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悲喜交集
熟悉的空氣的味道，熟悉的山川田園泥土的芳香，熟悉的人情，熟悉的親人，九年仿佛在彈指之間，可是其間的辛酸苦樂种种无奈、、、、、李雪倍感交集，一眶熱淚灑在這生她養她的熱土上。就要回到家鄉之前，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在大家熱情地臉上終於得到了慰藉。 “萬四，我以為你把老娘忘了，這麼多年都不回來。”駝子一把抓住萬四。 “我就怕沒臉回來。”她抱住了母親。 “李雪人漂亮了，有錢了，真是我們桃花山飛出去的金鳳凰。”駝子仔細打量著她，眼裏放出異樣的光彩。“我家跛子沒有福氣。” “媽，你說这些没用的作什麼呀！” “你看我張臭嘴，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不說這些。”她收回目光。“李雪到我家吃年飯吧，你哥和你媽在鎮裏作生意，要晚上才回來。” “就在這裏陪我這個孤老婆子，今年終於添人吃團年飯了。”萬大媽臉上终于露出久違的一絲笑容。 “美雅，這是李雪阿姨。” “阿姨好。” “好俊的小姑娘。”李雪情不自禁地摸了把她的小臉蛋。 鄉親們陸陸續續地走了，李雪在转身回屋的一瞬間，看見跛子遠遠地看著自己，她逃也似的跑回屋，心一陣陣痙攣，好生痛好生痛。 “李老闆，你不舒服嗎？”鐘銘關切地問道。 “鐘廠長，我給你說過，回來就叫我李姐，不許叫老闆。” “知道，遵命。” “李雪，自從畅绅一去無音訊，長壽這孩子也沒了，今年過年是我老婆子最開心的一天。”她把一大塊rou夾到她的碗裏。“你媽知道你回來一定高興坏了。” “大媽，我一定為你把畅绅找回來，我相信他一定在某個地方也像我们一样在想念我们，你和美雅一定會等到他們回來的。” “但願如此吧。”她用衣服擦拭著眼角。 “大媽，今天是過年，我們不說這些，惹你老人家傷心。” “萬四，你去叫李雪到咱家來吃飯吧。”跛子哀求道。 “要去你自己去，沒出息的。”她沒好氣地吼道。 “小豆豆叫四姑四姑。”駝子把一個黃瘦的小女孩拉到万四的面前。 “這就是用我賣身錢換回來的傳宗接代的小祖宗。”萬四使勁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萬四你怎麼說話的？”萬家良放下酒杯吼道。“幾年不回家，回家就吵得雞犬不寧。 “我還不想這家了，要不是李雪，要不是想我的珠珠，我還不想回來了呢？” “你。” “別吵了，這大過年的，只要女兒能回來，我這老婆子算是感謝菩薩燒高香了。明天一定要去給觀世音菩薩多燒點香保佑我的四兒回來了。”她雙手合一扑通跪拜在地上对着门外磕起头来。 “妈。”万四放下碗来扶母亲，虽然母亲爱儿子，可是对女儿的爱也是真心的。 “李雪身邊的小夥子是他老公嗎？”万家良举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別個的廠長兼司機。” “什麼，李雪發財了呀！” “是呀！要不是她我還回不了家。”李雪把一塊雞rou夾進嘴裏。 “可惜我家跛子享不到這個福。” “媽，你嘮叨什麼呀！李雪當初嫁給跛子本來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你怎麼胳膊往外拽。”陀子用筷子敲了一下万四的头。 “妈，你不要打我的头，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媽，我媳婦跑了，你什麼時候把李雪給我娶進屋。”跛子放下筷子鬧起來。 “我給你們講，九年前這場換親就結束了，你跛子另娶了親，你們不要再作春秋大梦，我也不会再你们的牺牲品，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这个价钱。” “你。”跛子鬧起來。 “是呀，跛子。你妹也另嫁人了，再說現在別人有錢，我們更不要奢想。”陀子语重心肠地开导儿子。 “我不幹，我從來都沒承認給李雪解除了婚約。” “你個跛子還沒完沒了。”萬四推了他一把。 “這年沒法過了，沒法過了！”万家良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一時一家人鬧藤起來。 “別個走了九年的李雪開著豪華車子回來了，我們家萬玲，一出走連個電話也不打回家来。”