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实在是没辙了,心里那股倔劲儿上来,干脆跟他们硬扛上了。崖顶的古曲宛如随机播放的魔音,一**不停地向他冲击。他只好不断地调息运功,抵挡古曲的侵袭。 古曲昼夜不息,仿佛无穷无尽,他没有一刻可以休息,稍不注意便会被古曲的力量控制。他只好全心身地投入,与那两个老头儿隔空斗法。 渐渐的,这已经变成他的生活,甚至他都已经忘了生活本身,只有那变幻莫测的古曲和不断提升的冲击高度。 终于,有一天,他感觉浑身功法融会贯通,一剑指天,风驰电掣般冲上崖顶,撕破一切结界的封锁,轻飘飘地跃出万丈峡谷。 此时,古曲声竟戛然而止,天地间大雪纷飞,眼前尽是皑皑白雪,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他大吃一惊,此时才骤然醒悟,他在谷中对抗古曲,几乎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无暇分心,不知日月,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环视四周,高低山峰白茫茫一片,哪有半分人影?唯有一旁的巨石上隐约刻着一首诗:“古琴风漫弹,长笛吹暗重。生死一循环,起始亦是终。” 这首诗应该是那对老人留下的,想来必有深意。他仔细端详,琢磨意思,前两句分别包涵古琴长笛两件乐器,后两句则是Y阳循环的哲理。风漫弹,暗重,这两个词汇好熟悉,似乎是传说中的人名。 忽然,他明白了什么,风漫弹是妖仙王风丝柔姑姑的jiejie,而暗重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鬼帝!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对!如此洒脱地逍遥江湖,琴笛和鸣,双宿双飞,真令人羡慕啊。 “皓日掠暗宇,瑟音弹金灿”中的“暗”和“弹”字应该就是指的他们,别的不说,单这古曲的力量,就可以看出,他们真乃是绝世高手,名不虚传。 折腾了这许久,他已经懒得自杀了。他离开山区,乘飞机回到在北美的别墅。物是人非,故人已去,空荡荡的房子真真是不忍目睹。 他悲伤难解,大醉一场,一觉睡了几天几夜,直到猛地被冷水浇醒。他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竟是海无言。 “是……是你啊,我的孩子们怎么样了?”他急忙问道。 “亏你还知道你有孩子!”海无言不满地抱怨道。 他苦笑一声,醉醺醺地说:“我知道,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我……我是懦夫!” 海无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本想将孩子交还你,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这有一封信,是轻雪婶婶……轻雪婶婶生前委托律师保管,在她去世后给我,要我找你一同拆开。” 他大吃一惊,急忙拆开,那熟悉的隽秀笔迹呈现在眼前,他不禁热泪盈眶,百感交集。 信中写道:“亲爱的老公,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轮回剑中静静地陪伴你。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但这一切都是宿命,尽管我那么的不愿意,我恐怕也只能认命。” “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到我修炼成人的时候。轮回剑乃千古第一剑,至纯质朴,我从虚无的剑灵刚刚修成人时,一无所知,前事尽忘。那时,一个人收养了我,并把我送入气宗学习,我得以拜离秋寒大侠为师。亲爱的,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那个人便是唆使我杀你的元凶。你要永远记住,他是你的宿敌,他叫元知命,也是轮回族的成员。如果你见了他,一定要用轮回剑杀了他,要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不能有哪怕一丝的犹豫,否则你就危险了。” “当然,这些是我后来才明白的,起初我并不知道,元知命伪装得很好,可谓大伪似真。当时我既感恩他,又担心自己的妖魔身份泄露,更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重新并入轮回剑,倒不是因为怕死,只是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哦,天啊,我是那么地爱你,我们因为躲避宿命而邂逅,当时谁能想到,我们最终还是难逃宿命的魔手。但是,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对我来说,你是整个人生,整个世界,让我摆脱了元知命,摆脱了气宗,忘记了一切宿命的烦恼,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我真正活着的年月。”
“在沉船结界中,我看到了轮回剑的光芒,骤然醒悟,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轮回者选定人,轮回剑唯一效忠的主人。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可是我真的不甘心不舍得,我好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我好对不起他们!等以后他们长大了,请你亲口对他们解释,并代替我郑重道歉。” “我已经不在了,其实也不对,我是轮回剑,你是轮回者选定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而你,亲爱的,你应该开启新的生活。只可惜,我知道你做不到,至少暂时做不到,我的天啊,我简直不忍想象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我决定把孩子抚养权交给海无言,无言,辛苦你了,我替老公答应你,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 “老公,我爱你,我是那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这把只忠于你的剑,扫荡天下邪恶,完成我们未竟的梦想。你未来彻底看开之日,便是孩子抚养权重归你之时。老公,永别了。” 看完这封信,他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拿起酒瓶子整瓶整瓶地灌,终于朦朦胧胧昏死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海无言已然离开,整栋别墅空空荡荡,寂寥无比。 从此,他身存魂灭,心如死灰,若行尸走R一般,整日沉迷在酒色财气之中,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光Y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一岁,穿着花哨的衣服,在夜店里倚红偎翠,推杯换盏,眼神迷迷糊糊,夸张地哈哈大笑。天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某种意义上,他确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