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八面玲珑：乔治
艾伦把乔森带入了狐人部落中，并让乔森通知黑熊世家来接他们。 乔森等人起初还以为艾伦是想软禁他们，用他们来向黑熊家族讨要赎金。黑熊世家虽然不比狮心家族那么会经营，但几百万金币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过紧接着，乔森就明白了过来，艾伦并没有想绑票的意思，除了费曼府和三剑堂的禁地、任务发布处不让他们去以外，艾伦并不禁止他们活动。而且艾伦还派了狐人丹东做他们的向导。丹东是丹尼尔的副手，实力不怎么样，自然不可能用来监视他们。换而言之，艾伦是真心邀请他们到狐人部落做客。 黑熊世家和‘费曼’从来没有半分交情，艾伦这一连串友善的举动，让乔森等众云里雾里…… 既然想不通，乔森几人干脆也不想了。在狐人丹东的介绍下，他们在狐人部落中逛了一圈。从狐人部落正在建设的四通八达的道路，到艾伦‘发明’的梯田，以及四处可见的哨岗，一切都昭示着狐人部落的强大，以及，狐人部落的领袖‘北狐王费曼’的强大。乔森几人还从狐人部落的布置中，看出了一点圣奥帝国的影子、一点光明神殿的影子，几人想到了关于‘费曼’年少时曾经在圣奥帝国修行的故事，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艾伦并不解释为什么会善待他们，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歪处，还道是艾伦想要和他们联合，所以展示实力……狐人部落的实力，乔森倒没太在意，再强能强过黑熊军团？倒是狐王费曼的实力，让人心惊不已！传闻狐王费曼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年纪，二十岁的人王，而且还是很厉害的人王，这在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 数日后，乔森几人似乎安定了下来，艾伦才重新接见他们。 让侍女给乔森倒上了茶水，艾伦才道：“乔森兄弟，之前看到神殿的圣十字军追杀你们……这原因是什么？难道安德烈七世决意要对各个大世家开刀了？我少时是在圣奥帝国生活的，我记得，安德烈七世对待各大世家的策略，一直是不让各大世家子弟轻易继承爵位，然后趁机安插人手，慢慢蚕食各大世家……” “嗯？”乔森对费曼的称呼有些惊讶，接着便道：“费曼族长您果然是在圣奥帝国待过的人。没错，之前的安德烈七世，以及以前的圣奥大帝，都是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对待各大世家……不过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安德烈七世开始变得急躁了起来，手段就激烈了。甚至，安德烈七世还和神殿合作……” 在圣奥帝国统一之前，幻月大陆上拥有超过二十个王国，那时候神殿控制着大半大陆的信仰，甚至拥有罢免国王的权力。 安德烈一世一统大陆东南、东方、中部后，不屑于对兽人大联盟和大月氏动手，却对光明神殿颇为忌惮。他用多种方法，严格限制了光明神殿的军队数量，而且还限制神殿的大军团出动，但安德烈一世却不限制神殿收税。 安德烈一世的意思，后人多少揣摩出了一点，是想削弱神殿的武力，并且用金钱腐蚀神殿…… 艾伦所在的仙侠界，宗教间也有过一段有趣的斗争。 人们都知道，佛、道一直争夺人界道统数千年，其中灭佛运动、灭道运动，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这些都是佛道高手利用帝王的力量，在毁对方的根基。这种做法千遍一律，实在不值得多谈。 但，其中两派圣人，却有过一次正面交锋。很精彩的交锋。 孙猴子学艺佛门准提圣人门下，带着唐僧一行人到西天取回了大乘佛经，从此佛门开花结果……这是一般人知道的故事，然而真相如何？艾伦从天蚕仙娘处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孙猴子的法术，哪里学的？