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难题
“呵，宁老板，这会儿不忙了？” 宁天地看着眼前男装打扮的程程，不施粉黛，秀发拢起，一根飘逸发带束紧，样貌到像极了神怪异志中的潇洒书生，只是眉眼间无意流露出的神态，却仍旧足以迷倒很多人。 “忙过一阵了，现在到还好。” “嗯，有空吗？能不能……陪我走走？” 宁天地看了眼店内的情况，倒也没什么需要交代的，利落的自柜台走出，在前方伸手道：“程公子请，说实话，我也正好有事情需要跟程公子谈谈。”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出了匠行，随后，沿着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 “宁老板，你刚刚说有事情也正好要找我的？” 此刻，两人倒是无意的走到了位于城南区一所石桥之上，西凉少雨，这条河也是从城外引进城内，到得这里，却也几乎是末端，河流并不急，石桥下方，倒也可以见到不少孩童正在嬉戏。 宁天地在桥上站定，伸手抚摸着雕有花纹的桥柱，笑了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要跟姑娘说声谢谢。” 程程掩嘴轻笑，随即似是发现自己正男装打扮，连忙将手放下，向前两步，也学着宁天地的样子，开口道：“没什么的，只是宁老板上次曾赠我望远镜，我无以回报，才赠送那些黄白之物，宁老板不厌恶到是最好。” “呵……有谁会厌恶呢？” “宁老板说的也对……呵呵。” 宁天地转过头望了眼程程，随后目光望向下方的河面。 “程姑娘，就不要一直叫我老板老板的了，叫我天地就好。” “天……地。” “嗯？” “没什么……只是……呃，之前我也曾经听闻过你的一些事迹……只不过真的与你见了面之后，才发觉传言多有误会……” 程程似是欲言又止，有些吞吐的说出这些话来，宁天地听进耳中，随后笑着说道：“那些传言啊，其实大多都是真的。” “吓？” “我是说，那些传言，其实多半也不是空xue来风。之前，大约很多年前吧，我到也的确有过那么一段没心没肺的生活，现在偶尔记起一些，也时常觉得好笑的。” “哦，那天地你都还记得一些什么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多啊，不过大部分都是断断续续的，印象并不怎深刻，我现在能够记起的大部分，其实还是我在学艺时候的事了。” “哦。”程程似乎有些情绪低落，不过随后却是笑着说道：“那些过去的事其实也没必要一直记得的，若是不开心的，其实能够忘了到更好……” “呵呵。”宁天地笑了一笑，望向程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其实也不是我故意去忘记，而是……我这里受过伤。” “啊？” “大约七年前吧，那时候我只记得大概是在凃州还是什么地方，具体什么事情倒是记不住了，只知道那一次我好像睡了许久，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我学艺的地方，再然后……七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样啊，那怪不得呢。” “什么……” “呵，没什么。天地你学艺七年，想必学会不少东西吧？” “呵……倒也不算多。师父教了我一些道理，又教我一些锻造之术而已……要不我现在恐怕连开店的资格都没有呢，呵呵。” 程程听得此刻，终于还是没忍住掩嘴轻笑了一阵，随即打趣道：“听你说的轻松，不过现在郴州城内，哪一个匠师不知道你的名字的，即便不晓得，恐怕也都知道有一个叫天地匠行的铺子，专门出售极品兵甲，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哈哈……说到这里，其实你不知道啊，我那铺子里，卖的最好的其实还不是那些兵甲，倒是像之前送你的那望远镜一样的小玩意儿卖的不错，原本那些东西我只是随手做来玩的，到没想到也能如此，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咯咯……那你倒是说说，你做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是怎么做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点子的。” “这你算问对了。不说别的，就说那望远镜吧，其实道理很简单的，只不过人们并没有往哪个方面去想而已……我呢，也是有一次无聊了，拿着两个差不多的玄晶镜片发呆，偶尔发现了这一点儿，随后倒是我的师父给了不少的建议和指点……最后，我才做出来的……” 一时间，石桥上，两人仿佛是一对多年未见的好友，一交谈起来便是喋喋不休，若加上说这些话时宁天地不断比划的双手，却又像是一个师父在教徒弟知识一般孜孜不倦。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石桥不远处站立的小翠看着自家小姐时而掩嘴轻笑，时而黛眉微蹙，时而又开口询问一两句，那一脸的神情，自认已经对小姐很是熟悉的小翠都看的有些呆了。 “小姐啊小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这么花痴了啊，唉。” 