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对上了暗语
陈卯生端着酒杯,来到了店老板的跟前和店老板碰了一下酒杯,吟出了一首杜甫的《古柏行》的古诗: “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閟宫。……” 店老板一听,这不是约定的接头暗语吗。 根据地来人说:“如果有人吟出杜甫的《古柏行》古诗的前十句再不往下吟了,这就是上级派来的特派员,你就必须吟出《古柏行》的后十句。” 店老板听了一下,正好是十句。 他喝了一口酒等着,看看对方是否还要往下吟。 看着陈卯生没有往下吟的意思了,店老板这才接了上去,开始吟出了《古柏行》古诗的后十句: “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户牖空。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不露文章世已惊,未辞翦伐谁能送?……” 他们接上了头很是高兴,他们的酒杯又碰在了一起,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吉田摇晃着,手中举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说:“你们父子重逢,有好多的话要说,你们真好,我为你们高兴。来,我敬你们父子重逢。”说着自己先举起了酒杯,灌下杯中之物。 在一边注视着他们的那个女特务,也举着酒杯凑了过来。 娇声娇气地说:“你们父子俩的心情不错,我刚才听到你们在吟诗,好像是杜甫的《古柏行》,我听了半天觉得你们吟了一多半,后面好像还有几句似的。” 店老板迎了上去,笑呵呵地打断女特务的话。 和女特务碰了一下酒杯说:“这位太君很面生啊,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女特务把脸扭向陈卯生,娇滴滴地说: “你问你儿子,我们可是熟人哦。” 陈卯生点点头,对店老板说:“爸,我们也算是熟人,在火车上遇到的,这位太君出手很快的,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啊。” 陈卯生说着伸出了大拇指,心里却在骂:“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店老板笑着说:“初次认识,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女特务说的中文很熟练。 陈卯生问她:“你的中文水平和我们说的一样熟练。” “我从小就在中国,跟着父亲在中国经商,在我十七岁时,被送到东京的特务学校学习,毕业后又被派回中国。” “难怪你的中文说的那么流利,不带打吭的。”陈卯生也和这个女特务碰了一下酒杯。 女特务又回到了她的问题上了,沉思地问:“你们没有吟出的《古柏行》中的几句古诗好像是:‘苦心岂免容蝼蚁,香叶终经宿鸾凤。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 “好记心,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陈卯生佯装忘记的拍了拍手掌。 “我也只记了中间的那几句,就是想不起来后面的,没想到这位才女记得很全啊。” 店老板也一拍脑门乐了起来。 “咱们三个,可是应了一句中国的老话: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陈卯生提起酒瓶子,给女特务和店老板的酒杯里填了酒。 “在理,在理!”女特务的疑虑被打消了。 这时,有吉田和几个鬼子军官把凳子放倒,一伸腿跨了上去,他们把凳子当成了战马。 在场的鬼子军官全部效仿,全都跨着木凳子一走一停的围着桌子转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里“嘎噔!嘎噔!”的响声不绝于耳。 这些家伙的嘴里还唱着他们的军歌。 他们是用日语唱的,这里面只有陈鲁生知道歌词内容,店老板和那些军官们是听不懂的。 伪军军官们不会唱词,也不会歌调,但会跟着骑凳子。穿插在鬼子军官当中。 女特务和陈卯生、店老板,没有参加到这群狂热的表演场面中去。他们靠着窗台看着这群小丑在表演。 他们的歌声,勾起了女特务的歌喉,她也唱了起来,她是用中文唱的。 “我和你是同期的樱,绽放于同一兵学校的庭院,早就有了一开即谢的觉悟,为了国家,从容散落吧!……” 女特务唱着,唱着,为自己的酒杯里又倒满了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那阵势就像喝凉水。
陈卯生鄙夷地看了看了女特务一眼:这家伙喝醉了。 只听她又唱了起来,嗓音有了些颤音,眼角还有些湿润。 “我和你是同期的樱,你虽一去再也不复返,但我们将在花之都的靖国神社中,再次相会于樱花之春!” 女特务唱着,唱着,眼角上真的流出了泪水…… 这家伙也有流泪的时候。 正是:不见眼泪流,未触心痛事。这家伙也有软肋,可能她是想起了家中的亲人。 看来她是被歌词打动了。 陈卯生看着那些围着桌子转悠的鬼子,好想有挺机枪,将这伙侵略者来个“突突突”的一扫光。 可惜呀,手中连个烧火混都没有。 他的眼睛瞄到了女特务身上别的那支王八盒子。 陈卯生想把它搞到手,用它来消灭几个鬼子。 他的手刚要接触到那把王八盒子的枪套,被店老板轻轻地拽了一把,并用双关语提醒了他:“儿子,你这次的皮货生意还挺大,做事可要小心啊。” 店老板的话语提醒了陈卯生,刚忙将手抽了回来。 暗暗地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自己的情报还没有送到,就干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险些坏了大事。 陈卯生终于将sao乱的心沉静了下来。 陈卯生鄙夷的白了女特务一眼,内心说: 值得不!好战分子鼓动上你们这些年轻的生命,充当炮灰。为他们掠夺别国的财富充当走卒,比强盗还强盗。什么狗屁军歌,简直就是强盗的开场白。 陈卯生将一瓶子清酒放到了窗台上,看着女特务喝完了杯中酒,拿起了酒瓶想给她填满。 没想到她自己却夺过酒瓶,头朝天一仰,酒瓶口对着嘴“咚咚咚”的就灌了下去。 这时,那些鬼子军官也跑得累了,又坐下喝了一阵酒,上楼睡觉去了。 吉田看着醉倒的女特务,叫他的手下扶着上了楼,住进了他的房间。 整个旅店,直到这时才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