老支书老婆嘟哝着。 “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老支書正一肚子火，被老婆子一嘮叨，全都倒出來。他是最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心裏的窩火更大。 “如果不是當初執意要去巴結公安局長，我家萬玲會落得離婚出走的下腸嗎？” “這年沒法過了，沒法過了。”支書把酒杯一扔獨自出了自己的別墅。從來都是他萬家財順風順水的日子，怎麼就過得這樣窩火呢？万支书远远望着对门万大妈破旧的房子前雪白的小娇车，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自从万宝接替自己当了支书，他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染上赌博的恶性，两年光景就把他的老底全弄光了，弄得老婆给万宝离了婚，跑了，大过年的，万宝为了躲赌债大年三十都不敢回家。万铃也离家一年多了，连个音讯也没有。想到这里，他心里慎得慌。 “李雪，小雪，我的雪兒。”田嫂一路呼喚著，三步並作兩步跑進院子。 “媽媽。”李雪轉過身，眼睛模糊了，那个麻利健硕雷厉风行的母親转眼间却变得白髮蒼蒼步履蹣跚，仿佛晃如隔世。李雪真後悔自己一走就是九年，為了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怨恨九年了音訊全无，讓母親愁白了发丝，让母亲牽掛是女儿的不孝，不能在母親身邊进孝更是不孝，在父親去逝時自己卻不能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是最不孝。李雪任眼泪往下流，让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痛痛快快倒泄出来，卸下一直压了自己九年的包袱。那个装满所有的痛苦和恨的包袱，然后所有的爱都回来了，充塞她的整颗心。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这样她就会放下所有的痛苦，快乐地享受着亲人的爱。其实母亲就像一盏灯，无论在多么寒冷的夜晚，多么无助的时刻，始终照亮温暖着自己，所以九年，她艰苦地走过来了，原来她都为的是有一天能回到母亲的怀抱。 “媽，孩子不孝，讓你老人家受苦了。”李雪躺在母亲的腿上。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田大妈自言自語任眼淚流淌流淌。 “妈，你还用几十年前的土布 “李雪，你讓我們找你找得好苦。”李勝放下兒子緊緊抱住了meimei。 “哥，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回來了就好，回好了就好。” “小秋來見過meimei。” “這位一定是嫂子了。”李雪拉過站在一邊的小女孩，“你一定是珠珠，長得給你一樣俊。” “珠珠，我是媽媽給你買的新衣裳。”萬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家面前。李勝的面一下黑了下來。 “誰希罕你的破東西。”他把珠珠拉到自己的身後。 “媽媽。”珠珠嚇得哇地哭起來，躲到小秋的後面。 “我才是你媽媽，你個臭女人給我爭孩子。”萬四沖上去一把把她掀翻在地。 “你。”李勝一把抓住萬四掄起拳頭。 “你打呀打呀！”萬四沒有躲把頭湊上去，“就像當初你打我一樣。” “你給我滾。”他痛苦地蹲了下去。 “珠珠媽媽抱你到外婆家。”萬四不管孩子的哭鬧抱著孩子就走。 “萬四，你嚇著孩子了。”李雪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事你管不著。” “哥，我們進屋吧。” “我要爸爸我要媽媽。”任憑萬四怎麼哄孩子就是不睡，急得她是六神無主。 “大年夜，非要弄得一家人不安心。”駝子罵罵咧咧地在西屋吼道。 “珠珠。”李勝使勁拍打著門。 “真不讓人安生。”駝子哄拉開門李勝撲了進來，兩人摔到在地上。你個酒鬼敢占老娘的便宜。 “你來作什麼？”萬四抱著孩子出來。 “四，我來接孩子回去。” “我的孩子，我還帶不了，你走吧！” “爸爸。”珠珠張開雙手想讓他抱。 “四。”李勝追進了屋子。 “你不在家過你的小日子跑來作什麼。” “珠珠給她媽睡慣了，我怕她吵。” “我是她媽，你們怎麼可以給孩子說我死了呢？” “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兩年，你那時跑哪里去了，你這媽是怎麼當的？” “你問我，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還打我。” “我當初不是心情不好，你媽總是三天兩頭的來鬧。” “四，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可是你卻拋下還在吃奶的孩子，拋下我，你知道我差點沒有挺過來。”他說著說著盡哭了起來。 “你又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萬四把珠珠推到他的懷裏，他不經重力摔倒在地上。 “李勝。” 她急忙來扶他。他緊緊捏住她的手，萬四從他火熱的雙眼裏分明看到了他的愛，還沒有熄滅的愛火。 “話也說了，想帶閨女回去，趕快走。”駝子拿著黃荊棍來轟了。 “我明天來接孩子。”李勝依依不捨地走了。 “你去哪里了？”小秋為他脫下棉衣。 “去看珠珠了。” “哦。”小秋臉上立即爬上愁雲。 “珠珠睡了嗎？”可是李勝沒有吱聲，一回頭他已經呼呼大睡了。 “媽，這是孝敬你的。”李雪把一大捆百元的鈔票放在母親的枕頭邊。 “天啦我怎麼可以要你這麼多錢，我怎麼花呀！” “你可以把這個老房子翻修一下，餘下的你慢慢花，莊稼就不要做那麼多，我會按月給你寄生活費的。” “雪兒，是媽對不起你，是媽害了你！”她只是抹眼淚。 “媽都過去了，誰叫我們都窮，現在好了，我一定要孝敬你，讓你過好日子。” “要是你爸在就好了。” “媽，都過去了，等我工作閑下來，我就接你過去。” “我在家挺好的，挺好的。” 母女一直聊到深夜，在時斷時續的炮竹聲中她們終於睡著了。 “萬四你要去哪里？”李勝攔住了母女兩人的去路。 “上街。” “我也上鋪子去。”他牽過珠珠。 “你過得怎麼樣？”李鋪打開鋪子，吩咐珠珠在外面玩，把萬四讓進裏間。 “唉，哪有你的小日子過得好。”她心一酸眼淚巴嗒流下來。 “你媽不是說你嫁了好人家，日子過得好得很嗎？” “她只把我當搖錢樹，她哪知道我過的什麼日子。”你不要哭，哭得我心裏難受。 李勝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以為這個女人的無情已讓自己徹底死心，但她突然出現，確實讓自己迷失了方向，他有一種強烈的欲望想讓這個女人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對她從來都沒有死心。但一想起到小秋的嫻淑，孝敬老人。他又猶豫了。 “李勝如果當初不是你出手打我，李雪悔婚出走，我母親三天兩頭來鬧，我是不會拋下你和珠珠的，這些年我不敢回桃花山，就是無臉見你，我真是悔不當初，看到小秋待珠珠如已出我也放心了。”她半推半就倒在他的懷裏。 “四，我也是，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我知道你嫁人了，我才娶的小秋，天地為證。” “我知道。”她捂住了他的嘴。李勝緊緊抱住了她，兩人如如膠似漆地纏在一起。 “唉呀要是讓小秋知道了，就麻煩了。”李勝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往被窩外鑽。 “知道了又怎樣我們才是真正的夫妻，你愛我，我愛你。”萬四把他扯進被子裏。 “珠珠，不要讓珠珠看見。”他藉故爬起來。 “看你怕得這樣。”萬四樂了。 “你笑，讓人知道我們就麻煩了。”萬四看見以前的男人六神無主的樣子，他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不在完全屬於自己，心裏酸溜溜的。我該怎麼樣把他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邊，她開始打起主意來。 大年初二，李雪準備出發了，萬四說自己過幾天走，帶了大家送的土特產他們出發了。回到溫州，她開始忙碌起來，一切走入正軌，把所有的工作交給鐘銘，她要去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