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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仙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礼记·祭义》。

    鬼,听者多见着少。一听到有人讲到和鬼有关的种种,一定会有很多人心生恐惧,尤其在夜晚。很奇怪我从小就对这些充满敬畏,而并非恐惧,我相信人有美丑善恶好坏之分,鬼亦是如此。

    当我长大成人步入社会后,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后,发现有时候,人,其实比鬼更可怕。

    话题有点扯远了,话说现在的孩子生活是非常的幸福,多姿多彩。从小是听各种童话故事,看各种动画片长大的。我小的时候在东北的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长大的,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山有水也是欢乐无限,白天可以钻进深山老林疯,下到清澈见底的小河野,可到了晚上就只能乖乖的待在家里了,当时东北的农村地区一到晚上还经常的停电,大家就经常离得近的串个门,点个蜡烛唠唠嗑聊聊天打发下时间,一般聊八九点也就各回各家早早睡觉了。

    当时和我家隔着三户的五爷家绝对是左邻右舍前后邻居最爱去的地。五爷一直是我们十里八村有名的仙家,东北有些地方也有跳大神的,仙家和跳大绳的都能请神,也就是现在经常说的通灵,通灵指的是和请的神仙沟通帮着解决一些鬼怪邪事。但是跳大神请的神是不确定的,这次是这位下次可能是另一位了,仙家确是自始至终就一位。据说五爷年轻时救过一个不知哪来的老和尚,老和尚当时又黑又瘦腿上还有伤,在五爷家养好伤后,教会了五爷很多本事,然后不多久五爷就成了仙家。当然这都是听村里人说的,五爷啥都能讲,唯独自己是哪个仙家附体,怎么学的本事,救老和尚的事是真是假一句都不会说,谁要是向他问起免不了会被五爷一顿呵斥,所以大家也就不敢在问。

    五爷见过的事广经历的事多,所以一到晚上,家里一来人,经常讲些奇奇怪怪的妖魔鬼鬼怪的故事,五爷爱讲大家也爱听,在2009年的时候五爷去世了,他以前经常说自己能活到八十一,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2009年五爷刚好八十一,白天的时候照常上午干农活,只不过下午就没去干活,而是把家里的骡子,猪等喂饱,又把家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五爷年轻丧偶,终生未续,和侄子胜子叔一家住一起,侄子奇怪问他要来客人啊,五爷满面红光说:我要走了,今晚来人接我,拾掇拾掇。‘瞎说啥呢,您这身子骨活到一百没问题’胜子叔笑着答到,胜子叔五爷关系很好,也很了解五爷神神叨叨的性格,也没在意。不曾想第二天五爷便没在醒来睡梦中穿着寿衣驾鹤西去。得知五爷去世的消息全村人几乎都去悼念了,大家知道五爷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享福去了。

    在五爷过世大约半年后的一个冬天,照常村里停电了,我和去了邻院的胖子家闲聊,胖子家当时开着小商店,一般晚上都会有很多人去那打个牌玩个麻将,他家成了村里的聚集中心之一,因为停电了,人也没几个,大家就围坐在蜡烛周围,喝着热水,伴着炉子上热水壶咕嘟咕嘟的声音天南海北的闲聊,这时候胜子叔来了也加入闲聊行列,聊聊的就说到了五爷,在众人的期待下胜子叔就讲起了和五爷除灵降鬼的事。

    咱们村的建军十八九岁时发生的事。那年是个夏天,一天建军去鸡窝捡鸡蛋,离远处就看到鸡窝和墙的缝里有条黄色的蛇吐着信子,以前村里发生过蛇偷吃鸡蛋的事,建军生气的骂着,他妈的敢偷吃我家鸡蛋,这回看你哪跑。随手就拿起了门口的铁锹,建军是想撬开鸡窝把这条黄色的蛇拨弄出来,扔到远处河里去,鸡窝一撬开建军惊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有好几十条黄色的蛇,密密麻麻的黄蛇让人头皮发麻,但是黄蛇中还有一条背部有些暗黑色的蛇格外显眼。虽说咱这地方蛇不少见,但是这么多在一起出现还真不常见,建军这孩子当时惊了一下,这时那条黑色的蛇开始想要逃跑,就往墙缝里钻,奇怪的是其它的黄蛇却没有要逃的意思,似乎在掩护那条黑蛇,建军很是好奇,向前靠近些,刚想用铁锹压住马上就要进入墙缝里黑蛇的尾巴,这时突然有两条黄蛇快速的向建军奔来,建军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两条蛇奔向自己,忙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拿举起铁锹便左右开弓拍向两条凶神恶煞般的蛇。拍打好一阵见两条蛇已经被拍的血rou模糊,建军停了手,后退了好几步。镇静了好一阵,在爸妈没回来前用铁锹把两条拍打烂成泥的黄蛇尸体铲走丢到了家不远处的一片山地里埋了。建军今天头一次见着这么多黄蛇在一起,头一次见到的黄蛇不是躲着人而是要去袭击人,确实是震惊了好一阵。

