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忘情
蛇狮联军一方，蛇人惨败，狮人一方独立难支。加上敌对的一方有‘费曼’这个拥有超强秘术的存在，蛇狮一方很难翻盘，在战败后谈判，也认命的没怎么还价。 蛇人亏损最严重，发起战事就花费了上千万金币，之后战败赔偿接近两千万，就算他们称王无数年，家底不错，这次也伤筋动骨。 狮人一方不会经营，这次只亏损了千多万，但同样也是大伤元气。 其余附庸的兽人族，也都各要交付一百万到三百万不等的战败赔偿。 谈判完之后，艾伦一方的各族联军都是一副欢欣鼓舞景象，他们每族分到了上百万的战争赔款，相当于数年税收总和…… 蛇狮一方的则是气势大衰。 一战之后，最激动的还是狐人们。 族长‘费曼’一战挽狂澜，自封狐人族为第四王族，没人反对。种族地盘扩大、鼓励生育，外带增加建设……所有景象都表明狐人当兴！ 虽然之前狐族死伤惨重，几乎损失了接近二十分之一的人口，战力折损五分之一，但这些人的牺牲，换取了种族数十年的气运，就算是死者，灵魂也是能够安息的。更何况，艾伦战后首要考虑的是抚恤，就算有人牺牲了，其妻儿也不会无所依靠。 一战之后，全族上下皆愿为狐王费曼效死。狐王费曼，也被称为狐人族有史以来的第一雄主。 鞭炮声中，狐人部落上下几乎都是在庆功…… 艾伦站在费曼府屋顶，俯瞰下方。半晌后，终于走进了房。 他一进去，口中立刻冒出了一股腥味。 雀狐羽翼遗传自朱雀，是天下至强的火焰力量，艾伦借用雀狐的翅膀，用火元素凝聚出雀狐之翼，把自己脏腑都烧伤了…… 魔道最擅长的就是压制伤势，像‘天魔解体大法’这种自损身体来增加修为的功法，魔道中人所会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种。艾伦早就习惯了压制伤势去做事，但像这次这样一压半个多月，还是头一次。眼看尘埃落定，他一放松，之前压制的伤势一瞬间就爆发力出来…… “咕噜！”小咕噜发觉了艾伦的异样，连忙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我的身体估计暂时撑不住了，我接下来要用第二元神活动。这个身体，就让它自己养伤吧。”艾伦道。小咕噜听不明白艾伦在说什么，只是担心的看着他。 艾伦早就料到了这次压制伤势太久，必定会造成伤势恶化，不过当时情势所逼，他也不得不这么做。要是他倒下了，很可能大好局面就会断送。为了防备这一天到来，他一直护住身体的重要经络，不使伤势伤到根骨。同时，他又花了两百多万金币，买了一颗八阶顶峰的‘蛟珠’，也就是蛟龙内丹，用来炼制玄牝珠，以作第二元神之用。 一切早就准备妥当，艾伦封住了门窗，把那八阶顶峰的蓝色蛟龙内丹放在对面，然后掐起未来星宿嫁衣神功的法诀，让身体自我修复。紧接着他心念一动，元神出窍，射入了那八阶顶峰的玄牝珠中。这一次，他是带着雀狐的灵魂一起换身体…… 换八阶顶峰强度的身体，比之前换七阶顶峰，要麻烦不少。艾伦足足花了三天，才把灵魂完全融入玄牝珠中。玄牝珠在空中抖动了数十分钟后，终于化身成人。 艾伦仰头，用玄牝珠呼吸，只感觉四肢百骸力量流通……八阶顶峰的玄牝珠，其中蕴含数千个小型聚灵阵，经络数万条，比人体更为强大！特别是…… 艾伦右手握拳一挥，拳头擦着一块石制屏风滑动，之后屏风立刻裂开了数百道痕迹…… 这不是艾伦用气劲攻击的结果，而是艾伦的手，刚才轻轻擦中了屏风一下。八阶顶峰法宝品质的身体，只是轻轻擦中屏风，就能把巨大的屏风震裂。要是艾伦全力出手，甚至不用‘翻天印’之类的招式，也能一拳击碎一座两三百米高的小山。这就是玄牝珠之身的力量！ 就算是圣域级别的强者，除非是尤因那样的存在……其余的，就算是哈德利，也不可能用物理攻击打坏这玄牝珠之身！ ‘不过，这身体也并非无敌。一旦达到圣域，攻击中就会蕴含一定的精神力量，玄牝珠之身的物理攻防极高，但却护不住灵魂……’艾伦身为天蚕门下任门主，自然知道玄牝珠的虚实。但凡是使用这种元神之身，本体灵魂都会有缺陷。元神之身是生物还是法宝，倒是没区别。 要是没有缺陷，竹山教那个擅长夺舍的门派，早就无敌了，只要冒险弄几个第二元神，拼光第二元神，干掉一个强者，然后炼化强者身体成第二元神，接着再去弄一批次一级的第二元神，重复步骤，直到获取十二巫祖遗骸做rou身……这样下去，天下有谁是竹山教众的对手？ 