧。”中年妇女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丝不满，艾莉丝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也对，作为导师的蒙多命丧恶魔之手，而作为弟子的艾莉丝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睡懒觉？ 其实，艾莉丝也是不想的，因为在她还作为安杰尔的记忆里，认为睡懒觉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但是奈何现在的身体和灵魂还完全没有同步，每一次的行动都比较费劲，做一点点事情就很容易让自己疲惫不堪。 “抱歉，苏亚修女，我马上起来。”艾莉丝对着门外喊道。 “请抓紧时间。”从对方那逐渐变得飘忽的脚步声中可以知道，苏亚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艾莉丝打了个哈且，正准备起来起，发现自己正被什么注视着。艾莉丝侧脸，看到的是睁着金色的大眼睛带着一脸迷惘表情的菲尔。 “啊，主人，您醒了啊。”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艾莉丝有点尴尬，主要原因还是过去是男人的身份，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 菲尔看了看艾莉丝，然后抬起脑袋看了看四周，头上冒出了个问号。 “艾莉丝，我怎么会在这里？” “啊？”这个问题让艾莉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今天醒来后可就看到你一脸没有防备的躺在我身边了！这是艾莉丝想说的，不过话到口却又咽了回去，因为艾莉丝无法确信这句话会换来什么后果…… “……这个，主人您真的没有印象吗？” “我记得是在一个叫酒馆的地方喝酒的，但是喝着喝着脑袋就昏昏沉沉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看了眼艾莉丝，菲尔小声道，“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 “这个……”艾莉丝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回答不是吧，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情，但是回答是吧，又是违心之言。所以，艾莉丝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正确的梳理方式。 不过，菲尔没有让艾莉丝的尴尬持续太久。 “不对，我好像记得是一个男人的怀抱，好温暖，好怀念的感觉……”菲尔垂下眼帘，目光如清澈的水般流动着，“奇怪，为什么我连他的样子也记不得了……”忽的，菲尔抬起眼睛，看向艾莉丝道：“艾莉丝，你……有看到他的样子吗？” “没有，昨晚我很早就睡下了，所以就……” “是吗……”菲尔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艾莉丝信誓旦旦地保证，心里却在嘀咕，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就算见到了也不会认识的吧…… 听到艾莉丝保证的菲尔微微笑了笑，然后忽的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道：“梅菲斯特，你有没有看到他？昨晚送我回来的那个人。” 沉默，女孩期待的询问换来的却是漫长的沉默，原先只要菲尔有问题，就会在第一时间回答的梅菲斯特，这次却没有出声。少女怀中的法典没有回答，菲尔皱起了眉。 “又在睡懒觉了，混蛋！”菲尔虽然不满，但是却也无可奈何，梅菲斯特没有反应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进入了睡眠，一般只有完成一次蜕变或者魔力消耗过头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在艾莉丝抱怨着的时候，艾莉丝已经穿戴完毕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真的会迟到的！ 不得不说穿上神职人员长袍的艾莉丝很漂亮，特别是圣洁的长袍所衬托出来的圣洁感，更是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因为今天为自己的导师主持葬礼，所以艾莉丝难得地想要打扮下，但是一走到梳妆镜前却愣住了。因为艾莉丝没有身为女性时的化妆经验，看着曾经作为安杰尔时买给艾莉丝的化妆品，少女却犯难了。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虽然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够重视这件事情，但是自己可弄不来这种东西啊。 最终，艾莉丝还是选择了放弃，正打算从梳妆镜前站起来时，却被一双小手按了回去，回头一看正是艾莉丝。 “主人？”艾莉丝迷惑地看着菲尔。 出乎意料的是，菲尔却展露了一个温柔的浅笑，道：“我来帮你化妆吧，以前在地狱的时候为路西法大人做过不少次的。” 诶？这句话让艾莉丝颇感意外，不过既然是菲尔的要求，艾莉丝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而且艾莉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菲尔的手法非常老练，不多时，一个与刚才的艾莉丝截然不同的女祭司诞生了，优美红润的双唇，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褐色头发将少女数日来的疲态一扫而光，在洁白的神职人员长袍的陪衬下，艾莉丝显得是那么美丽，就连少女自己也愣住了。 在安杰尔的记忆里，艾莉丝是很少化妆的，穿着和打扮可以说是非常朴素的，虽然自己买给她不少的东西，但是少女却几乎没有用过。因为在艾莉丝的认知里，这是对于神明的不尊重，而收下礼物也是怕安杰尔过于尴尬而已。 安杰尔曾经幻想过艾莉丝盛装出镜的样子，虽然知道一定会是个大美人，但是当镜子中的褐发少女露出了和自己一样混合迷惑和惊讶的表情时，艾莉丝才认识到这个女孩子就是现在的自己…… 不过，看着镜面中的女孩，艾莉丝却高兴不起来。 ——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占据着她rou体的却是自己的灵魂，真是好笑…… 想到此，艾莉丝忽然低下了头，双手用力地握紧，那用力的程度让少女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手心的rou里。 看到艾莉丝这个反应的菲尔疑惑道：“怎么了？我的仆人，是对于主人为你提供的新造型感到不满吗？” “……没有。”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艾莉丝微笑着回应，不过菲尔却觉得对方的笑容有点勉强。 “那就好。”菲尔嘴角挂起浅笑，道，“那么下去吧，让世人看看我的仆人的绝非风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