小翠微微的嘟囔着，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自己两人出来的时间早已超过了计划的时间，也就顾不得会不会打断小姐的美好时光，小跑着到了程程身后：“小姐，时间，注意时间……” 正在专心听宁天地讲述学艺七年中发生的小故事，冷不丁的被小翠的声音吓到，随后程程也回过神来，脸上明显显出几分踌躇的神情。 宁天地看了眼在背后鼓腮瞪眼的小翠，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一时忘了时间了，程姑娘，若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改日若有时间，我再讲给你好了。” “真的吗？” “那是自然。” 程程脸上露出笑意，很是自然的伸出小手指：“拉钩，不许变的。” 宁天地微微一愣，随即也伸出了手指，石桥上，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念叨着‘勾勾小指，百年不变’之类的话语，随后，几人倒是一路回了天地匠行，在匠行门口处再度分开。 回程府的路上，程程走在前方，脚步轻盈，嘴角时不时的勾起笑意，这一幕看得后面的小翠略微火大，带着几分不满的小声嚷嚷道：“喂喂，小姐，醒醒了，你这个样子……真的是……” 程程停下脚步，侧着脑袋，只是眼睛却仍旧眯着，笑意盈盈的问道：“小翠，刚刚在那石桥上，你可都看见了？” 小翠被问得有些迷糊：“自然看到了，你们俩聊了一个多时辰，就是瞎子也都看清楚啦。” “咯咯，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那幅画面你可看到了？” “呃……什么画面了啦？” “就是……天地跟我讲述他的那些小发明故事啊，你没看到吗？当时的他，真的好潇洒……好意气风发啊，一点都没有什么恶少的作态。” “……小姐，有吗？” “那是当然，哎小翠，你觉得那幅画面，可入画吗？” 小翠看着眼前明显灵魂和躯体已经不在一处的小姐，有些无可奈的说道：“可以……”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下一次，如果有可能，我倒想给天地画幅画……对了，就这么决定了！” …… 这一边，送走了程程，宁天地回到天地匠行。 此刻，客人倒也不是很多，jiejie和姐夫正在柜台处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见到自己回来，连忙招手让自己过去。 “老弟，你刚刚去哪里了？” 宁天地眼珠瞥向其他地方：“没有啊，就是有些闷，到外面透了透气。” “是这样吗？”宁胜楠带着几分疑惑，凑近了看着宁天地。 “自然是这样啊，我还能去哪里啊？” “哼，不老实……” 宁胜楠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单思南拉住，随后，却是独自拉着宁天地到了后厅。 “天地，刚刚那位公子哥，是个女的吧？” “呵，姐夫你真是好眼光，这都看得出来。” “……那是谁家的姑娘啊？” 跟姐夫宁天地倒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口说道：“程姑娘啊，程家大小姐程程。” 单思南眉毛一挑：“城东那个程家？” “嗯。” 单思南皱了皱眉，随后小声道：“天地，这也是你计划中得一步？” “呃……”宁天地此刻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跟那程程的关系……好像是进展的有些快了，这也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天地，你是想利用那女子，趁机接近程家？” 宁天地很快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姐夫，若我说这一步是我根本没有料想过的，你信吗？” 这一下到轮到单思南有些错愕，想了一会儿之后，明显认真了一些语气说道：“天地，我信。只不过你要清楚，若你根本没有计划将她也拉到这事件中去，最好还是……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姐夫比你年长几岁，有些话也可以跟你直截了当一点儿，古至今来，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宁天地咬紧嘴唇，没有说话。身处事件之中，他倒也的确没有发觉太多的不妥，事实上即便是与那程程的关系进展不错，他也只觉的对方是一个性格不错的女孩子，值得一交，至于更多的，他想都没想过。只是如今猛然从姐夫口中听到这样的提醒，倒也令得他不得不再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他自认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从最初下山回到家中面对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几乎完全就是凭着直觉和心中那牢记的师父教导去做了。 师父下山前的嘱托，他时刻没有忘记，所做的事情，也都遵循着那个大目标而去。只是很突兀到，仿佛就是这么不经意的，当他身处其中时，当他听到姐夫的善意提醒时，他才醒悟到，这条自己一定要走下去的路，似乎有了一个小小的分岔…… 他需要做出抉择，在这条小小的分岔口，做出一个抉择。 只希望最后不要伤到某些在意自己的人，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