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灵犀一点
…… 梁峙站在一边看着张霸和那个军官走到了城头的另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支小旗，朝着营房那边就摆了几下手势，不一会儿，就从营房里面跑出来了几个衣甲凌乱的低阶军官。 梁峙他们站在城头的另一边，所以下面的人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下面要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见此，贺先生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牧仁当真的是昏庸无能，就手下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老者说完之后，还一脸的叹慰之色。 梁峙嘿嘿冷笑几声，道：“田大人也不比他好得到哪里去。” 贺先生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恼，一脸笑意的看着梁峙，呵呵笑道：“年轻人，气太盛，这样很吃亏。”这老者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如果梁峙气不盛，那他也就不是梁峙了。 “那是，没您老人家气息悠长，不懂收放，不知调理，所以到处得罪人。”梁峙哈哈一笑，他对自己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有很多人，都只能看到别人的缺点，甚少有人，能回头想想自己，是不是连别人也不如。 “你看自己倒是看得很清楚，不错！”贺先生眸子里面闪现出一丝讶色，跟着目光来回在梁峙的身上不停的搜寻，末了又呵呵笑道，“小兄弟根骨奇佳，他日必成大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先生过誉了。”梁峙被人称赞自己根骨，心里难免有一丝得意，但是一想到自己身手太弱，心里又是一阵黯然，他也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又道，“可惜自己太没用，连田大人的两大护卫都远远不如。” 贺先生眸子里面精光一闪而过，道：“安奎严冲他们成名已久的高手，以你的这身身骨，要是有良师调教，他日就算严冲，只怕是小老儿我，也是远不及你。”也不知道他是有意恭维梁峙，还是的怎么的。这话里话外，听着多少有点可惜了梁峙这么好的根骨的意思。 梁峙听到这里，目光灼灼的看着贺先生，道：“老先生一身绝顶武功，小子纵是连数十年只怕也不及您老人家一成。” 贺先生双手撑在城头之上，哈哈笑道：“看不出你梁峙也会恭维别人。” 梁峙被他说得面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身边的那些人，见他们都没有看向自己，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先生何必自谦，之前看先生的那极慢的身法，就看得小子佩服的很，也一直很蹊跷的很。”这个疑问一直在他的心间盘踞，憋得他实在难受，几次想问贺先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又觉得太过冒昧了，毕竟这样高妙的功夫，像贺先生这般的人，想必也是他的一项绝技了，又岂能轻易示人。 贺先生一愣，继而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这轻功有一个名字。” 梁峙听他有意向自己透露自己那轻功的奥妙之处，一时心里大喜，有些急迫的问道：“什么名字。” “抑扬顿挫。”贺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捻须微笑，满脸的亲切之色。 “抑扬顿挫……抑……扬……”梁峙一头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没有紧锁，好像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又问道，“可是内力的一收一发，纵越的时候，一收一发，而自己很自然的踏波一步一顿，就好像凌虚漫步！” 贺先生一脸惊骇之色，没想到此子悟性如此之佳，不觉拊掌大笑道：“妙！妙！妙！小老儿的抑扬顿挫就被你这样的给破解了！” 梁峙这个时候一脸的喜色，跟着自己在原地滑步起来，只见其人好似踩着高跷一般，在原地一步一升，才几个起落间，就已经爬空数丈之高。周围的人见此无不骇然，本来张霸还在一边等军官的几个手下到来，见此，也不禁把目光注视到了这边，心里暗惊：“好小子！还真是看不出来！” 而此时的梁峙脑中空灵一片，双目好像自然关闭了一般，浑然听不到周遭的一些赞叹叫好之声，只是在运转自身内力，一收一放。全然不知自己无意间获得了一套高妙无比的轻功。 贺先生见此脸上喜色渐重，眸子里面精光闪闪，暗忖道：“小子！先前那个啥子凝香丸，是小老儿对不起你！现在传你一套轻功也算是，弥补我的过错了！”之后他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轻松无比。 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徒，只是田盛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办事的时候都是向着田盛的。之后见梁峙性格耿直，也因为那颗药丸的事情，心里一直很不痛快，现在借机传功，也算是让他的内疚稍稍减轻了一些。 