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水手们
维纶他们等了很久，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都不见主事的休伯特归来。维纶他们只好在船上吃了晚餐，接着等待休伯特的归来。 谁能想到，他们没能等来休伯特，反而等来了一队新铁城的卫兵。这群卫兵穿着样式统一的精致铠甲，手持长戟，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进了码头。他们的铠甲闪闪发亮，他们的金属头盔上刻着铁锤模样的纹饰，这表明他们都是属于新铁城的士兵。而此时，原本待在码头边上的民众们看起来都很慌张，他们一看到这些卫兵就提前躲得远远的，连正眼都不敢瞧。 维纶观察着船底下的那些个兵士，又瞧了瞧那些急忙闪躲的人们，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民众如此惧怕他们？按理说，虽然有些兵士做的事情和盗匪没什么大的区别，但他们还是很爱惜自己面子的，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一些不轨之事。这里的人们也没必要害怕到如此的程度吧？” “很简单，普通人当然不会那么害怕。害怕的人，都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呵呵。”杰克依旧靠在桅杆边上休息，听到维纶的询问，他笑着说：“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都是地痞无赖。”他看了一眼船底下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们，接着说：”而新铁城的码头每天都会向外输送大量的铁器，优质的铁锭......你要知道，在黑市上，铁制品可是抢手货！而那些个地痞无赖，就是要找机会捞点好处！怎么样，你懂了吗？“ “看来，这里也不太平啊......”维纶话音刚落，那个卫兵的队长就在底下大声喊：“哪艘船是休伯特先生雇佣的？叫你们的头头出来见我！”那些个地痞无赖听到卫兵的目标不是自己的时候，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心里想：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惹了事儿，又能看一场好戏了！ 此时，维纶才终于见到这艘船的船长：那是一位留着很长的胡须，个子不高，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大爷。听船员们说，这位老人平时不太爱说话，对人也总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船长的架子。虽然如此，但船员们还是非常敬重这位老人，因为每当船只遇到紧急状况的时候，他那准确的判断总能化险为夷。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们都亲切地叫他“老船长”。 只见“老船长”迈着缓慢的步伐从舱室走出来，又慢悠悠地走下了船，来到了那个卫兵队长的面前，面带笑容地问道：“大人，我就是那个管事的，请问您有什么要告知小人们的？” 那个队长看着行动缓慢的老人，有些不耐烦：“你们是休伯特先生雇佣的？休伯特先生今天接受了伯爵大人的邀请，在城堡里做客，他让我转告你们，要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他又掏出一袋钱币，递给老人，显得有些不快：“这二十枚铜币是给你们的买给养的钱，给我数好了！可别说我从中克扣了什么！知道吗？” “当然，当然！”老船长赶紧弯腰点头，接着又从钱袋里倒出来十枚铜币，然后把钱袋再交还给对方，说道：“这点小钱，就当是您的酒钱了，请您笑纳！还请您以后多多关照一二！” 那个队长看到这里，笑了笑：“哈哈，你这老头子，能有这份心，真是不容易！”他眼珠一转，赶忙接过那钱袋，迅速收入自己腰间，对老船长说道：“放心吧！你们的雇主是伯爵大人的贵客，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如果这里有谁敢对你们动歪脑筋，大可来告诉我！我这里公事繁忙，就不多打扰了！”说完，那个队长就带着一帮卫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码头。 “哈哈，看来，这种事情，哪里都一样。”维纶看着眼前的情况，很快就想起了萨马尔城中那些卫兵，不禁笑出声来。 “唉......”杰克看了一眼船底下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老船长从木板登上了船，对船员们说：“今天就在船上休息吧。”说完，他也没有在意船员们究竟听还是没听，就走回了船长室。此时，太阳的余晖洒在了老船长的背上，让船员们都有些不痛快，每次看到老船长向别人点头哈腰，他们都不怎么舒服。 也许是察觉到了船员们低落的情绪，维纶赶紧转移了话题：“能再告诉我一些新铁城的事情吗？” 坐在一边的“大哥”开口了：“你小子......要听哪个方面的？我对这新铁城倒是非常的熟悉，你问吧！我应该能答得上来！” “新铁城有没有商会存在？米斯特是莱昂纳德商会，萨马尔是巴克尔商会，新铁城呢？”自从维纶加入了巴克尔的商会，他就开始对商会势力有了一定的认识。 在他的眼里，很多商人为了行商方便，都会参加一些商会。商会会与一些贵族签订契约，方便他们商会的商人在那些贵族的领地上享受税收减免，这样可以大幅度地缩减成本。契约的内容一般是非常繁杂的，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商会会定期向签订契约的贵族们提供大量的资金或是稀有的物资的条款。这种资金，往往是以借贷的方式借出的，不过贵族们一般也不会归还。一些大商会，会与帝国皇室搭上关系，虽然他们付出的代价更多，但他们获得的收益，也是其他小商会所无法想象的。 “小子，这个你倒是问好了。新铁城倒是没有商会，但是米斯特河两岸的大多数城市之中，都有莱昂纳德商会的踪影。可以说，莱昂纳德商会基本控制了整个米斯特河周边的商业贸易，新铁城也多少受一些影响。不过我听说，就在前不久，莱昂纳德商会现在发生了内乱，死了不少人！让我说，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了。” “原来莱昂纳德商会这么厉害啊......”维纶惊叹于莱昂纳德商会的庞大，一想到自己曾经与莱昂纳德商会内乱的事情有关，他有些经受不住，仿佛自己当时就处于梦里一样。 “我还有个问题，新铁城怎么会有这么多烟囱？弄得整个城都乌烟瘴气的！这种烟囱我以前在萨马尔见过，那是铁匠炼铁时候用的，难道这里住着不少铁匠？”说实话，维纶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他从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但他依然在努力认识这个世界。 时间过得很快，维纶的问题被水手们一一解答，而在这之后太阳也已经落山了。维纶此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很多年了，除了桑尼和卓雅，没有人会如此亲切的对待自己，如此认真的解答自己的问题。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一种：“就这么永远待在船上吧......”的愿望，水手们对他的尊重，是他多年以来不曾体会过的。 “谢谢......”维纶的声音很轻，水手中不曾有人在意，因为他们显然又进入了新的话题，有说有笑的，非常开心地笑了。这群水手在背井离乡的生活中，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让自己变得快乐。他们苦中作乐，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方式？这是维纶的认识。在这个夜晚，维纶睡得很踏实，即使是在臭烘烘的船舱里，他也很开心，这种心情，别人是很难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