只有自己的rou身，才能孕养最适合自己的血脉，以及最适合自己的灵魂能量。 当初艾伦选择吸收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倒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这个。要是他强行夺舍、抹杀原灵魂，他就算练得再强，也会被雷电法则一招撂倒。 现在他灵魂离体，实际上，就等于灵魂没有血脉保护。这时候他看起来再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幸好，天下间圣域也就那么几个，懂得攻击灵魂的人，也很少。 ‘身体恐怕要修炼三个月，这三个月，我就一直待在第二元神中吧。’艾伦走出了房门。 蛇人部落中，一处洞xue里。 威利斯全身包裹着绷带躺在床上，他身上满是药草臭味，偶尔还有脓水流出……艾伦的火焰法则他避开了大半，但艾伦的雀狐之翼，他却没能闪避！要不是他拥有六道法则保护，吃了圣域级别的一击，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了！不过即使有六道法则的保护，他也身受重伤！ 越强的人，就越难受伤，但同样的，受伤，特别是重伤之后，他们就越难治愈。艾伦的火焰法则部分驻留在他身体里，不时烧灼他的身体，要想痊愈，最少得化解掉那些火焰法则…… 威利斯要是一开始就对艾伦下死手，艾伦十有八九打不过他，但他自持身份，一开始就没用杀招，结果被艾伦先用了……现在重伤卧床的就是他了。 威利斯躺在床上低吟，忽然，他猛地一喝：“谁！” “威利斯，你可真没用啊。”空气中水元素聚拢，汇聚成了金尾蛇人威尔特。 “威尔特……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这个蛇人族的罪人。”威尔特淡淡道。 “罪人？” “我刚听到消息了，蛇人部落战后赔款一千九百万金币，还要赔偿不少物资。现在蛇人族在很多种族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威尔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你以为从费曼那里得到和我一样的功法，就能够超越我？这不过是做梦罢了。而且，据我观察，费曼并没有得到和我一样的功法。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不过是拾人牙慧的废物、垃圾，什么功法用在你身上，也不过是浪费。” “威尔特！” 威利斯强撑着就要站起来，结果威尔特一拳打向他腹部，直接打得他吐血跌倒回去。 “人们都说你天赋比我高，比我进步快……这不过是你按照我以前的经验，走我以前的路，所以才进步快。我是开拓者，你不过是一个学我的小丑。之后你当上了兽神殿的执法者，每次和人交手，都在偷学敌人的招式，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也是没用的！法则不合，种族特性不合，你能学几分？就连现在，你也在想着弄到和我一样的功法……不说你弄不到，就算你弄到了，也不是跟在我后面飞。飞在我后面，你能飞得很高，但你永远不可能飞得比我高。连这点都不懂？我们如果不是血脉同胞，看到你这种废物，我早把你杀了。垃圾。”威尔特一脚踩在了威利斯的腹部，威利斯腹部一阵绞痛，又是大口大口的咳血！ 另一边，北极禁地，留影湖边。 “帕绮莱尔，走近那留影湖。”莎莉叶冷声喝令道。 帕绮莱尔看着莎莉叶，脸色一片哀婉。 莎莉叶在半月多前，带着帕绮莱尔硬闯北极禁地。 闯入禁地的人越强，陷阱就越危险，莎莉叶当时带着必死的决心……可谁想到，一路上却是畅通无阻。 莎莉叶越发的肯定，位面监守者已经死了，这里应该留着他的一抹残魂，在等待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人，而帕绮莱尔，就是那位面监守者相中的人。所以一路上才没有阻拦！ 直到来到了留影湖，莎莉叶才遇到了阻拦。一股无名的力量拦住了她，不让她靠近湖水。