也没过多久，梁峙身形一阵盘旋，又回到了原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神识，渐渐回收，朝着贺先生就是一拜，很是感激道：“先生大恩，小子无以为报！今日小子，身无长物，无以感谢！他日小子若有成器之时，必当报还！”他梁峙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得贺先生暗里传功之后，对这个人大生亲近之感。 “什么报答不报答！”贺先生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大笑道，“只是小老儿不忍一个如此好的良材美玉就此荒废，略尽绵薄之意而已。” 张霸的声音突然响起：“梁峙！你可要好好的感谢贺先生才好！这可是他老人家压箱底的绝技！就这么轻易传给你了！你好意思只是拜拜么？”说着对他使了几下眼色，又指了指地面。 梁峙如何不知他想说什么，忙不迭的就要跪倒在地喊道：“师……”后面一个“父”尚没有说出来。 贺先生一手托住了他的胳膊，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当不起你的师父！你这么好的根骨，说实话小老儿也是眼馋的很，但是要是小老儿就这么冒昧的收了你，只会害了你！” 梁峙不知道他意有何指，满脸的疑惑，贺先生能把这一身绝顶的轻功传给自己，已经是很重的情了，而这样的情，他暂时又换不了，当然他不知道贺先生为什么会传授他这个功夫，只是知道现在只有喊他一声师父，方能对得起他。 贺先生看他这个样子，呵呵一笑，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可知在江湖上，别人都给我取了什么绰号么？” 梁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再说他根本就没有在江湖之上行走过，又从哪里来知道这贺先生姓甚名谁，有什么雅号，看了一眼张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先生把目光投向张霸，道：“张副宗很清楚，就劳烦副宗说吧。” 张霸点了点头，道：“眼前的这位贺先生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盗圣，一双空空妙手，一身天下无对的轻功，上至京城的皇宫禁地宫廷至宝，下至武林世家的传家之宝，就连咱们的司徒府也能被贺先生光顾过，只要贺先生看得上，就没有他不能到手的！但是却在一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本来还以为先生被仇家害了，却没想到来到了猛州，还成了田盛的幕僚。” 梁峙啊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贺先生有这么大的名头，一时呆住了。 贺先生等张霸说完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道：“一年之前，小老儿被仇家追杀，要不是田大人救了我一命，可能你们现在就看不到我了。”语气萧索之意很重。 张霸呵呵笑道：“我家府主大人每每言及先生之后，都是一阵长吁短叹，常说先生乃盗中之圣，轻身之术上的造诣，我家府主也自认为不及先生大半。”这话多少有点贬低贺先生的意思了，轻身功夫不及大半，那其他功夫，那自然是远胜于他了。 “司徒府主高看小老儿了！”贺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朝着司徒府所在的方向，遥遥抱拳，道，“小老儿是生活在黑暗里面的人物，是万不敢司徒府主这般雄伟的人来相比的。” 张霸身为司徒府剑宗副宗，于司徒府主平时的言行肯定是知之甚详，他的说话，多半是真的。但是以贺先生这般的个性，说出这样的话，难免有些不服气的意思。 梁峙听二个人表面上在互相吹捧，实质上却是语夹机锋，互不相让，不禁嘿嘿一笑，暗自里摇了摇头，叹道：“真是无处不争名，无处不夺利！”有人说的好，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 贺先生突然哈哈一笑，伸手再一次拍在了梁峙的肩膀上，笑道：“小老儿当不起你的师父，是因为小老儿名声不好，怕坏了你的前程，而且只会轻身之术一途，其他的都弱了很多，但是有一人却足够，此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可以说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就算那号称天下第一人的关侯出现，也只能赢他半招而已，如果你要拜他为师，他绝对会允你！”他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个话题，很自然就是说给张霸听的。 梁峙后面这句话听林肖说过，现在又听贺先生提起，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司徒狂。同时心里也有很多的疑惑，为什么关侯会是天下第一人，却没有人说司徒狂武功天下第二，难道武功输关侯半招的人不止是司徒狂一人而已？ 一想到这里，他的神思立刻偏离了方向。站在一旁的张霸本来是在等着梁峙来接过他的话，但是见他此时脸色深沉，一看就是深陷沉思之中，不禁面色一沉，有了一丝不快。 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阵阵沉雷声响起，猛州方向一大队的军马朝着这边就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