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心伤
“大年三十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荒山野岭。”黄旭的突然出现，让李雪很是吃惊。“你不是不能回来吗？” “领导特批了假期我就飞回来了，我连家都没回就直奔你这里，想给你一个惊喜。”黄旭含情脉脉地看着李雪。 这一年来，黄旭为自己奔走在雪域高原，只要有一点小哥哥的蛛丝马迹，他就去打听，也为自己在雪域高原找到了上好的皮货货源。李雪很感激黄连长的帮助，可是她只能感激他。她的心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她只想找到小哥哥，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黄旭看着冷若冰霜的李雪，突然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给她造成了困扰，世界上只有一种情无缘由的来，如滔滔洪流，让人分辩不清对错，不被理智支配，遇到李雪自己就全身心的扑上去，全然不顾了。‘李雪，我就想看到你，就一眼我就满足了，如果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我打算回去了。’ “来者是客，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李雪为自己的怠慢感到抱歉，她只是心情有点感伤。 黄旭知道要进入李雪的内心，不是一朝一夕，他只想让她快乐幸福。虽然黄旭很想留下来，但他还是依依不舍地往山下走。 “雪，小雪，想死我了。”瘸子突然从桃树后面冲出来抱住了李雪。 “放开我，放开我。”李雪大声呼喊着，两人在桃树下抓扯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非礼妇女。”黄旭听到李雪的呼救箭一样冲回来，瘸子哪是黄旭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急红眼的瘸子打到在地。 “我亲我老婆，关你什么事，你难道是她的姘夫？”瘸子躺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李雪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那只是你，我没有同意。” 吵闹声把山下的人都招惹上来。 “把他绑了，送派出所。”黄旭从大家断断续续的谈话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管瘸子的死打烂缠，抱起李雪冲回了李雪的家。李胜从树上扯下藤条，把瘸子五花大绑准备送派出所。 “雪，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喜欢你。”黄旭紧紧抓住李雪的手。 “走，你们都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李雪没想到自己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袭上心头。为什么，瘸子就像阴魂不散缠绕着自己，原来十年的时光是抹杀不掉有些往事的，不是自己忘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黄旭默默守护在李雪身边，她的抽泣，她的眼泪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把自己的心扎得血淋淋的，仿佛李雪的痛都是自己的。 “天杀的，瘸子伤着你没有。”田嫂冲进屋子抚摸着李雪淤青的手腕，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纵横交错的脸上滚落下来，“都是mama的错，mama的自私自利害了你。”她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 李雪没有理会母亲，她用被子使劲捂着自己的头，想把母亲的哭喊声隔到另一个世界。她以为所有人都忘了，包括自己都忘了那段屈辱痛不欲生的往事，可是没有人忘记，不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忘记，长生会忘记吗，他会忘记吗？李雪躲在被子里索索发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躲在被子里，孤独寂寞包围着自己，一种绝望痛苦蚕食着自己那颗垂死的心，她就会在被子里冷得索索发抖。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坚强的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可是，有谁了解自己的孤独，痛苦，有谁能明白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李雪可怜母亲，恨母亲，可是她还是爱母亲。这一切又是谁的错？ “李胜，我老婆子给你磕头了，求你看在珠珠的份上不要报公安。”刘驼子扑通给李胜跪下，头像鸡啄米一样落在水泥地上，瞬间额头上便冒起一个血肿。 “不行，要不是黄连长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瘸子他老马不死咒性在。” 刘驼子见跪与磕头没有作用，索性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就闹吧，最好使出你的杀手锏，一会儿派出所的人来把你也一起带走。刘驼子一听说派出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仓皇逃跑了。 “我老婆子没法活了，没法活了。”