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道废之源镜
在一个完全是由水做成的空间，封凌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里什么也没有，所以，封凌理所当然的，只是躺在空中了。 在壬水，这里是极为秘密的所在，一般的人，或者说，一般的时候，壬水都不会有人道这里来。 每个势力都会有自己最为秘密的地方，战劫门把手的瑞兽园，浮生谷的浮生秘境，以及长生殿的星陨阁，都是极为秘密的所在。 甚至传说中，青冥的冥眼，碧落的大罗天，黄泉的幽狱，都是至为隐秘之所，而三大势力的秘密力量，大多是在那里培养出来的。 这里，也是壬水的秘密之地，湘夫人一般都不会带着人来这里，只是此次，湘夫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没有把握，所以，才将封凌带来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做源镜，或者源境。一个属于湘夫人的地方。 只在这里，湘夫人才能放心做任何事情。 封凌一动不动的躺在空中，双眼紧闭，这个时候的封凌，最为安静。 湘夫人一招手，一点晶莹的水珠，立马在封凌的脸颊上出现，在封凌的脸颊上，封凌不由自主的皱眉，湘夫人一用劲，一层薄薄的冰层，覆盖在封凌的脸上，在封凌的额头中央，一点rou芽开始蠕动…… 原来如此！ 湘夫人心中暗道。 怀着试探的心态，湘夫人开始将自己的真气送往封凌额头的中央…… 封凌虽然昏迷，不过还是有知觉的，感觉到有人开始动自己身上的封凌，封凌被刺激的醒了过来，双眼一睁，便看到湘夫人在试探着自己额头中央的封印。 “你干什么？”封凌轻喝道。 湘夫人见到封凌醒转过来，并不意外，看到封凌想挣扎，立刻制止道：“别乱动，否则出了意外可不要怨我！” 封凌冷冷的盯着湘夫人，感觉湘夫人的真气并不是朝着自己去的，瞬间知道了湘夫人意图。 “怎么了，你还想试一下蜃魔的力量？还是你别有用心，打着什么别的主意？”封凌一声冷笑，极尽嘲讽的神色。 湘夫人不为所动，继续刺探着那里，感觉到自己输入的真气并不能刺激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湘夫人一咬牙，加大了真气的输出。 封凌忽然那感到一丝的烦躁，这是封凌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蜃魔，上次，自己的意识突然被蒙蔽，一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防范，也是封凌根本就不知道蜃魔是怎样降临在自己的身上的。 但是这次，封凌竟然能知道自己的感觉，还能隐隐感觉到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存在，这是让封凌想不到的。 怀着兴奋的神情，封凌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的变化。 一点一点的蠕动，已经被湘夫人的真气刺激得不能满足的状态了，开始慢慢的绽开，宛如花朵一样。 而封凌此刻的脑袋，已经到了非常疼痛的地步，封凌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哼，额头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湘夫人的眼色中也满是凝重，想不到这样的刺激，也不能有所了解，自己对蜃魔的所得到的东西，甚至还不如御天辰和楚凌烟在封凌意识中得到的东西强烈，难道自己竟然还输给自己的徒弟？ 湘夫人心中也有点不甘心，再次加大了真气的输送，而封凌在那里苦苦的忍着。 忽然，封凌身上，一层黄色的光芒闪耀，顿时，在封凌的背后，一个巨大的剑印，缓缓的升起。 那剑印一出现，立时将封凌的痛楚减轻了一大半，看来，这次封凌能如此的清醒，这个剑印，有着不少的作用。 湘夫人也惊讶的看着这个剑印，他认得出来，这个剑印中带着青冥封越离的气息，因为，整个道纪，只有封越离与御天辰修炼四相印，而能将四相印变化的，只有封越离。 眼前的剑印，便是脱离自四相印中玄武印的变化。 也是上次梦子依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入封凌额头中的封印。 六根清静剑！ 剑印一出，连湘夫人的真气也被迫得退了出来。 而封凌的额头，再次的平息。 封凌缓过气来，看着湘夫人，道：“怎么样？你知道了些什么？” 湘夫人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查探到。” 封凌闻言并不意外，因为自己清醒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信息，看来，剑印不止隔断了湘夫人的查探，连自己的感觉，也被封闭起来。 看了看周围，封凌感到一丝的惊奇，问道：“这里是哪里？” 湘夫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中，随口道：“这里是源镜，也是源境！” 源镜？源境？ 封凌皱眉，这个地方，自己还真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不过对于壬水，封凌还真不熟悉。 封凌慢慢的打量着周围起来。 而湘夫人这个时候，却陷入了另外一个境地中。 原本这次，是打算采用壬水特有的秘法，得到封凌身上有关魔种的消息的，然后再根据得来的消息作出决定。 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光是封凌身上的六根清净剑印，功能就不下于自己的壬水的方圆封印，而一旦解除封印，湘夫人还是担忧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湘夫人并不能妄自行动。 