但帕绮莱尔却能过去。莎莉叶把帕绮莱尔推过去后，就逼着帕绮莱尔靠近湖水，但帕绮莱尔却不过去，还一直求莎莉叶…… “老师，这湖水很邪门的……”帕绮莱尔乞求的看着莎莉叶。 “附近只有水系法则和雷电法则，没有黑暗法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要真有危险，我会用天使附身术把你救回来。”莎莉叶冷声道。 帕绮莱尔还是不动。 莎莉叶声音越发的寒冷：“你就这样念着费曼吗！连老师的话也不听了……这湖水只不过是可能让你遗忘他而已，又不是一定！而且，难道你认为你不该忘记？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你还这样念着他，将来你一定会死在他手中！就连我，连叶落大法师，可能也会死在他手中！只有你有能和他抗衡的天赋，只要看了留影湖中的‘水中月’，你就能胜过他了！” 帕绮莱尔一脸哀求。 “老师，求你……” “是我求你！帕绮莱尔，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莎莉叶居然真的跪了下来。 帕绮莱尔慌忙着也跪下，脸上满是泪水：“老师，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将来你就完了！你要是不去看那湖水，我出去后立刻就去杀了费曼！就算他有什么秘术，我用天使附身术也要杀了他，我说到做到！”莎莉叶心中恨极了艾伦，她辛辛苦苦培育了近二十年、她视如女儿的帕绮莱尔，居然为了艾伦，变得这么盲目、不智、忤逆自己的意思、忘记圣骑士的责任！莎莉叶说的是认真的，她真想去杀了艾伦！ 豆大的泪珠从帕绮莱尔脸颊落下，她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哭…… “老师……”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不去看留影湖是吧？你不过去，我就死在这里！只要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和费曼的事，你也就高兴了！”莎莉叶手中短剑搁到了脖子上。 帕绮莱尔一直在哭。 莎莉叶手一动，白皙的脖子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她只是割破了皮，还没割到大动脉。 她接着立刻又把短剑的尖端刺向喉咙，用力顶着，冷冷的带着愤怒、失望的目光看着帕绮莱尔。 “你真想看我死是吗？”莎莉叶道。 “我……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我要是把费曼忘掉了，不要让我去对付他。”帕绮莱尔的鼻音很重，她几乎哭得没有力气了。 “好，我答应你。” 帕绮莱尔慢慢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留影湖……她尽量放慢速度。 不过，再慢的速度，十几米的路还是一会儿就走完了。 帕绮莱尔往留影湖一看，湖水中果然又出现了‘狐王费曼’的形象。 “你来了。”影像平静的说道。 “费曼……我来了……”帕绮莱尔失神的看着影像，最后，竟直接投入湖中！ “帕绮莱尔！”莎莉叶惊惶大吼，就要朝留影湖冲去。 “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一道湖水拦住了莎莉叶，分不出男女的沙哑声说道。 湖水中，帕绮莱尔慢慢往下沉。她身子渐渐变冷，但她却觉得越来越温暖。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男女的感情，不过是一瞬间的悸动，真正永恒的，只有自身实力……”一个平静的声音传入帕绮莱尔耳中。 湖水不深，一分钟不到，帕绮莱尔就沉入了最低处。在她面前，是一把扎在水中的闪亮银枪，枪杆上，写着‘忘情’二字。 大概半月工夫，艾伦就突破了修为，结出了内丹。为此，冷翡翠消耗一空。 他换回身体结丹后，又重新回到了玄牝珠中。 半月工夫，狐人部落的扩建工程徐徐开始，各方面都在稳步发展。 闭关炼制‘法则之魂’的尤因，也终于出关了。