准提圣人化名‘菩提老祖’的灵台方寸山三星斜月洞。灵台指的是心，方寸指的是心，三星指的是心，斜月还是心，也就是说，这地方不是本来就有的，而是为了‘心’而特别建造的。心是什么？就是心猿意马中的‘心猿孙悟空’！古人说是菩提老祖开坛授业，结果孙猴子去拜师，他考虑了很久后，虽然算出孙悟空将来会惹祸，但还是看在孙悟空心诚的份上，收了孙悟空……明显是谎言。他就是为了等孙悟空，才开的道场！不然一个圣人，会无聊到去教一群凡人铁砂掌、齐眉棍？ 菩提老祖修炼的是什么？佛道双修。 圣人中另一个佛道双修的人是谁？太上老君。 孙猴子的武器定海神针，谁炼的？太上老君。老君用老君炉、兜率火炼的。 孙猴子后来刀枪不入，为什么？因为，他吃了无数老君炼的仙丹、王母种的仙桃，最后消化不良，老君想把他练成一粒大补丹……结果不但给孙悟空躲在了老君炉中的‘风’位生门，没有烧死，反而被神风吹出了火眼金睛，最后还把他体内的仙丹、仙桃全都炼入rou体，导致刀枪不入，圣人之下无人能杀。 以老君三清之首的实力，怎么可能让孙猴子偷去仙丹？又怎么可能被猴子跑进丹炉‘生门’而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吗？ 后来孙悟空踢翻老君炉，还把老君推翻了，打出了老君殿……这事情，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可疑。猴子在和二郎神交战的时候，稍稍不敌，观音菩萨说要用羊脂玉净瓶去砸猴子，结果老君拦住了她，说她的玉瓶宝贵，砸坏了就不好了，还是用他的金刚镯来砸吧……观世音的玉净瓶是超神器，能装一海之水，怎么可能砸坏？要真坏掉，也只能是孙猴子的脑袋被砸坏。 到后来，孙猴子大闹五庄观，偷了人参果，吃了之后修为大涨……这段时间五庄观的观主‘地仙之祖镇元子’在哪？被老君邀请去三十三天外讲道了…… 天蚕仙娘偷偷告诉艾伦她的猜测。太上老君的绝招是太清宝录中的‘一起化三清’，其一在三十三天外炼丹，其一在人界逍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准提道人……这一点，天蚕仙娘不是很确定。 不过天蚕仙娘却确定另一件事。就是，猴子叛道成佛，是老君策划的。老君教给了猴子一身本领，帮猴子炼了武器，帮猴子炼了身体，帮猴子挡了好几次灾难，暗中保护猴子叛道成佛。 不仅猴子，包括猪八戒、沙僧，这两位投入佛门，也是老君策划的，看他们的武器都是产自老君炉就知道了。 就连唐僧、小白龙被选为人选，估计也和老君有关。 那次道、佛对弈，谁都觉得是道门输了，因为佛门成功传教……其实不然。看看西行五人是什么德性？ 孙猴子滥杀成性，唯我主义，手下四大猴子为他辛劳多年，结果一个鬼王送了件袍子给他，他就把那鬼王封为统帅。他反了天庭，自立为王，几个结义妖王前来帮他，结果他收了天庭好处，立刻抛弃了几个结义兄弟。后来他大闹蟠桃会回来，带回了很多好东西，也从没想过要分给那些为了他拼命的结义兄弟。第二次他又反叛了，这次没人再来帮他，他被压五行山五百年。出来后他抱怨世态炎凉，说五百年都没有朋友去看他……结果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杀以前的战友。最后钻嫂嫂肚子，有违人伦，绑架自己侄子红孩儿去给观世音，有违道德，接着联合数百天兵天将，把牛魔王也抓去灵山当看门狗，有违恩义。如此天性凉薄、自私自利的人，就是孙猴子。 猪八戒贪财、贪吃、懒惰、好色，沙僧喜好吃人，小白龙懦弱，唐僧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最后五人都成佛了。 佛的意义就是代人受苦，这五人成佛，那么佛教就会代他们受罪，吸收他们的缺点……西天取经事件，的确使得佛教进入艾伦所在的仙侠界的东土，但有那五人的性格缺陷影响，教派却一天天腐朽下去！贪财、贪吃、懒惰、好色、懦弱、是非不分、天性凉薄、自私自利，众多邪性一天天展现，虽然宗派发展得越来越大，但真正有识者的信者却越来越少。 