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的方向
夜晚，满天星斗，群星闪耀，时近夏季，晚风带着干燥的气息从埋骨草原吹过，吹向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城堡。 寂静的夜晚，兽人军营却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这种只要稍微闻一下，就足以令人呕吐的血腥味漂浮在军营的上空，空气中似乎也漂浮起一丝丝半透明的红线，宛如活物一样，在不停的流动。 这些红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只能在兽人军营的上方徘徊，并且越积越多，逐渐形成了一团红色的血球。 诺亚蹙着眉头看向天空中的红色血球，向站在身边的希尔维林请教，“老师，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够成熟。” 希尔维林笑道：“殿下放心，不出三天，这个血球就会成熟，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了。” 诺亚微微点头，不在说话，眼神中不时闪过什么。 希尔维林全副身心都投入了血球里面，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反而另一个人却一直观察着诺亚的一举一动，看到诺亚沉默，不由出声问道；“殿下在担心什么，在担心那些卑贱的人类吗？” 诺亚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担心，麦斯威尔叔叔，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残忍，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啊，却稀里糊涂的做了替代品，我们这样简直就像是……” “殿下！”麦斯维尔打断了诺亚的话，目光严厉的几乎要择人而噬，“那些人类全部该死，只不过是一群猴子而已，居然敢挑衅我们高贵的兽人族，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 “但是……” “没有但是，殿下你应该记住，你是我们的希望，你是我们的未来，肩负着重担的你，怎么可能退缩啊，殿下，你没有权利退缩，你只能前进，我们兽人族的希望，已经完全的交给你了啊。” 麦斯威尔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道：“更何况，那些人类都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应该有抱着生命战斗的觉悟，这里，是战场啊！” 站在另一边，全身心投入仪式的希尔维林这时忽然笑了起来，那是欣慰的笑容。 “殿下，麦斯威尔元帅说的很对，这是战争，这里是战场，死人是非常普遍，非常平凡的事情，只不过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而是死在天空暴食者的手里罢了。” “我明白了。”诺亚终究在两人的劝说下妥协了，“仪式继续，接下来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老师。” 朝着希尔维林鞠了一躬，诺亚转身离开了这个令她十分不舒服的地方。 麦斯维尔眉头一皱，刚要发声，却被希尔维林一个眼神阻止，“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麦斯威尔心有不甘的弯下身，用眼神看到诺亚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才挺直了腰部。 “为什么要阻止我，殿下对人类太软弱了，这种软弱对于我们兽人来说，是致命的缺点，殿下必须要清除这种软弱，才能够成为我们兽人族真正的希望。” “我知道。”希尔维林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占据了大祭师的位置整整五十年，无人可以撼动这个位置，足可见他智深似海。 “你听说欲速则不达这句话没有。” “当然听过，这应该是那个曾经彻底击溃我们兽人联盟，促使我们建立独裁政权，天空帝国第七世皇帝林.天空说过的一句话吧。” 麦斯威尔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既然你也清楚这句话的意思，那你也应该听过这位人类最伟大的皇帝说过的另一个典故吧。” “你是说，慢火煮青蛙。” “正是如此。”希尔维林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殿下自由在人类帝国长大，虽然我们每年都会潜入人类帝国对殿下进行洗脑教育，让她的心朝着我们兽人族，但她终究是吃着人类的食物长大的，对人类帝国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 “所以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将殿下的心彻底的拉拢到我们这边，让她彻底对人类帝国绝望，对不对。”麦斯威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接口道。 希尔维林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光是我们行动，人类帝国也必须行动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殿下的留恋彻底的割舍，我们不但应该让殿下的心朝着我们，我们更应该让殿下仇恨人类，甚至于恨不得将他们彻底消灭。” “这个有些困难了吧。”