而此前，封越离已经很明显的告诉自己，封凌的魔种，希望湘夫人自己亲自进行封印，封越离将这个难题抛给自己之后，便一走了之。 湘夫人不由得感到很苦涩，壬水的命运，就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假若封凌有什么不测，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壬水。 而自己原本就打算反抗封越离的，却怎么也得不到魔种的消息，贸然解开剑印，湘夫人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此时的湘夫人，也陷入两难的境地。 封凌走了很久，也走不出这个怪地方，只好返回，刚好看到湘夫人反应过来。 湘夫人的眼中，是另外一种复杂的神色，或者说，是在挣扎。 这是封凌看到的，不知道湘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封凌也没办法，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rou了，只能任人宰割。 良久，湘夫人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澈，看来是有所决定了。 湘夫人走到封凌身边，道：“你知道，源镜的境，什么意思么？” 封凌摇头。 湘夫人径直说了起来：“镜，也叫境。之所以叫境，也是因为，所有的镜子，都有着边缘，而在镜里面，最能真实的反映自己。” 封凌微微惊讶，这么说，站在这里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了。 湘夫人看着封凌：“不比惊讶，在这里，即使不用法决，我也能清楚的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用生气，我带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看着封凌一听到之后，身上几冒火，这也难怪，封凌最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听到湘夫人指导了自己的秘密，怎能不生气？ “另外，镜是有边缘的，相对来说，这个边缘，其实就是一种限制……”湘夫人看着封凌，一字一字的说道：“一种封印！” 封凌心中一震，难道？湘夫人她想…… “再此之前，我已经用秘法查探了你身上，不过，并没有得到有关蜃魔的任何信息，所以，我不得不遵守有关的约定，再你身上布下我壬水的最高封印，方圆封印。” 方圆封印？ 封凌子心中一突，难道自己误会湘夫人了，湘夫人请自己来壬水，真是为了帮助自己么？ 湘夫人看着封凌的心绪变化，一声轻笑：“其实，我对你很有意见的，不过现在，这个意见已经不成为意见。” “你……难道，是想在我身上加上蜃魔封印？”封凌想了很久，终于问道。 湘夫人点点头，道：“你不必感谢我，我是有条件的，同时也是无奈的。因为，我的不了解，让我不得不遵守约定。” 封凌不由得问道：“什么约定？” 湘夫人并不答话。封凌只好转而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条件？” 湘夫人这才满意的看着封凌：“你狠聪明，如果不是你身怀魔种，我想我很乐意看到你跟灵儿在一起的。” 封凌心中一阵难过，漠然道：“我和水清灵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最好，那么，我也没有任何问题了。”湘夫人松了一口气。 封凌默然，半晌问道：“身怀魔种的人，通常都是什么下场？” 湘夫人也一声长叹，答道：“两种下场，意识被蜃魔所夺，另外一种，就是被道纪的势力灭杀。” “这么说来，一旦知道我身怀魔种，那么整个道纪，将是我的敌人？”封凌的心往下沉。 “你知道了最好，所以，我才不允许你和灵儿在一起的。”湘夫人说道。 “没有任何方法解决么？”封凌问完之后，也觉得有点多余。 果然，湘夫人摇头道：“至今还没有。” 封凌心中一阵难受，这种感觉几乎让封凌的心都快被拉扯掉一样，不甘心又问道：“这么说，灵儿并非自愿的离开我？” “这有区别么？”湘夫人反问道。 封凌一声自嘲，是啊，有区别么？反正结局是注定的。 在湘夫人看来，自己铁定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成魔，或者是成为整个道纪的敌人。 不管哪个结局，自己都注定是水清灵的敌人，哪个时候，有人能容得下自己么？ 既然早知道这个结果，那么，湘夫人的决定，也可以让封凌接受。 至此，封凌的心中竟然有种释然。 “接着说吧！”封凌无所谓道。 感受到封凌心中想知道的，湘夫人道：“方圆封印，是壬水的最高封印，也是机密所在，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所以，在施展的时候，你只能自我封闭，不能有所想法。” “那么，这个封印，能保持我在清醒状态下多久？”封凌问道。 湘夫人沉吟道：“我不知道，毕竟，蜃魔的力量，是一次比一次强大，而蜃魔，是不死的，至今都没有找到彻底根除蜃魔的方法，也不知道蜃魔彻底恢复的时候，力量达到什么地步。不过，这个封印，连加你身上的剑印，我猜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支撑一年。” 支撑一年，换言之，如果别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魔种，那么自己就能够苟活一年！ 真够可悲！ 封凌都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了，不过旋即被自己打消，好不容易决定与魔种对抗的，自己要在一年之内，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足够承受第二次魔种降临的高度。 