    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天晚上,建军妈做好饭叫建军吃饭,但是建军坐在鸡窝旁边一动不动,他妈以为没听清又喊了一声,建军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扭动着身体,这可他妈吓坏了,出屋刚要把建军拉起来,吓得哇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建军爸闻声也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汗毛倒立,只见建军表情扭曲,像蛇一下,扭动着身体吐着舌头。建军爸扶起建军妈,让她赶快去来五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很害怕,还是扶起儿子,不住的重复着:儿啊你咋了,儿啊你咋了。

    五爷一听便知道建军不是简单的撞邪,是冲撞蛇仙了,让我简单准备下就和他去建军家。建军当时也是够吓人的了,眼睛呆滞,表情有些痛苦和扭曲,舌头来回的向外吐着,为了不让他咬舌头,我让建军妈拿来干净的手巾塞到了建军嘴里,建军此时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猛烈的用头撞炕,建军爸一把抱紧建军,建军妈吓得哭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哀求冲撞了的仙家饶了儿子吧,来不及理会建军妈,五爷赶忙用浸过公鸡血的绳子牢牢捆住了建军。对建军爸妈说:建军是冲撞了蛇仙了,没事的,我请下仙家,让蛇仙走就是了,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得好好收拾收拾它了。

    五爷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着架势冲撞的这蛇仙肯定非善茬,这他妈的是要把建军往死里整啊。

    “我说建军爸妈我马上请下我的仙家,看看建军咋得罪蛇仙了。”

    五爷盘腿做到炕上,建军爸妈毕恭毕敬的做到建军身旁。五爷请了仙家到自己身上,仙家借五爷之口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原来当时黑色的蛇仙正在准备去迎亲,被建军撬开鸡窝冲撞了,而且建军拿着铁锹还要伤害蛇仙,两天小黄蛇为了保护蛇仙主动冲下又被建军拍成了rou饼,蛇仙很愤怒要让建军血债血偿。

    五爷知道蛇仙已经在建军身上对它说:“建军这孩子打死了你两条蛇是不对,但是你也有责任,这孩子是顽皮但是生性善良,没想伤害你,要不是你那两天条蛇冲向他要咬他他也不会拍死它俩,在说,你既然已经修炼成仙,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聚集区,是你破坏了规矩。“

    “建军”忽然直挺挺的端坐起来,眼睛阴冷的盯着五爷,声音细细的很瘆人的说道:“我听说过五爷威名,但此事与你无关,血债就要血偿。”五爷说:“既然我会这些本事,这些事就和我有关,你修炼成了仙也是不易,我会让建军家好好埋葬你那两条蛇,烧些纸钱,你乱入人类聚集地我也既往不咎,怎么样?”

    “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在蛇仙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建军重重的趴在炕上,当的一声,紧接着又坐了起来,又就要磕向炕上时被建军爸紧紧抱住,建军妈哭着向‘建军’磕着头说:你就放过我的孩子吧,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建军‘一阵冷笑,五爷当时是真生气了,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蛇仙给足你面子,妖性十足,建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在不走,有你好看的。

    ”建军这时猛地用头撞向抱紧他的的建军爸,建军爸被撞到了头,疼得一咧嘴,但还是紧紧的抱着。五爷当时怒火中烧,拿着符袋套向建军的头,点着了灵火拍向建军天灵盖,只听建军大叫一声瘫软下去,头上的袋子也破了个洞。

