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夜宿潼关
在大浪中过了河以后，许默原本想趁着天还没黑快速赶路，还没下令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回头看去，是雍城郡主李蓉的丫鬟，她裹着皮裘艰难地来到许默面前，大声道：“许大人，我们郡主身体不适，能不能休息一下？” 许默皱了皱眉头，现在休息，按照这样的天气赶路，天黑前不一定能到潼关，进不了潼关，就只好夜宿荒野了，但他还是问道：“郡主怎么了？” “郡主晕船了，吐得很厉害，现在头晕脑胀。”丫鬟担心的道。 “好吧，你去烧点热水给郡主喝，我们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无论如何要出发，否则天黑前进不了潼关了。” “好的，谢谢许大人。”那丫鬟颇为感激，道了声谢后赶紧回去照顾李蓉。 许默再让刘小龙、叶世成传令全军原地休息，荒野中虽然没有行人，但他命令猛虎营派出斥候警戒，士兵们也累得很，得令后就下马或坐在地上，或躲在马腹下休息，各队中自有人点火烧水，暖暖身子。 半个时辰后，许默言出令行，他跨上“烈火”，大喝道：“全军听令，目标，潼关。” 猛虎营士兵立刻从地上或马腹下站起来，应道：“哈。”然后将手里的竹筒里的水泼到地上，挎在腰上，然后翻身上马，显得很有气势，亲兵营听令后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迅速整理马匹，翻身上马，倒是羽林军的士兵听到命令后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个士兵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这鬼天气，冻得老子**都要掉了，还他妈的行个鸟军，老子不走了。” 这个士兵就在许默不远处，被许默听见了，许默脸色一沉，喝道：“来人，把这个人拿下，抽二十鞭子。” 刘元等人早对这些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羽林军士兵不爽了，早前这些士兵因为不尊军令被许默责备过几次，现在有机会教训他们，刘元、张成立刻带着几个士兵去拿这个羽林军士兵，旁边的几个羽林军士兵要上前阻拦，刘元久跟在许默身边，也有了几分狠厉，他眼睛一瞪，喝道：“大胆，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许默对雍城郡主李蓉不假辞色而李蓉却不发脾气的事情在羽林军中早就传遍了，更有传言说李蓉对许默有情，要招他为郡马，这时候哪里敢得罪他，连忙往后退，两个直属火的士兵一左一右押着那个士兵来到许默面前，那个士兵这才有了些惧意，连忙道：“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独孤铁，放开我，放开我，······” 但不管他怎么叫唤，刘元等人就是不放开，还开始剥他的衣甲，独孤铁大喊大哭，不一会儿就已经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们干什么？”这时候胡斌赶了过来，见猛虎营要打独孤铁，连忙过来看看。 没有人回答他，猛虎营众人都把他当做空气晾在一边，他觉得很是尴尬，只好来到许默面前，面色冷冷地抱拳道：“许校尉，这是为何？” 许默哼了哼，斜着眼看了一眼胡斌道：“此人不听军令，当行军法，胡将军不会偏袒下属吧？” 胡斌有些恼怒，但连许默连李蓉都不怕，还会怕他，他也不敢得罪许默，只好一挥衣袖，转身策马走了。 “啊！”独孤铁被剥了上衣，刘元和张成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背上，痛得从小娇生惯养的独孤铁鬼哭狼嚎起来。 此时四下里除了风嚎的声音，亲兵营和羽林军的士兵都看着独孤铁被打，心中百味杂成，很快20鞭子抽完了，刘元等人给独孤铁曹cao穿上衣甲，就不管他了。 许默看到行刑完毕，这才下令道：“全军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到潼关。”队伍又开始前行了，几个羽林军士兵扶起还在惨叫的独孤铁，把他扶上马，现在他们可不敢再触犯许默的军令，独孤铁的例子就在眼前。 风雪愈加大了，一行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潼关前的小道前停下，此时天色已经灰暗，看不清时辰，许默看了看手表，糟糕，已经过了5点钟了，按照大唐法律，各地城门酉时关闭，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潼关的关门关了没有，他叫过张成，道：“你到关门前看看关门关闭没有，如果没有关，告诉他们雍城郡主在此，要紧急入关，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 张成应道：“是。”策马跑上小道，那条小道平时只能容单车通过，如同羊肠小径，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正下着暴风雪，更是步步难行，张成好不容易才来到关门前，却见关门已经关闭，城上没有一个人影，他在城下大喊了几声，但早已不知道被大风吹到了哪里，见状只好原路返回，向许默禀报。 许默抬手遮住额头，看了看前方雄伟的潼关关墙，心里还在疑惑，哥舒翰身经百战，怎会在潼关如此失策，二十万大军在潼关全军而出，实际上只要抽调精锐部队即可，打仗打得不是人多，皇帝要的是胜利，抽调数万精兵迎战崔乾佑，出击一番，也算是对皇帝的一个交代了，再待时日东出潼关，当然，这只是许默的马后炮，放他在哥舒翰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打得更好。 想起哥舒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在哪个酒馆里逍遥呢，日后两人要一起共事，如果能在长安相遇也好，早点将他介绍给王忠嗣，让大唐早日启用这名名将。 正思索间，张成已经来到面前，只见他焦急地道：“大人，关门已经关闭了，守城的将军本想再开城门，但被他的一个手下劝阻，说什么大唐律有规定，城门一旦关闭，只有到了明日卯时才能打开，否则就是违背大唐律。” 