道教原先就清虚无为，后来还是清虚无为，佛教刚开始讲究替人受苦，大兴数百年后，开始替人享福……比丘戒，比丘尼戒，谁人能守？ 道、佛两派，到底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老君三清之首，修为通天，智计也是通天……世人大多不了解真相，只觉得那段佛道之争，是道门惨败。包括以前的艾伦，也这么认为。直到天蚕仙娘解说，艾伦才知道自己不识圣人。 幻月大陆的圣奥安德烈一世，对付光明教廷的方法，就是当初太上老君对付佛门的方法：用权、钱、虚名使其腐朽，不让其接触战事，使其武力也衰退…… 按照情势估计，可能再过几百年，光明神殿就会从内部腐烂。然而这时候，圣奥安德烈七世为了对付各大世家，居然又和神殿大举合作，还让神殿的人做先行军，给神殿的人练兵机会……以前神殿花了极大工夫，才弄出了三圣骑，这次安德烈七世要是收不回局面，二十年后，恐怕就是十几大圣骑并立了！ “安德烈七世虽然不如一世那么老谋深算，但不应该出这样的昏招才对……”艾伦低头沉吟着说道。 “这就不知道了。”乔森苦笑。 乔森虽然杰出，但毕竟年轻，又不像艾伦这样长期处于计算中，他的计算能力，还差得很。艾伦看到实在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问。 数日后，黑熊世家来人接乔森。 来人是乔森的叔叔乔治，是九阶中期的人王，法则掌握到了第五级。乔森也以为自己侄子是被艾伦绑架了，所以才急匆匆赶来，结果来了才发现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 乔治的外形和乔森差不多，就是稍瘦一些。他也被艾伦邀请在狐人部落住几天，不过他却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没有应承留宿的邀请。他来到狐人部落后四处随意看了看，就要带乔森离开。 “狐王陛下，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招待……只是，我们黑熊家族最近事情很多，怕是不能在这里久待了。等到事情忙完了，我一定亲自上门好好道谢。”乔治一脸风尘仆仆，说自己忙，倒不像是在推托。 “本王听说黑熊世家最近在找退路，打算离开圣奥帝国……这事，不知道能否告知一二？”艾伦道。看到乔治叔侄奇怪的看着自己，艾伦又笑道，“狐人部落消息闭塞，而我对外界的事情有比较好奇，所以才问问。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乔治这才释然。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安德烈七世最近联合神殿，一起打压世家，手段霹雷狠辣，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温吞水。我们五大战士世家首当其冲，现在有些支撑不住了，都在想措施，我们黑熊世家是想转移、退避。黑熊世家家业太大，不容易完全转移，我们打算先让千把人建立一个村落，然后花几年时间慢慢转移基业。就算不转移基业，等于多弄一条后路，也是好的。”乔治道。 “不知道你们打算在哪建立村落？或许本王可以和你们合作一二。”艾伦笑道。 乔治微微有些警觉，但想了想，还是道：“在猫人部落旁边的无人地区。距离狐人部落大概有两千多里远吧……那里山势平缓，我们曾想过在那修筑‘梯田’。要是狐王陛下能借一些有经验的大地法师给我们，那就太感激不尽了。” “猫人族附近？那里是莱因哈特的地盘，我和莱因哈特有‘交情’，这个忙可以帮你……”艾伦想了想后，便道。 乔治脸上多出了一抹笑意，道：“那就拜托狐王陛下了。” 等到艾伦走了，乔治脸上的表情才平静下去。不但没有了感激的笑容，反而是几抹警惕。 回到房中整理东西，乔森看到没人了，才抽空问他：“叔叔，你觉得费曼有问题？” “倒不是有问题……而是对我们似乎过于友好。”乔治道。 