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盖世英雄
“完了？怎么可以这样！” “那三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快说出来，都急死人了。” “就是，我看他分明是想不到后面的故事，故意这样骗我们的吧？” 众多村民一个个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方知乐。 刚才的故事多精彩呀，猴子当王，漂洋过海寻仙问道，最后拜师学艺，这刚听到猴子是怎么学法术的，怎么就可以完了呢？那菩提老祖敲猴子的三下头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猴子会学到如何厉害的法术？ 一连串的疑惑和好奇挠得众多村民心痒痒，恨不得听方知乐一口气讲完。 方知乐心中大汗，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后面的故事，只是这还没吃饭呢，连忙摇头笑道，“各位不用担心，这后面的故事已经在我脑子里，等我下次来，再给你们讲完这个故事，大家看怎么样？” 众多村民一个个似脚下生根，舍不得立刻离开，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方知乐，那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一名年迈老者面目慈祥，眉须皆白，正佝偻着身子慢慢站出来，咳嗽两声，“大家就不要为难这位小哥了，我看他也有事情要去做，不妨就这样散了吧，下次再来听。” “散了散了，大家都听村长的吧。” “那小兄弟记得下次早点来。” “对啊，一定要讲更精彩点。” 众多村民有钱掏钱，没钱送上掌声一片，最后一一散去，不忘一步三回头看向方知乐，甚至连幽怨的眼神都冒了出来，看得方知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早料到讲西游记会有些意思，怎么也没想到会火到这种程度，估计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开讲故事，众多村民不消眨眼的功夫就能全聚起来。 倒也难怪，众多村民实在太喜爱那只猴子，有人性，懂报恩，还会说人话。 而据后来《方大掌门的回忆录》、《汝良村的那些事儿》核验证实，当天晚上整个村子鸡飞狗跳，但凡是畜生甚至连老鼠也不例外，享受了一次真正的‘人间豪华五星级拥抱待遇’，被主人们抱在怀里当作一只猴子整整又笑又哭又闹了一晚上，人和动物集体失眠…… 当然这是后话。 现实版本是，方知乐握着老村长的手好生感谢了一番，另一只手抓起所有铜钱，然后朝苏黛语使了个眼色一起跑路。 跑路是什么意思苏黛语自然不懂，可方知乐那个眼神她实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也是那家伙打了胜仗后的得意神色，当即两人闪身去一位大娘家里用钱买了些油盐酱醋。 末了，方知乐询问这村子里的沈大妈住哪，大娘如实相告，却死死拉住方知乐不放走，非要方知乐说完那个猴子的故事。 方知乐自然不可能开讲，不然这一说恐怕又得到天亮了，只开了个头就放了这位大娘的鸽子，然后和苏黛语一齐朝沈大妈的住处走去。 “好家伙，看不出你还会讲故事，而且讲得那么精彩，将整个村子都收买了下来，怎么之前没听你讲过故事？”苏黛语瞥了一眼方知乐，一脸好奇道。 从方知乐开讲那个西游记的故事开始，她可谓是经历了不相信、质疑、疑惑、半信半疑、有趣、好喜欢、太好听了等这些复杂的心理，直到这一刻已经深深喜欢上那个故事，只是仍然怀疑讲故事的家伙。 如此精彩的故事难道是眼前这家伙瞎编的？不可能！ 看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那他又是从哪里听来？怎么会那么有趣？ 苏黛语此刻已经完全被那个西游记的故事震惊住，这世上难道真有那么有趣的猴子吗？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拥有一只？ 方知乐自然不知道苏黛语心中的想法，只是对她说的话无奈一笑，“你看我来这里才多长时间？不过一天时间，就这一天还被你们四姐妹喊打喊杀，怎么会有时间讲故事给你们听？何况我会的事情多着呢。” 能不靠后台不走后门，硬是以自己过硬的手腕和智谋坐上销售总经理的位置，怎么会没有几分真本事？ 自然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这些方知乐也不会说出来，再者就算说出眼前的小妞也未必听得懂和相信。 “哼！” 苏黛语轻哼一声，才不相信这家伙说的话，大师姐说的没错，男人都没一个好样，全是色心色胆。 不过一想到西游记的故事和那只猴子，苏黛语银牙轻咬，偷偷瞧了方知乐一眼，轻声道，“那……你以后就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什么？” 方知乐一惊，转头看向苏黛语，暗暗嘀咕这妞难道这么快就喜欢上自己了？ 方知乐嘿嘿一笑，自己果然是魅力大，不佩服都不行，这么快就让自己搞定一个？还是倒贴上来？ 这也太便宜了。 见方知乐惊讶，苏黛语连忙低下头去，俏脸微红，嗫嚅道，“大不了以后我不杀你，也不会让大师姐杀你，你、你就讲些故事给我当催眠曲吧？” “催眠曲？”