许默没有在意，看了看周围，道：“这附近应该有客栈吧？那些错过了入关时辰的人在哪里食宿？” 他们几个都是河东人，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客栈呢？ 许默还在东张西望，刘元低声道：“大人，郡主的丫鬟过来了。” 许默向李蓉马车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个丫鬟又来了，看到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样子，许默也不忍心，双腿夹了马腹，前行几步来到她面前，道：“什么事？” 丫鬟双手捂住耳朵，跺着脚道：“我们郡主问你怎么还不进关，再不进关，天就黑了。” 许默道：“关门已经关了，看看有没有客栈，如果没有，我们只好搭帐篷了。” “啊？关门已经关了？搭帐篷？”丫鬟大惊，这冰天雪地的，如何能住帐篷啊？她忽然高兴地指着南边的一个山坡道：“那里就是出入潼关的行脚商人落脚的地方，有好多间客栈。” 许默看了看那个方向，只是有鹅毛般的大雪阻挡，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也看不清楚，他有些疑惑，道：“那里有客栈？” “嗯，那个山坡后面背风，被称为快活林，有一条街，都是客栈酒肆，你们没有到过这里，所以不知道。” 许默大喜，立刻传令向快活林进发，车队转过那片山坡，果然看见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书上虽然挂着雪，但没有风，还算暖和，树下是一条街，两边是一幢幢客栈酒肆，还有妓院青楼，街上行人不多，看到来了大群的官兵，很多人都识趣的让到路边，潼关已经算是天子脚下，有官兵护卫的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得罪了就麻烦了。 在一家最大的客栈面前停下，许默让刘元去问一下有没有房，不一会儿，刘元就回来了，一脸不爽地道：“大人，没有房间了，掌柜的还说，这里所有的客栈都已经满了，很多都是要去长安的商人，因为雪太大，就在这里住宿了。” 许默想了想，道：“你带几个人整条街都去问，只有能有几间房就好，至少要让夫人和郡主住客栈，我们倒无所谓。” “是。”刘元应命，招手叫了几个直属火的士兵在街两边一路询问，没多久，前面一家客栈传出一阵打闹声，许默让其他人原地休息，自己带着张成等人还有直属火来到那家客栈门口，还没下马，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直属火的士兵，看到许默大喜，来到许默马前，抱拳道：“大人，里面有人打我们的兄弟。” 张成等人一听，连忙大叫着要冲进去，许默一拉紧缰绳，烈火人立起来嘶叫一声，张成等人这才停下，都看着许默，只待他一声令下。 “怎么回事？” 那名士兵道：“我们进去问有没有空房，掌柜的说没有了，我们就想去其他客栈问，旁边有一个王八蛋侮辱我们，说什么快活林的客栈是丘八住得起的吗什么的怪话，刘元本想让那个人道歉，没想到那个人还挺横的，拿酒泼了刘元，弟兄们这才动手，那家伙也有很多打手，刘元就让我来请大人支援。” 许默冷哼一声，道：“进去动手！”张成等人立刻骑着马冲进客栈，可怜门上挂的帘子一点都没起到作用就被他们刀劈烂了，十余人进去后也不说话，只见此时客栈的大堂已经乱了，烂散的桌椅遍地都是，几十个身穿蓝色劲装的汉子正在围着刘元等人，刘元他们虽然只有五个人，但围成一圈，仗着有明光甲护身，且互相照应，倒也没有吃大亏，倒是地上还躺着十来个汉子，那些汉子手里拿着刀棍，都叫嚷着要杀光这几个士兵。 张成等人见状，怒喝一声，骑着马冲上前去，刀背一通乱砍，那帮汉子腹背受敌，一个一个被砍翻在地，刘元等人看到张成来援，也是一番冲杀，很快二十多名汉子便都躺在地上惨叫，而原先辱骂刘元的那个中年胖子，早已被吓得缩在了墙角，正在瑟瑟发抖。 刘元和张成等人汇合后，大笑道：“小成，你可来了，再不来我累也给累死了。” 张成等人跳下马来，道：“你没事吧？” 刘元揉了揉脸上的一处伤，疼得呲牙道：“没什么事，就是脸上挨了一棍，他娘的。” 中年胖子见猛虎营人多势众，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刘元和张成说笑完毕，来到胖子面前，笑道：“你现在该知道我们能不能住这个客栈了吧？” 胖子愣了愣，狠声道：“你们不要张狂，我们是庆王府的人，得罪了庆王爷，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啊？” 刘元等人原本还在大笑，听到庆王的名字后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他们都是小兵，要是得罪了庆王，那还真是与鸡蛋碰石头没什么两样。 “庆王？我记得我打过一个庆王的四管家，你又是庆王府的什么人？”许默骑在烈火上进了客栈，淡淡道。 “我是庆王爷田庄的庄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啊······”他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许默已经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疼得他直哭爹喊娘。 许默也没心情听他狼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汉子，冷冷道：“把他们扔出去，腾出地方，我们住下了。” 刘元等人高兴的应道：“是。”说完两个人抬着一个人来到门外扔出去，也不管那些汉子怎么求饶，幸好外面积雪甚厚，扔出去受的伤也不重，只不过现在天寒地冻，呆在外面不好受，在街上来往行人的注视下，一帮人灰溜溜地走了。 扔完了那些汉子，掌柜的也出来了，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胖子叫裘老四，是庆王在河南道一个大田庄的庄头，平时骄横得不得了，这次进京，是为了给庆王府送今年的孝敬，这些东西都还放在后院马厩的马车上。 许默让掌柜的收拾东西，腾出房间，看到许默给的十两黄金，掌柜的也不抱怨被砸坏的桌椅了，连忙去张罗。 看了看这间客栈不小，许默很是满意，这才出去请王夫人、李蓉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