乔森认可的点头：“这几天来我也觉得奇怪，费曼不但救了我，还款待我，以及，让人带我到狐人部落四处查看……狐人部落以前战力羸弱，基本不会参加大战，没有多少人死在人类帝国军人手中，但他们怎么说也是兽人大联盟一员，对我这么友好，怕是有所图谋。” “救你，这说得过去。当时追捕你的是光明神殿帕绮莱尔的手下，帕绮莱尔人称南武神，费曼人称北狐王，两人有名望之争。两人之前在兽神殿中就多有交锋，听说是费曼稍稍占上风，之后帕绮莱尔回圣奥之后，却实力大进，连花豹家族的五级法则拥有者，也被帕绮莱尔几招击杀，南武神的名望现在响彻大陆。恐怕费曼心中不服，才从她手下手中救下你。之后他把对方的武器拧成了麻花送回去，还让那人传话，说他很想念帕绮莱尔……这就是下战书了。他和帕绮莱尔本身就为名而战，加上之前蛇人族大举来攻时，神殿屯兵在狐人部落南面，要不是战事结束得快，狐人部落就要被神殿偷袭了。他们是有仇恨的。总总综合来看，费曼救你应该没有图谋。”乔治道。 乔治是黑熊世家的智囊人物，为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是个很难缠的角色，要不是他没什么野心，黑熊世家的家主之位恐怕也轮不到乔森的父亲哈顿。不过，他要是真有了野心，黑熊世家必乱，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势大。 乔森对乔治的话很信服，想了一会儿，又道：“那狐人部落对我们就没有意图了？” “这倒未必。我今天来的时候草草看了一下狐人部落。我之前认为，狐人部落人数不足，单体作战能力也不如蛇、狮、鹰，众人称他们为第四王族，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兽人大联盟排行前几的强者族长。但看了狐人部落的布局之后，才觉得并非如此。兴农事，整甲兵，改革军事政治局面，外加拉拢雷剑堂、鹰人部落、象人部落……古时候做这到种事的人是什么人，你也清楚。费曼的野心，可谓巨大。南武神之所以是‘武神’，是因为她武力无敌、战无不胜。北狐王之所以是‘王’，则更包含了他的王者气度。平心而论，帕绮莱尔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她的个人武力令人惊悚。但这样也仅仅是一个人而已。北狐王的可怕，除了个人武力以外，还有他非凡的器量……刚才我和他谈论了一下，那种nongnong的气势逼迫着我，让我不得不万分小心的对付，这种处处防备的感觉糟糕透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在这里多住。这种人中之雄，数百年不见得出现一个……说句长他人气势的话：五百年必有王者出。费曼就是这样的王者。” 乔森也是重重的吐了口气…… 乔治又道：“若不是狐人族底子薄，恐怕就连鹰人和象人部落，也不会和费曼结盟！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你距离他层次太远，是体悟不出来的……这样人，是不会做无用的事的！我如果猜的不错，他让人带你四处查看，又让我四下随意看，恐怕是想向我们展示他的能力……黑熊世家的‘百锻秘术’天下第一，他是想和我们合作了。这一次说要帮我们和莱因哈特交涉，就是定金。” “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吧？” “没事。我们盯上了猫人部落旁边的那块无主之地，只是因为那里四面山险，而那处地方的山势却平缓，适合建造‘梯田’。那不是什么宝地，费曼不会对我们不利，但多少都要防着一点。另外，狮心大公雷蒙德也似乎有了留后路的打算，你可能要和拉希德做一段时间的邻居了……”乔治道。 叔侄两小谈了一会儿后，便收拾了东西离开。 在他们走后，墙体上出现了艾伦的身形，他用室土遁术从墙体中钻了出来。 “乔治看出了我合作的意图，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艾伦道。蓦地，他眼瞳一缩，“不对，差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