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死劫
此刻的早苗，坐立不安。 她在心中快速整理了一遍剑哉先生的人际关系，在地上开始了比划。 他与魔法之森的魔理沙关系不错，但性格上决定了这俩人不可能走到一起。至少早苗无法在脑海里想象出魔理沙相夫教子的画面。 爱丽丝对剑哉来说或许更像是知心大jiejie的样子，而且听剑哉所说，在他就业后，爱丽丝就再也没来看过他了。这俩人也不像是会发展到那一步的样子。 由于某些特别的缘故，现在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前几天发生在白玉楼，西行妖前那场对决的事情。 早苗也不清楚剑哉和永琳的恩怨关系，因此这个可能性，最初她就没有考虑过。 ……灵梦小姐更是不可能。 ……那么最后。 她鼓了鼓嘴，想到了最后的两种可能性。 其中一个不必多说，自然就是剑哉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上白泽慧音。 这个女人，贤惠端庄。无论在品德和知识方面都跳不出毛病，思想成熟但又不会太过死板，能够游刃有余的与人里大家族的族长进行交际。 料理方面似乎也有独到之处。 在早苗看来，剑哉所有认识的人物当中，对他最好的最亲切的大概也就是这位慧音老师了。 虽然多少和剑哉在她这边就职有关联，但客观来说，这两人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很……互补。 剑哉这个人，在不少人那里都有着正直、鲁莽、耿直、一根筋的评价。 慧音老师则是睿智贤惠。 两人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似乎也挺般配。 对人间之里来说，或许又是一件幸事。 可从妖怪山那次事件来看，剑哉对慧音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更有甚，他还在刻意回避着这种可能性。 虽然没有理解剑哉先生的这种做法，但自己也只能尊重他的想法，暂且先搁置他与慧音老师的这种可能性。 那么，最后…… 她坐立不安的瞥了一眼剑哉，结果正好发现剑哉也撇向了她的这个方向，朝着她微笑。 早苗忽然感觉自己心跳的有点快，于是低下了头，浑然没有发现身旁的犬走椛也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八坂神奈子一边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年轻一辈的少女情怀，一边又不忘继续履行自己神棍的职业义务，说些有的没的忽悠着剑哉。 剑哉反倒是听得很入神，从头到尾都没想歪，早苗那低头的动作，他只当是姑娘家脸皮薄，对情啊爱啊什么的天生比较容易害羞。 ……不过这种话题，即便是剑哉，也不会耿直的傻到任由神奈子大人这样继续借题发挥下去。 到了一半，他就发现神奈子描述的对象，有的没的就朝着早苗那形象上飞去了。 或者干脆就是来调戏早苗的。 考虑到第一次来到守矢神社泡温泉那次的荒唐事，剑哉开始担心早苗小姐会不会又这样气的冒烟，然后脸红着昏睡过去。 于是他找了个话题，绕开了这个事情。 「说起来，今天我一直没有看到诹访子大人诶。」 「啊……她的话，去查看妖怪山的地脉了。」 「……地脉？风水的那个……？」 神奈子顺手弹走了鞍马天狗乘他不注意时多下的几个棋子，一边在空中这么比划着。 「生灵有命脉，土地也有类似的地脉。风水学所说的地脉只是人方便观察天灾瘴气的一种玩意……不过诹访子现在要做的事情，实际上和你想象中的相差不多。她只是疏通瘴气而已。」 「瘴气？和妖气有关系吗？」 说道妖怪山，第一反应就是妖怪吧。幻想乡的山头很多，这种凡是被成群的妖怪居住的山头，并且没有并命名的话。人里的村民都会很应景的称呼它为妖怪山。 现在除博丽神社和守矢神社所在的山头外，其他的大山都是被天狗和河童占领。 这样庞大数量的妖怪部族所居住的山脉会出现问题……似乎也说得通才对。 可是剑哉的认知，终究是片面的。 神奈子很犀利的打出了一个比方，让剑哉理解这个意思。 「现在诹访子做的工作，就像是疏通下水道的下水道工人一样。瘴气就是山脉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垃圾。这些垃圾堵住了山脉的呼吸循环，让灵气没有办法正常的产生。」 「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不过神奈子大人，这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诹访子大人啊？」 「你多虑了。」 神奈子甩了甩手，死都不承认自己又黑了诹访子一下的这个事实。 「她的能力比较适合做这种事情，再说这也是一开始我们和天魔商量好的交易。瘴气在一定程度上对土地神来说也是补品，即便没人通知她，她也会主动的去做的。」 「正是。」 鞍马天狗忽然插嘴道。 「对于吾等天狗来说，瘴气与灵气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对弱小的妖怪来说，瘴气却是猛毒。」 「……瘴气不是恶化的灵气吗？」 「认真讲的话也会有不少区别的吧，弱小的妖怪在吸收瘴气之后，修为会猛涨很多。