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碰碰运气

    午夜时分的奥塞斯库城，灯火通明，木结构的城堡当中，聚集了许多前来饮宴的贵族，他们都想一睹拉斐尔皇子的风采。

    虽说拉斐尔只是奥铎皇帝的私生子，但他的身份也被奥铎皇帝所承认，所以他也拥有与其他皇子相同的完整继承权。帝国的皇位继承法为长子继承法，但在帝国的历史当中，通过武力，谋杀等其他手段登上皇位的皇帝数不胜数。

    所以，贵族们在大局未定之际，一般会选择一位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作为支持对象。

    支持拉斐尔的贵族派系，被称为“南方新贵派”。所谓南方新贵，顾名思义，是指在帝国征服南方诸国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新兴贵族。他们并不拘泥于贵族传统，非常热衷于接触新的事物——比如接待那些从遥远东方渡海而来的外邦人，又比如发展商业，手工业，减少过境税，任用平民百姓，鼓励行会商会，鼓励自耕农，兴修水利，而非穷兵黩武等等......这一切作为让老旧派贵族嘲笑不已。

    虽然这些政策提高了南方地区的粮食产量和税收，但繁重的劳役也压垮了很大一部分缺乏经济基础的贫苦人，他们缺乏产品来缴纳实物税，只能去服劳役。

    南方地区河网纵横，丛林密布。开垦荒地时，大量劳工或自耕农因为瘟疫而死去。这种情况让作为统治者的贵族们也很苦恼，但他们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些新贵族的祖先并非在远古时期就颇具名望之辈，而往往是一些商人，手工业者，自耕农。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不注重等级观念，他们中的年轻成员往往与一些有能力的平民阶层通婚，这项举措为平民百姓提供了许多机遇，并使得帝国中部和北部地区的自耕农开始朝南方迁移，将原本因为劳动力短缺而荒废了的南部丘陵地区，开垦为一亩亩良田。

    当然，这种举措也有相应的弊端，那就是南方新兴贵族之间，大多都没有联姻，所以也就很难缔结有效的盟约。在帝国人的传统观念当中，只有姻亲关系才是盟约的保证：比如说，梅森公爵所在的巴戴维德家族，作为帝国北方颇具影响力的大贵族，选择同现在的皇室，也就是德拉贡家族联姻，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如日中天的帝国第二皇子，安德烈·德拉贡。

    没有可靠的盟约，也就让帝国南方的新兴贵族成为了老旧贵族眼中的“一盘散沙”。他们无法团结起来，抵抗老旧派贵族对他们的打压和兼并，没有姻亲关系为基础的联盟异常脆弱，破弃盟约成为了常事，而这也进一步削弱了南方新贵派的实力。

    不过，他们当中也并非没有目光长远之人。五年前，一场会议在自由城市召开。这些南方人决定，用支持一名皇子登临帝位这一件事，来团结所有南方新贵派，就算到时候这位皇子并没有成为皇帝，那新皇也没法轻易撼动团结为一块铁板的新贵派的利益。

    他们的人选，自然就是拉斐尔皇子了。

    拉斐尔幼时居住在东南方的潘达自治市，从小便了解到，帝国老旧的封建制度，税制，币制，森严的等级制度，明显不合理的律法，都已经严重阻碍了帝国的发展，甚至威胁到帝国对整个东部大陆的统治！他想去改变帝国的现状！

    他喜欢新兴贵族敢于挑战帝国旧制的勇气，用他的话说：“他们现在做的事，就如同两百多年前，‘至高皇帝’拆散龙神教会一样！他们是开拓者！”

    总而言之，当拉斐尔决定站在那些帝国老旧势力的对立面之时，他就已经成为了帝国新兴势力的代言人。

    奥塞斯库城堡，现在变为了帝国新贵派的大本营！几乎所有支持拉斐尔皇子的新兴贵族都来到了城堡当中，早些时候，他们为了一些联盟的重要事宜而进行会议，而在现在，他们则在举行盛大的晚宴。

    这时，一位年轻的贵族男性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宴会间，他先是揉了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又捋了捋自己那并不怎么合身的老旧礼服的袖口，紧接着又东张西望，生怕其他贵族看见自己的穷酸样。

    他来自一个小家族，他的家族欠债颇多，父亲一命呜呼，大部分领地也已经抵押给了商会，可谓是无比潦倒。他来参加这场晚宴，就是想碰一碰运气：“听说，这位皇子殿下用人从来不看他人的出身，我若是能在殿下麾下效力，那么还清债务便不是奢望，甚至连家族的领地都能够保留下来！”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鼓起勇气走进了宴会大厅。在这之前，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贵族身份，已经跟守卫周旋了许久，还差点被当成jian细抓进大牢！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年轻人，赶忙感谢道：“这位大人！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否则，我连进入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是的，当他即将被当做jian细被卫兵抓起来之时，他身后的那位年轻人看到了他。年轻人制止了守卫的行为，替自己解了围！

    “而且，这里的守卫似乎认识他！他一定是一位有名的贵族，不过，不知怎么的，他都没有穿着礼服。”小贵族感叹自己身后年轻人的洒脱：“如此重要的晚宴，他居然只穿着一身衬衣就走了进来！真是一位随性的人！”

    “没什么，举手之劳。对了，我没见过你家族的徽记，你应该不是南方人吧？”年轻人cao着一口标准帝国语，笑着说。

    “是的，我叫韦伯斯特·乌伊洛基，家族封地在卡尔德里亚边境。”小贵族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哦？卡尔德里亚？那可是远在西部边疆啊！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这儿？”年轻人嘴角微扬。

    “不瞒您说，我的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我的父亲沉迷赌博，负债累累，瞒着我母亲将领地抵押给了商人，我母亲知道以后直接让我的外公举兵，打算夺回家族的封地，结果跟我的父亲率领的士兵打了个两败俱伤，一年以后，父亲得病终去，母亲也抛弃了家族离开，我只好逃离了封地，在帝国境内辗转流离，已经有三年多了。”韦伯斯特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肯于倾听自己内心话语的人，赶忙向这位年轻人倾吐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我跟您就说实话吧，我这次来，就是想碰碰运气，在皇子殿下手下效力！这样一来，我父亲欠的赌债便有指望还清了！”韦伯斯特说完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补上一句：“不过，我能进到这里，已经非常满足了，哪里敢奢望得到皇子殿下的赏识呢？”

    “听说，这位皇子殿下，用人不看出生，只看那人的能力。你若是有足够的能力，那他一定任用你的！”年轻人拍了拍韦伯斯特的肩膀，笑着说。

    “哈哈哈！您说笑了！”韦伯斯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位年轻人由于片刻，向韦伯斯特提议道：“宴会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我们进去吃点什么吧。”

    “好！”韦伯斯特也立刻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