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恍然大悟真身份
季冉氏在知事堂解决完府内各处大小事务之后,才知道季箬去了一趟屏临院的消息。 她心里一惊,茶水都顾不得喝一口,立马带着临春赶去了锦桐院。 刚到锦桐院外面,就看到锦桃正带着几个小丫鬟掐那锦桐院外面的桃花苞,于是停下脚来。 锦桃见了,赶紧带着小丫鬟们行礼。 季冉氏摆了摆手,问道:“好端端的,摘它做什么?” 锦桃道:“小姐说留着以后入药,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说着,打发了小丫鬟们继续摘花,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有一个方子,是把桃花和杏花一起,用山泉水泡了洗脸,可以治疗脸上的痘疮。刚刚小姐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脸上长了痘疮的丫鬟被送出府去,约莫是心有不忍。” 季冉氏点了点头:“阿箬是个心善的。” 说完之后,她抬脚往里面走,临春示意锦桃跟上。 然后就听到了季冉氏问道:“刚刚小姐去了屏临院?” “嗯。”锦桃点了点头。 季冉氏皱了皱眉:“你跟着一起去的?” 锦桃摇头:“小姐没有带婢子,带的是索漪。” 不带锦桃不带瑶柳,偏偏带了索漪?难道是因为知道她和季陵昨晚吵架的事情,心里误会,所以带着索漪去屏临院要说法去了?还是因为摔下山崖还有别的内情她没有与自己说? 三夫人是个嘴上没门儿的,最会胡搅蛮缠,阿箬对上她,不知道被怎么挤兑呢! 季冉氏的心猛地一跳,快步朝季箬的闺房走去,她嘴里飞快的问道:“阿箬回来的时候脸色怎么样?” “看着挺高兴的。”锦桃赶紧道。 “挺高兴的?”季冉氏近了季箬闺房,却没有看到人,然后转身去了隔壁的小书房,果然看到季箬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索漪在书架上寻书。 索漪在书架前替她寻书,瑶柳则剥了个福橘,因为季箬手不方便,一瓣儿一瓣儿的喂给季箬吃。 实在看不出像是受了欺负的模样。 季冉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家女儿此刻的样子似乎跟那些个纨绔子弟有点儿像。 季箬已经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季冉氏那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她起身迎了上去,下意识的问道:“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季冉氏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碰自己,“手上还有伤呢,这么冒冒失失的,裂开了怎么办?” 季箬笑了笑:“已经快好了,要不要我揭开给看看?”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季冉氏哭笑不得。 然后拉了季箬往外走,临春阻止了索漪和瑶柳跟上来,只带了锦桃。季冉氏柔声问道:“听说你刚刚去了屏临院?” 季箬点头:“我给她们送点粥过去。娘已经忙完了吗?我正好有事情要找您呢!” 季冉氏见季箬确实没有被三房的人欺负,也就没有多问了。虽然她嘴里说季箬柔弱善良,心里却是清楚明白的,自己这个女儿很有几分心计,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忧她罢了。 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以后若是着急,可以直接让丫鬟来知事堂找我。” “也不是急事。”季箬想到身后还有临春和锦桃,故意压低了声音,“娘答应我不生气我才问。” “娘不生你的气。”季冉氏也压低了声音。她心里想着,难不成季箬是要问昨晚她和季陵起争执的事情? 然后就听到季箬小声问道:“冉……殷以前是爹和娘认的义子,他又和jiejie关系好,jiejie平日里是怎么唤他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季冉氏有些诧异。 季箬故意红了脸半真半假道:“上次他把我从悬崖下救上来的时候,我脑袋有些昏沉,本来想喊一声冉殷大哥的,谁知迷迷糊糊中喊错了,喊成了殷哥哥,他反应似乎有些不对。” “他什么反应?”季冉氏立即问道。 季箬脸更红了:“就是……就是……盯着我看了许久。” 这次脸红不是装出来的了,因为人家冉殷并没有盯着她看许久,她这么一撒谎,倒好像很自恋似的,心里觉得有些羞恼。 “这样啊……”季冉氏想起昨晚和季陵争执的事情,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你jiejie,箮姐儿以前,就是叫他’殷哥哥’的。”
“难怪啊!”季箬恍然大悟。 等送走季冉氏之后,季箬就陷入了沉思。 季箮是叫冉殷为“殷哥哥”的,除了季箮,整个季府没有别人这么叫。 她梦里面的那个小姑娘说“殷哥哥,我们在楼上等你呀”,她就是以前的季箮吗?她对于自己是谁这件事,虽然好奇,却没有太深的执念,所以不可能出现执念成梦的情况。那么,那些梦,才是她的记忆吗? 她是旁观者还是季箮本人? 季箬摸着自己这张如假包换的脸,她更加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她是季箮? 原本没什么太深执念的季箬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温热的感觉来,仿佛这一刻,那些压抑着的关于亲情的情愫一下子从四肢百骸一下子涌到了心房。 此时此刻,她再去想自己以前深信不疑的那些记忆,才觉得虚假起来。近几年的记忆没有丝毫破绽,可前几年的记忆却有些古怪……她竟然连三岁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被改了记忆送到十二楼,还是十二楼的人改了她的记忆? 季箬猛的站起身来,她想要去告诉季冉氏,她就是季箮。 可走到锦桐院的大门口,她忽然一下子顿住了。 证据呢?她的两个记不真切的梦吗? 就算万一季冉氏信了她,她要告诉季冉氏,季箬为了带她出十二楼已经死掉了吗? 当今圣上的命全靠十二楼保着,就算季相是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可还有临安王和荀错大将军呢,季相只要不谋反,就不敢动十二楼。 牵扯太多了! 季箮一腔热血冷了下来,她发现,自己是季箮的事情,不但不能告诉别人,还要死死瞒着。 她站在锦桐院的大门口,耳里听着锦桃问她怎么了的声音,心里生出一种荒唐之感。 刚刚,她好像自己一个人,演了一出无人知晓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