    这蛇仙中负伤逃走了,人有好人坏人,仙儿也有好仙恶仙,对这种妖仙必须斩草除根,要不建军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五爷也没敢放轻松,赶紧让建军爸用硫磺粉把屋子圈住,先下手为强,又叫了好几个村里年轻的大小伙子连夜开始拆建军家鸡窝一侧的墙,另外有又找了好几个村里的捕蛇行家在旁边侯着,不出所料拆了一半就有蛇往外跑,抓蛇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蛇七寸扔到特制的编织袋里,干到了后半夜整列墙都拆了地基也挖了,三个编织袋都有将近半袋的蛇,众人连干好几个小时都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建军妈给每个人端茶倒水表示感谢,大家也是头一次看到和抓到这么多的蛇,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对建军妈谁说:建军肯定没事的,咱都给他它抓了,闹也闹不了。五爷这时候过顾不上喝茶问到:“大伙刚才有没有抓到脊背是黑色的蛇?”大家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五爷,几乎异口同声:都是黄布拉吉的蛇啊。五爷心里暗自道,不好,蛇仙跑了。蛇仙不会落单,有成群蛇的地方必定会有蛇仙,但是没有抓到,看来还是小看它了,能修炼成仙真是不简单。五爷心里的担忧并为表现在脸上,对大家说辛苦了,把三袋蛇捆扎好,放在了地上,五爷心想就用这三袋子蛇来引蛇仙出洞了,五爷这时候悄悄的在建军爸妈耳边耳语几句,然后就和大家一起走了。走出建军家没多远,五爷就拉住我说:蛇仙应该还在建军家院子里,建军家屋里有硫磺粉和一些符蛇仙暂时进不去,在你们拆墙时我把建军家也用硫磺粉和八卦铃围住了,这条蛇仙道行很深,但是它冲出罩住建军头的符袋时肯定是受了伤,暂时应该没法出去这个院子的,它要是出来院子铃铛会有特殊响声,可以断定它还在院子里。

    “那咋办呢啊,”我急切的问。

    “这蛇仙很聪明,它也一定会想到我们会在明天阳光充足的时候掘地三尺找到它,所以今晚它注定鱼死网破。”

    五爷回到家拿着浸泡过桃木的水往我们俩身上弾了彈,背上自己的器具包,塞了很多硫磺粉和一壶公鸡血给我,边向建军家走边叮嘱我一会咋办。我和五爷爬上建军家前院邻居的院墙偷偷观察着一切,建军家屋内点了很多蜡烛,漆黑的夜里显得似乎有些刺眼,在院内放着三个蛇岛袋的地方也按照五爷的嘱咐放着两个煤油灯。这时五爷不住的说:奇怪三个装蛇的编织袋,为什么有一个袋子不怎么动呢,这么多蛇在一起那个袋子咋不像其它袋子呢。我一看三个袋子,有俩不停的动,这么多蛇在一起扭动使袋子左右前后的随着动,但是最外面的一个袋子却是和那个袋子恰恰相反,很微弱的动,就像里面装了不几条蛇似的。五爷双手一撑跳下墙向装蛇的三个袋子旁跑去,我也紧随其后,跑到不动的袋子前我忽然感到头皮发麻,只见那个不动的袋子缝隙之间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液,袋子底下已也是一大片鲜红血迹。

    在煤油灯的照耀下让人感动到恐惧。五爷抓了一把硫磺粉洒向蛇袋,对我大声说到:“蛇仙在这个袋子里,它是在吃其它蛇的胆疗伤,想鱼死网破了。”

    紧接用力晃着袋子向村边靠山的那口枯井边跑去,到了枯井边五爷划开了袋子所有死了的蛇还活着的蛇沾着猩红的血一同仍近了枯井里,我赶快把公鸡血洒向井里,五爷在井边点燃了一大堆篝火,又拾了些柴火捆好点燃不断扔到了井里,井里面慢慢的也开始火光冲天,活着的蛇有的开始扭动,有的试图往上爬,有一条蛇吸引了我和五爷的目光,这条黄蛇比其它的蛇粗了一圈,其它蛇都围绕着它,有的还用自己的躯体把它身边的火向外顶,正在这时,只见一条黑色的蛇从这条黄色的蛇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蛇仙!!!太不可思议了,原来它一直躲在另一条黄蛇的身体里,五爷抓起硫磺粉洒向蛇仙,我抱起一堆柴火扔向井里,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毕生难忘,蛇仙竟然直挺挺的飞了上来,而五爷像早就知道一般没等我看清之时边便将蛇仙斩了两段,万幸两段都掉进了井了。我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眼前发生的一切太离奇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五爷狠狠的踢了我一脚,说:“愣着干嘛,赶紧拾柴火加大火量。”

    一夜无眠,太阳慢慢升了起来,井里的火也灭了只有些许烟冒出来,五爷看了一眼井里,自言自语的说: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