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复仇（六）

    “搏杀时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千万不能分神。”夏克明端起茶杯朝他努努嘴。

    牛守礼拧麻花似的拧曲了李鹤鸣的手腕，嘴里不住呼哧粗气，猛地夺过三棱刮刀，没有丝毫犹豫停顿，瞬间一闪，就扎进了他的肚子。李鹤鸣的壮举是没有“哎哟”的惨叫，目光惊悚，脸部痛苦地扭曲，清晰地骂道：“cao你妈！”

    伴随着这一声国骂，小姐在门口发出骇人的惊叫。与此同时，夏克明极度亢奋地大叫着：“好戏！好戏！”土枪对着小姐喷火了。子弹打在门框旁的墙壁上，小姐疯了似的摔上房门落荒而逃。

    枪口转向牛守礼，轻轻叫了一声“牛总”，对准那张布满横rou，因极具惊吓瞪大的双眼扣动扳机，层层褪去的红润面色好像人生的谢幕，一张似橡皮面罩的灰白丑脸死不瞑目，从眉心黑黢黢烧焦的创口里缓缓爬出一条红蚯蚓。

    牛总虽然死了，还紧紧地搂住李鹤鸣的脖子。

    “救护车，快叫！”李鹤鸣靠在牛守礼的身上，本能地紧捂住血糊糊肚子上的刀把儿。夏克明冷笑着掏出手机。

    “叫救护车！”

    李鹤鸣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瞳孔惊异地放大。“不能——这样。求你了。”

    “你自己该死，父债子还你也该死，二死归一你赚了。”

    土枪又喷火了，李鹤鸣紧贴着牛守礼胸部的脖颈上被弹头钻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叫夏克明，夏明翰的夏。你知道他的就义诗吗？”

    “警告你，这是110报警电话，你有什么事？”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你听过这首诗吗？”

    “你有病吧？没事挂了。”电话里的女声愤怒了。

    “梦幻经典会所杀人啦！来晚了，一会儿没准儿死人又活了。”他放下手机，歪头欣赏着牛总无神呆滞的死鱼眼。

    夏克明高高举起土枪，止不住放声狂笑。慢慢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点着烟，悠悠地吐一口烟雾，缭绕着对面两个从来不曾有过灵魂的死尸舒卷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