才消停一会，刘驼子就在院外嚎啕大哭。诉到痛不欲生的时候就用刀子划手，引来左邻右舍都来劝阻。李胜只知道刘驼子心眼坏不要脸，没想到她会为了儿子命都不要了，又是一个可怜的母亲，自己女儿的外婆，一时让李胜没了主意。 “儿子，李雪也没有伤到哪里，就饶了瘸子吧？”田嫂见再不收场，放了瘸子，刘驼子是不会善罢甘休，要真闹出人命官司、、、、、 派出所没有人接电话，一时半会儿也拿瘸子没办法，李胜只有勉为其难地把他放了。黄旭默默无闻的陪了李雪好几天直到李雪同李胜返回温州。田嫂看着黄旭打心眼里欢喜，自己的女儿眼看就三十了，而且又嫁个人，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婿都是菩萨显灵。可是李雪却对他不冷不热，让田嫂直犯嘀咕。 李雪把收集好的货品发回去以后，与驴友开始去露营，她想寻着长生的足迹，去草原去山上。这天她来到木脱草原，被这里优美的风景迷住了，她们在山下搭好帐篷。漫步在漫山遍野的绿草地，李雪陶醉了，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里频频点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雪山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辉；傍晚霞光映在草地上把半边天空都映染成鹅黄，天地合一美不胜收。 “李雪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明天到木脱找你。”黄旭兴奋地说道。 “我们一行三个人，你不用担心，可能等你来了我们已经走了。”李雪知道黄旭是不会放弃追求自己，可是她就是把心扉关闭，向他关闭。好人就该有好报，黄旭应该有更好的姑娘陪他过以后的生活，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怎能不被这样的好男人心动，可是只要一想到那段屈辱的往事，她就无法呼吸，黄旭的追求更是时时提醒自己，那段过往。当最后一抹霞光躲进云层里，天空黑了下来，同伴躲进了帐篷。李雪裹了大衣依在柳树下，星星忽闪着眼睛，仿佛伸手就能摘到。远处弯弯的河流像一条白色的袋子在湛蓝的夜空泛着光辉。 寒气逼人，李雪近了帐篷，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挂在了山顶上，系在悬崖边的树丫上，像是提着一个灯笼，山显现出来，草地冒出来，河浮出来，哞哞哞牛的叫声穿透黑夜，在空气里传播，仿佛告诉我们生命在繁衍，世界万物在更新代谢。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家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霄一羽雪皑皑，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李雪听着手机里仓央嘉措的情歌，不知道自己的情人，自己热恋的人儿，在哪里？ “李雪下雪了，下雪了。”等李雪醒来，昨天还碧绿的世界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遍。雪花纷纷扬扬飘洒着，无声无息地落在雪白的世界，草地鲜花都没了影，只有河流在银白的世界里流动着。静静的，只有簌簌的雪声。李雪忘情地呆立在雪地里，天、山、雪地、风儿把自己包裹。她被这美丽的震撼了。就这样李雪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雪地里，仿佛自己就是这雪，洁白无瑕。下午的时候李雪病倒了，由于高原缺氧，她呼吸越来越气促，把伙伴们吓坏了，这对情侣就背着李雪往山下而来。小草埋没在白雪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在雪地里艰难的爬行着。万籁俱寂连鸟儿都躲到鸟巢里，正当他们绝望的时候听到悠扬的竹笛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小朱给小袁喜出望外，加快了脚步，笛声越来越近。翻过山头，在小河的附近一座帐篷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帐篷100米远的地方有个草棚子，牦牛和羊蜷缩在草堆里。山远路滑，背着李雪的小袁重重摔在地上，两人顺着雪地滚下了山坡。听到呼救声医生从帐篷里钻出来，帮助两人把李雪扶进帐篷。医生为李雪检查完毕，为她打上点滴，口服了药水，并交代好注意事项。做完这些，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医生，医生与来人交流了几句，就提上候诊箱匆匆走了。 “姑娘醒了，烧也退了。”黄昏的时候，绿萝取下李雪头上的毛巾。“这是哪里，医生是谁？”李雪看着这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地方。“我是护士，医生出诊了，你的朋友去镇上联系车子，可能就要回来了。” “请问医生是四川来的吗？”李雪抓住绿萝的手。“不，不是。”绿萝镇住了，脱口而出。李雪在昏睡中隐隐约约听到笛子的声音，和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是在梦里，还是他真的找到了自己要找到的人。可是女主人的话把自己的希望全打碎了。 “李雪，李雪！”黄旭紧紧握住李雪的手，生怕稍有闪失就会阴阳相隔似的。（小朱他们到镇上租车遇到了黄旭，）然后把李雪送到市区医院。“我不要回内地，我的病都好了。”李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飞往内地的飞机上。“不行，你必须转回内地医院，不然会有生命危险。”黄旭抱住几乎失去理智的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