一阵心灵波动传遍整个北方，尤因庞大的神念把意识传入了每一个八阶以上的强者脑海中：兽神殿弟子、参加考核的受邀者，快速回兽神殿。 这种神念覆盖一大片大陆的能力，就算是艾伦上一世都办不到，尤因的精神力或许没有艾伦全盛时的‘质’的强大，但‘量’却远远超过，让艾伦感觉到一阵压力。圣域是法则代言人，尤因显然是代言人中的最强者，整片大陆数千万的职业者，也不知道有几人能和他相比…… 只用了一日不到，艾伦就来到了兽神殿。兽神殿外出的弟子陆陆续续回来后，三日后，大殿再次开放。 艾伦抄着手闭目站在队列最后方，和上次是一样的位置，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帕绮莱尔跟着他了…… 众多兽神殿弟子各自站在自己位置，每人都在掐音成线交流，不时有目光落到艾伦身上。 艾伦重伤威利斯，威利斯至今还没能起床，这事所有人都听到消息了。所有人起先都是不信……威利斯是兽神殿前几名的强者，艾伦在外面是厉害，但在兽神殿中，却排不进前十，他能把威利斯打成重伤？谁都不相信。 但今天，威利斯没来，艾伦却站在这里…… 克莱德、哈德利、威尔特，三名圣域强者站在最前面，今天他们也来了。兽神殿中，只有最神秘的，实力只比威尔特稍差的那一人没来。 克莱德和艾伦不认识，他只是随意的看了艾伦几眼就不再看了，艾伦本身的实力只是勉强进入九阶，和他相差极远，不值得重视。哈德利倒是多看了艾伦几眼，似乎有些惊奇。威尔特则一直是神色平淡，他最早到兽神殿，但谁来他都不去注意。 哈特、马龙、米琪几人也是不时打量艾伦，像是不认识艾伦一样。 让艾伦奇怪的是，史瑞特也来了，他身上的黑眚丝居然全没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而且他身上居然没落下暗伤。按照艾伦估计，就算是威尔特，也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拔除黑眚丝…… 史瑞特几次被艾伦重伤，甚至险些残废，连他的最大靠山威利斯现在也被艾伦打伤了。他站在一处角落，甚至不敢去看艾伦，深怕又惹到艾伦…… 众人在殿中等了半小时左右，尤因才出现。尤因一出场，他只是随意的往下面看了看，所有人就都停止了小动作。 “这段时间炼制法则之魂出了点意外，导致耽误了时日……八位考核者，除了帕绮莱尔以外，其余七人的水晶石都已经送上来了。我仔细看了一遍，决定了三位入门人选。”尤因道。 除了艾伦以外，所有人都更认真了一些，那六名考核者每人都很紧张，如坐针毡。艾伦则是打量着尤因，想看看尤因是否真的受伤了。不过，他看不出来。 尤因在他从北极禁地回来之前就闭关，到他和威利斯交手分出胜负后就出关，这其中，似乎很玩味…… “第一个通过审核的是狐王费曼，他既然杀了排名27位的火焰虎，那他就带27名的戒指。”尤因道。这答案不出众人意料，艾伦连威利斯都击败了，没理由不选他。然而紧接着，尤因又道，“第二人是史瑞特。” 史瑞特神情激动，仿佛要跳起来一样！他几次想要表现，都弄得一塌糊涂，最后一次还被艾伦打成重伤……威利斯好不容易求得尤因为他治伤，他还以为自己丑态落到了尤因眼中，没指望进兽神殿了，谁想到最后还是进来了！ “史瑞特，虽然你表现得不太好，但你资质不错，希望你以后不让我失望。”尤因淡淡笑道。 “是，圣主！”史瑞特激动道。 ‘尤因偏爱蛇人’这句话，一瞬间在所有人脑子里出现。 艾伦打量着尤因，想看清楚尤因本体是什么，但他在不放精神力探查的前提下，始终看不出端倪……甚至，他连尤因是什么属性的人，都看不出来！尤因身上一点法则力量波动都没有，仿如普通人一般！但，谁会觉得他是普通人？ “还有一个名额。本来是想给帕绮莱尔的，但神殿不放人……这个名额嘛，就给……”尤因看着众人，眼睛看到了马龙身上。除了艾伦和帕绮莱尔以外，就是马龙最让他满意。 “圣主，我推荐小女加入兽神殿。小女现在实力虽差，但她资质不错，一开始她都是一个人修炼的，也没有遇到什么名师，如果能拜在兽神殿门下，相信她将来成就不会差。”克莱德忽然站出来，说道。 米琪立刻紧张了起来，小手撰紧，紧张的看着尤因。 马龙则是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