麦斯威尔皱起了眉头，双眼闪过一丝异色，“你似乎找到了什么，对不对。” “只是找到了一条锁链而已，这条锁链连接着殿下和人类建立的帝国，如果这条锁链突然断裂，殿下自然也就会对人类帝国死心，甚至产生仇视，以至于将他们彻底消灭。” “你是说，那个叫做亚伦的人类，殿下的救命恩人。” 麦斯威尔心头一惊，看着希尔维林的眼神逐渐阴沉下来，“大祭师阁下，你在玩火，殿下对那个人类的重视已经到达了为了他，不惜于我们对抗的地步，先不说他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的计划一旦被殿下知道，她也许会对我们兽人族产生仇恨，你知道吗？” “我的计划？我的什么计划？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希尔维林惊讶的看了麦斯威尔一眼，说道：“人类总是喜欢排外，就连那位伟大的皇帝林.天空也曾经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见他们对待外人是如何冷漠不信任。” “那个人类虽然曾经是天空帝国的人，但他已经选择了背叛，人类很谨慎，是不会轻易相信曾经背叛自己的人，对于叛徒，他们通常很残忍，那个叫做亚伦的人类，如果真的去了天空堡，是活不下去的，人类对叛徒的仇恨，是非常疯狂的。” “对待叛徒，我们比他们更加疯狂。”麦斯威尔冷冷的说道。 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叛徒永远都不会受到欢迎，这是一个不详，被憎恨的名词。 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民族，对待叛徒，永远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永远永远都会憎恨，诅咒叛徒，没有叛徒可以得到原谅。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 希尔维林不与他争辩什么，反而道：“撤回来吧。” “什么？” “那个影猫，你不是派她保护那个人类了吗，将她撤回来吧，人类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兽人来插手。” 希尔维林满眼冷漠，冰冷的说道：“这是让殿下彻底倒向我们的机会，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麦斯威尔，你明白吗？” 麦斯维尔沉默的握紧双拳，一言不发，似乎在无声的抗议。 “收起你那无聊的坚持，这是我们兽人的未来，有恩必抱虽然是你的本性，但为了帝国，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不管是你，还是我，抑或是……伟大的兽皇陛下。” 轻轻的吸了口气，希尔维林声音再次冷淡了不少，“我说过了，这是兽人族的未来，让你的影猫撤回来，这是大祭师的命令！！！” 麦斯威尔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希尔维林啊，有恩必抱不光是我的本性，同时也是兽人族的本性啊，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东西都轻易的丢弃的话，那么……我们兽人族还有什么样的未来？ 麦斯威尔心中所想的，大祭师希尔维林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天空中红色的血球，脸上宛如婴儿一样光华的肌肤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潮红。 为了兽人族的未来，不管阻挡在面前的是什么，都必须统统打破，不破不立，兽人族已经腐朽了，必须重置，才可以拥有一个新的明天。 没有人知道，这是守旧和革新的战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不远的未来，这两派的战斗，将会将更的激烈，更加的血腥。 …… 时至深夜，天空堡的一条条大街似乎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睡眠，万家灯火已经吹灭，寂静的大街空无一人，不对，应该说寂静的大街上，还有一个人在独自行走着。 好在晚风干燥，并没有寒冷的气息，轻轻的吹拂过街道，似乎还有几分凉爽的气息。 亚伦走在大街上，寂静的街道除了他自己以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前后左右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轻轻的回荡在沉睡的大街上。 踏踏踏…… 自从离开骑士的战争旅馆后，亚伦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从繁华，走到沉寂，走烈日，走到漫天星斗，一步也没有停留。 天空堡虽然很大，但这一天下来，亚伦也走了近四分之一的路程，游览了四分之一的天空堡。 本来他是应该尽快离开天空堡的，但在没有见到诺亚安全离开，退回兽人帝国的帝都时，他不放心一人离开，所以准备在天空堡呆上几天，直到诺亚安全离开为止。 “诺亚前辈，一定要平安啊。”亚伦不自觉的喃喃道。 “为什么要关心殿下，为什么不多关心你自己。” 突然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仿佛鬼魂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