但没过多久它就会丧失神智，只留下杀戮和吸收的本能，然后因为贪婪而爆体而亡吧。」 「这点对人也是一样的。」 最后一句话，是神奈子的补充。 听到这些话，剑哉到是联想到了为魔理沙寻找魔药药材的那个洞窟。 当时被寻找身世记忆之类的事情缠身，没有细思。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些妖怪的神情的确和自己在妖怪山上所见的妖怪，相差很多。 残暴，没有理智，甚至无视自己的生死，只知道杀戮。 那，多少也和瘴气有些关联吧？ 「唔……听你这么一说，魔法之森也有一点问题了呢。」 神奈子皱着眉头，思索着剑哉的这些情报。 魔法之森是幻想乡最有生气的一个地方，在这片土地上起到了和心脏一般的作用。 如果这样重要的地方，都产生了足以影响妖怪的瘴气…… ……原本以为只是天魔的讽刺而已，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 「……之后我会让诹访子去……不，春祭的时候我自己就会去看一趟。」 「那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帮得上的事情，我愿意豁出这条性命来帮忙。」 「真的豁出性命就糟糕了吧？那个时候，某个角落的姑娘（们）就会开始哭泣了吧？」 「神奈子大人！！」X2 没过多久，脸红的一塌糊涂的早苗，用力捶打神奈子肩膀的事情，与剑哉好不自觉的傻愣表情， 就是后话了。 …… …… 夕阳时分。 鞍马天狗与八坂神奈子站在鸟居之下，目送着剑哉的离开。 与剑哉同行的有守矢神社的招牌巫女与年轻一辈的天狗们。 少年少女们一路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然而鞍马天狗的表情却十分严肃，怎么也笑不起来。 「为什么要隐瞒事实？」 此刻守矢神社山门前，只有两人。距离诹访子回归还有三四个时辰，鞍马天狗质疑的对象当然就是八坂神奈子。 八坂神奈子捧着酒杯，尝了一口剑哉上贡的这个米酒，挑了挑眉。 「隐藏了什么？」 鞍马天狗怒。 「为什么不告诉剑哉殿下那支签的真意！？」 「告诉了又能如何。」 神奈子抬起了头，看着妖怪山山腰处的云雾，眼中似有……不屑。 「让我告诉他，你已经被幻想乡最大的几个大妖怪盯上？让我告诉他，你死气过溢，近日必有一场死劫，在劫难逃？」 「……但……但至少可以挽救点什么。」 「他又不是源义经。」 神奈子抿了一口酒，米酒淡甜的气息在口中散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被那把灵剑看中，他自然会有奇特的地方。」 「你是不是忘了，这把灵剑的上一任主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呼的，吹过了一道风。 挂的山腰处的树叶沙沙作响。 神奈子默然。 她的心里明白，只怕这个她一直看好并中意的少年，这次真的是要往阎王殿那走一回了。 幻想乡看似平静安宁的环境下，始终隐藏着一抹消逝不去的阴暗。 这阴暗，逐渐形成了一股暗流，暗流所向，自然就是人间之里。 而剑哉作为人间之里目前最为火热的一个人物，自然会站在锋头上，面临的极大的凶险。 她之所以没有告诉剑哉兑上而坤下，也代表绝处逢生这个意思的原因。也是出于担忧。 可或许和他是布都御魂剑的主人有关，剑哉这个人身上的因果，即便是身为神灵的神奈子也很难看透的清。 她心里非常明白，偏袒透露的越多，最后场面能够在她掌握之下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但身为剑哉的良师益友的自尊，又令她无法坐视不管剑哉的这次死劫。 这次剑哉所面临的危机，真的很严重。 严重到了，哪怕只是一个让她发挥部分神力的分社，也能震慑住一些明面上的宵小，让剑哉在这次劫难多出一分获救的可能性。 春祭的这次求签活动，就是为了在人间之里临时利用法器【木签】，信徒【村民】，山门【石像】，建立的祭坛。 一切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剑哉，躲过这次危机。 鞍马天狗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知道此时对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他也无法在责怪什么。 因为这次剑哉所面临的对手，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不可战胜。 甚至比八意剑哉更加无法战胜。 挑战她，就是挑战整个幻想乡。 而一个人类，又如何背负得起整个幻想乡的黑暗？ 鞍马天狗沉默着，与壮阔身材极不谐的愤怒这，转身离开了已经握随酒杯的八坂神奈子。 这个幻想乡，有很多人都不能坐视剑哉的崛起，不能坐视再出现第二个八意剑哉。 有很多‘人’，都不希望剑哉活着。 剑哉应该如何面对？ 他走到了签筒旁，拾起了摆放在签筒边的那支木签——兑上而坤下。 干纳甲，坤纳乙，甲乙为木；艮纳丙，兑纳丁，丙丁为火。 ‘兑’和‘坤’在五行中分别代表‘火’和‘木’。 “火”和“木”在五色中代表“红”和“青”，二色混合就是紫色。 紫。 是八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