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神医无迹恍相识
季箬问道:“那小姑娘的家人呢?” “离开了京城,我已经让人去寻了。”冉殷道,“倒是那两名神医,没有了踪迹。” “没有踪迹了?” 冉殷突然问道:“你知道十二楼吗?” “嗯。”季箬神情有些复杂,怎么这也能跟十二楼扯上关系? 冉殷道:“那两名神医是十二楼里那位神医的师弟,两人下狱两个月之后,那位出面将他们保了出来,再之后就没有踪迹了。” 季箬忽然就想起十二楼里面管藏书阁的两位老人。 因着二人毁了面容,楼里的师兄们对他们态度非常不屑,只有她,在看到他们生病的时候,会送去一些草药。 季箬觉得,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刚“失踪”的时候变成试药女的,而是在那个时间段之后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记忆,在自己“失踪”的三个月之后,是真实的,在那之前,是被篡改过的。 在季箬真实的记忆里面,那两位老人一开始对她是很不屑的,甚至是愤恨的,只是碍于她“试药女”的身份,并不敢对她怎么样。后来大约是她送药草的次数多了,两人对她态度慢慢转变,并且主动送上适合她研读的医书。 她的医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 当时没察觉,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二人有意引导。 他们会是冉殷说的那两个神医吗? 季箬问道:“你说的那两个人多大的年纪?” “当年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多。”冉殷目光审视的盯着季箬,“你见过他们?” 季箬摇头:“自然不是,我甚至连你说的那段往事都不清楚。” “仙隐寺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听香客们谈起?”冉殷趁机试探起来。 季箬不动声色:“那是和尚庙,对别人来说,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对我来说却是。” 然后不等冉殷继续说什么,季箬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往这边探头看的瑶柳,飞快道:“你是荀大将军的嫡系,大将军一派的人此刻有诸多事宜要倚仗你,你先去吧,我这边打听到消息了,让人通知你。” 她说的打听消息,自然是从季陵那里打听。 冉殷本来还以为季箬会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如今见她这般反应,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失望之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对方到底是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小娘子,到底是哪里不对,竟然让他潜意识的觉得她比天下人都要聪明了? 冉殷告辞离去,临走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到底开口叮嘱:“季萍投了官,未必不记恨你们将她拒之门外的事情,你让丞相夫人早做打算,你也小心为上。” 季箬微微有些意外,然后勾了勾嘴角……这人她每见一次,他总要给自己一些新的印象。 季箬出了凉亭,锦桃上前递了个用井水浸过的佛手给她,道:“天热起来了,这外面也难受得紧,佛手浸了凉水,小姐拿着好歹吸一吸这凉意。” 瑶柳匆忙迎上来行礼。 锦桃道:“有什么事情,回院子再说,每见这日头不浅?” 于是瑶柳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等到回了锦桐院,她才神秘兮兮的把自己在花墙后面看到的事情说了。 那些东西具体值多少钱,瑶柳没有看到,可从两人的对话,完全可以推断出价值不菲。 季箬问道:“杜笙真的自言自语了那句’终于送出手’了?” 瑶柳点头:“回小姐的话,奴婢不敢有半点欺瞒。” 季箬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瑶柳跪在地上不动。 季箬笑道:“以后院子里的花草由你管。” 这就是会把她当锦桐院的人的意思了。瑶柳千恩万谢的去了。 锦桃看在眼里,心里感慨万千,毕竟瑶柳当初有多么的飞扬跋扈,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怀疑:“小姐,瑶柳会不会骗您?” 季箬语气笃定:“不会……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擅长的就是识时务。” “可若是这样,杜先生为什么要给四夫人金银珠宝?他之前跟四房,分明没有任何的交集。”锦桃不解。
季箬也不解,她心里猜测,那些东西,应该不是杜笙要给四夫人的,应该是别人让杜笙转交。锦囊平整却褪了颜色,所以那东西应该是别人几年前交给杜笙,当时的锦囊是簇新的,后来被杜笙原封不动的放在箱笼里面,才会只是褪了颜色,没有反复使用的痕迹。 杜笙后来自言自语那句“终于送出手”更是印证了季箬的这个猜测。 是谁要通过杜笙的手帮助四房? 是的,季箬觉得,他们的目的是帮助四夫人,而不是落井下石。 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手的,如此舍得,对方不可能跟四房一点交集都没有。一般来说,出手这么大方,要么是因为跟四房关系实在是好,要么是因为那人对四房心中有愧。 “小姐?”锦桃轻声唤了唤她。 季箬沉声道:“你派个人去外院将杜笙请到明轩堂。” 这里是季家,杜笙既然还是季家请的西席,她想知道什么,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找来问,没有必要在自己心里瞎琢磨。 吩咐完了之后,季箬又道:“再找个人去外面打听一下我爹现在的动向。” 锦桃答应着去了。 季箬看着锦桃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薛景那边应该不用派人去请,他心里没底,自己就会过来。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和三师兄楼沾的关系如何了。 得再见三师兄一次。 季箬心里有一种预感,那两个老人,应当就死冉殷说的那两个神医,她为什么会落到十二楼变成试药女,他们二人或者知道点什么。她得跟他们二人见一面。 如今能够让她再次见到那两个老人的人就只有楼沾了,只是,要如何在隐瞒自己试药女身份的情况下说服楼沾出手相助,实在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