方知乐登时傻眼。 让老子讲故事给你当催眠曲？还讨价还价不杀老子？ 方知乐感觉自己无论是面对眼前的小妞也好，还是其他三个，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该怪她们太天真还是老子太世故？ 罢了，老子一个大爷们跟小妞计较什么，还是先办完正事要紧。 正在方知乐赶往沈大妈住处时，一道带些咳嗽的慈祥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这位小哥，麻烦停一下。” 方知乐和苏黛语齐齐顿住脚步，转过身。 “咦，是你？”苏黛语面露惊讶。 一名满头蓬发半黑半白的妇女，沧桑脸庞布满皱纹，身子瘦弱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方知乐。 “这位大娘，你可有什么事？”方知乐瞥了一眼苏黛语，再看向眼前的妇女，看着那张沧桑的脸庞，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却一时记不起来。 “没事，我就想问问，那只猴子最后……咳咳，最后跟他的师父学到法术了吗？”妇女神色带些激动，咳嗽两声道。 方知乐眉头轻皱，本来不想提前告知结果，却不忍看到眼前妇女失望的眼神，索性一笑，点头道，“学到了，而且是最厉害的那种。” “学到了……最厉害……我就知道……” 妇女喃喃，神情恍惚，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时不时回头望了她一眼，枯老脸庞露出一抹欣慰笑容，看着方知乐，“谢谢你小兄弟，那只小猴子最后一定也成为了盖世英雄对不对？” “盖世英雄……”方知乐微微一怔。 什么是盖世英雄？ 为了保护后辈凭一根金箍棒大闹天宫，最后让天兵天将都害怕到退缩的算不算？为了迎娶心爱女人脚踏七色云彩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的算不算？快意恩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又算不算？ 方知乐不知道以上算不算，但他知道，那只小猴子一定是个盖世英雄。 孙大圣，美猴王、孙悟空、泼猴、齐天大圣都算不得盖世英雄。 唯有那只小猴子。 在他眼中也唯有那只凭心中所爱，手拿一根金箍棒高高举天厉声嘶吼“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的小猴子，一定是个盖世英雄！ 方知乐狠狠点头，咧嘴一笑，笑容极尽灿烂，“大娘您真厉害，这开头和结尾都被您猜到，那小猴子注定是成为唯一的盖世英雄。” “唯一的盖世英雄……”妇女喃喃一笑，不知为何浑浊双眼依稀有些泪光。 方知乐心中一紧，连忙转移话题，“大娘，您一定知道这村子里沈大妈的住处在哪，不妨带我去怎么样？” 妇女神色露出些古怪，泪光收敛，带些警惕看着方知乐，“你找她干什么？” “有点急事。”方知乐如实道，“之前有人托我要带些东西给沈大妈。” “谁？” “一位叫‘洪七’的兄弟……” “洪七？” 妇女忽然惊叫一声，不由分说抓住方知乐一只手，声音颤抖道，“小兄弟，你、你说清楚点，可是和我一样一头蓬发像个乞丐的洪七？” “正是。咦，难道大娘您？”方知乐只看了一眼妇女满头蓬发，再看着那张枯老脸庞，终于明白之前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了。 在那位洪七青年身上所感受到的气息，分明和眼前这位妇女极为相似。 “不错，小兄弟，我正是沈大妈，是你要找的人。”沈云怡轻轻点头，双目泪光隐约，看向方知乐，“不知道小兄弟说的那位洪七，可是在哪里遇见？” “是在……”苏黛语在一旁忽然出声。 方知乐眉头一皱，瞪了一眼苏黛语，旋即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十个铜板，朝沈云怡一笑道，“沈大妈，这些铜板是洪七兄弟让我交给您。我和他是在路上偶然遇见，现在可不知道在哪了。” 沈云怡老手颤巍巍接过那十个铜板，放在掌心瞧了又瞧，生怕这辈子都瞧不够，半晌后抬起头，声音嘶哑着，“小兄弟，真的、真的谢谢你帮了他这个大忙。” 方知乐狠狠点头，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忙转过头去，深吸口气，轻声道，“大妈，洪七还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在丐帮有出息了，总有一天他会当上帮主，然后成为万众瞩目的盖世英雄，到时候他再回来看您。大妈，您自己…多保重。” 最后一句道完，方知乐握紧拳头，深吸口气，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去。 苏黛语皱眉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暗暗有些恼怒怎么方知乐这么失礼，却不忘对沈云怡点头一笑，“大娘，我先回去，有空再来看您。” 沈云怡一身灰布干净，浑浊双眼看着掌中十个铜钱良久，最后抬头望着方知乐和苏黛语离去的方向，喃喃念道，“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