而且，自己以后还是决定要多次和魔种打交道的，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你准备好了么？”湘夫人问道。 什么？ 封凌回过神来，看着湘夫人。 “这里是最好的施展封印的地方，我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将方圆封印发挥最大的效率，既然决定暂时帮助你，就要帮得彻底一点。”湘夫人说道。 封凌一声苦笑，湘夫人的意思，自己肯定会有成魔的一天，那个时候，湘夫人也就会出手对付自己的。 “夫人，你不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么？”封凌一直想问道。 “这个……”湘夫人也跟着苦笑：“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我不这么做，也许过今天我就会后悔，谁知道呢！命运，谁也看不清！” 命运！封凌不由得想到了长生殿，长生瞳号称魔之瞳，自己成魔的那天，也就是长生殿覆灭的时候。 “好了！”封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夫人已经决定这么做，那么你可以开始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封凌真气运转，顿时一把巨大的战刀，出现在自己的手上。 封凌刀柄一轮，刀身一阵褶皱，顿时分出许多的刀身，一阵金属交击的声音，战劫刀已经在自己的脑袋上盘旋。 封凌心中法决轮转，那众多的刀身顿时慢慢的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围着刀柄处，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小孔，足够一个脑袋大小。 而封凌，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大小。 刀身已经快得几乎看不见了，只看到一个以刀形成的圆形盘，闪耀着炽白的光芒，周围的空气，被分割得嗤嗤作响。 封凌一声大喝，那刀盘顿时被呼唤一样，朝着封凌的脑袋上一笼，罩了下去。 巨大的刀盘加在身上，封凌顿时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冷静，湘夫人也一阵惊愕，想不到有人能将自己的意识封闭的如此彻底的，这样一下去，只怕三天三夜，即使有人拿刀在封凌身上乱砍，封凌也不会有感觉。 封凌最后的念头还没有闪完，就感到自己的的思绪难以转动，那刀盘一切下来，封凌最后的念头，都被断绝。 以战劫刀形成的刀盘，不仅隔断了意识，是完全的封闭了意识。 封凌的双眼看着湘夫人，那眼神中带着的东西，湘夫人似乎看懂了，轻微的一声叹息，湘夫人凌空一拂衣袖，封凌顿时闭上了双眼。 …… 壬水。 时间已经过了三天。 湘夫人站立在冰庐中，自从三天前，湘夫人利用上善若水将冰庐重新修建好之后，湘夫人封印好封凌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湘夫人也是在觉得很累了，方圆封印，由于湘夫人的意思按私心，并没有施展出来，而且，湘夫人也说谎了，方圆封印，并不是壬水的最高封印，只是，最高封印，需要的人力物力太大，湘夫人不想劳师动众。 再者，湘夫人私下认为，封凌必定是还要成魔的，没有必要对封凌下那么大的筹码，况且，蜃魔的封印越强，那么以后爆发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如果事情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是以，湘夫人并没有对封凌施展最高封印。 算了，天道废，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湘夫人叹息，一切，就静待发展吧。 湘夫人看着远处，那里是一片晶莹，雾阵已经撤出，只剩下水。 “夫人，天公子造访！”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弟子在湘夫人身后禀报道。 “什么？”湘夫人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碧落的天公子到了！”那弟子再次说道。 “他是为了什么而来？”湘夫人问道。 “弟子不知道，他来得很突然，也没有说明来意。”那弟子回答道。 “算了，你让凌烟去接待他吧。”湘夫人心中有点烦道。 “师傅，天公子说了，这次来是为了夫人来了，与师姐没有关系！”那弟子如实说道。 湘夫人顿时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天公子。碧落天折羽，是天断苍的私传弟子，有着碧落少主之名，多年前，天断苍就为了天折羽，来了壬水一趟，与自己的大弟子楚凌烟定下婚约，这与封凌和水清灵的情况如出一辙。 道纪有很多这样的情况，都是为了更好的巩固自己的实力而已。 而壬水，一样是采取这样的措施自保。 天折羽不是为了凌烟来的？ 湘夫人都有点弄不懂了，这么说来，他来干什么？ “凌烟呢？”湘夫人问道。 “师姐正陪着天公子，说是等着师傅你去呢！” 湘夫人不悦，还要凌烟陪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楚凌烟不够，居然还要亲自见到自己。 湘夫人对于这种事情一项不太喜欢多事的，就如同这次一样，若不是封越离逼迫自己，湘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插手的。 湘夫人自己也不喜欢这样，所以，这次，湘夫人才选择反抗，只可惜，到头来，还是屈服了。 “知道了，就来，你先回去吧！”湘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