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剿灭水匪（一）
当南霁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听到外面一片嘈杂，有些奇怪，出了帐篷，只见一大群士兵赤身裸体地在水里打闹，原来因为救了他们两人，车队暂停出发，猛虎营继续进行游泳训练。 许默刚好从另一帐篷送了大夫出来，见南霁云站在那里，便道：“南兄，醒啦？” 南霁云忙躬身谢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有生之年，南八必当厚报。” 许默扶起他道：“不要客气，南兄，报答的事以后再说吧，来，大夫刚看过你的同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进去看看吧？” 南霁云道：“好。”说完进了帐篷，另一名青年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明显好转，呼吸也均匀了很多，南霁云放心了很多，向许默一躬身道：“南八代我的兄弟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许默摆摆手，道：“南兄太客气了，就算是普通人，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必多礼了，不知道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的同乡，李天英，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许默点点头，道：“南兄，小弟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大人有事尽管问，南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那我就问了，不知道你和这位李兄怎么会落难到此啊？” 南霁云脸色暗了暗，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天英本在乡里耕读，偶尔出来会会朋友，这次听一个朋友说濮水有一群水匪，截杀过往行商，手段非常残忍，不留活口，就和天英商量了来除了这伙水匪，没想到这些人还有些本事，我们进了他们的老窝后，先是中了机关，天英不小心受了伤，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才从水路逃出来，这些人死追着不肯放，我们在水里泡了两天，后来就被水冲了出来，幸好有你们相救，否则我们都没命矣。” 许默点点头，道：“南兄，你身体还能出行吗？” 南霁云想了想，道：“没问题，莫非大人想······？” “不错，我这里有一百骑兵，如果南兄你带路，我们今天晚上去夜袭水匪，把他一网打尽，你看如何？” 南霁云大喜，道：“好，我没问题。” “好，我叫来我的兄弟们，我们好好筹划一下。” 不一会儿，小义、刘虎、张龙、张虎、吉昌、秦猛、陈钦之、杨志新、胡彪、陈元光、焦烈、刘老大等都来到了许默的大帐，众人济济一堂，商议剿灭濮水水匪之事。 见人都到齐了，许默站在一张挂着的简易地图前，道：“弟兄们，南兄，刘老大，今天召集大家，是因为濮水有一伙水匪，他们非常凶残，每次抢劫都不留活口，南兄和他的同伴想去铲除他们，但因为人少，没有成功，所以我决定出兵铲除这伙水匪，还沿岸百姓和商旅一个平安的濮水，这也是我们锻炼队伍的一次好机会，有谁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 “杀了这群狗日的。” ······ 许默用手压了压，道：“好，现在请南霁云南兄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伙水匪的情况。” 南霁云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竹竿，指着地图上道：“据我所知的情况，水匪的老窝在这里往上大概30里的五龙滩上，那里是一个小水湾，他们在湾口树了大树桩，不熟悉路线的话大船进不去，五龙滩长大概1里，深两百步，里面还有一些石洞，就是他们的老巢，他们修了一些机关，颇难对付，后面是一片悬崖，高达百丈，我们上次从正面硬攻过去，没到石洞天英就受了伤，我就退出来了，所以里面的情况我不太熟悉。”他看了众人一眼，又坐下了。 许默站起来，道：“这次我的想法是这样，正面，由薛义、刘虎带猛虎营主力随船用火箭攻击，吸引水匪的注意，刘老大，你能不能摸清楚他们的水路？” “应该没问题，但是需要时间。” “没关系，正面进行火箭压制的时候，就是你们探路的时间，探得路后，第一队由秦猛率领，骑战马冲上五龙滩，掩护后续部队冲锋，在你们冲锋的时候，我会和张龙、张虎、吉昌还有耿明从悬崖下去，打击他们的背后，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 刘老大道：“大人，要绕到五龙滩后面，至少要走四十里路，而且要有向导才行。” “恩，我们五人今晚就出发，后天寅时正发动进攻，所以你们要按照刘老大的安排出发，刘老大，能给我们招一名向导吗？” “可以，大人，我让老三带你们去，在山下找一个猎户做向导，行吗？” “好，刘老大，这次你们是立了大功了啊！” 刘老大却站起来向许默躬身道：“大人，小人不敢贪功啊，你是我们这些行船的人的大恩人啊，如果没有大人，不知道这伙水匪还要猖狂多久，又要有多少船工要死在他们手里啊。” 许默连忙扶他起来，道：“刘老大，你这就是客气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吃的喝的，哪样不是你们给的，现在这伙水匪危害了一方百姓，我们没有立即把他们剿灭，已经是对不起你们了。” 刘老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军民鱼水情，听了非常感动，下定了决心要配合猛虎营铲除这伙水匪。 许默看了看众人，道：“没问题就下去准备吧？” “是，大人。” 众人散了，许默来到林嫣所住的帐篷前，只见林嫣正坐在一张马扎上看着河里的风景，芦苇已经枯黄了，河边的树木也渐渐凋零，一片秋风萧瑟的模样，林嫣却看得有滋有味，莫非她还是个悲秋的性子？ “林小姐，许默有礼了。”许默拱手道。 林嫣闻言转过身来，脸色微红，道：“许大人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濮水有一群水匪，手段非常凶残，抢劫过往商船每每不留活口，我等身为大唐军人，绝对不能容忍，因此决定出兵剿匪，请小姐先在此停留两日，等我们凯旋归来，再行南下，可以吗？” 林嫣想了想，道：“好的，这是积功德的好事，希望你们旗开得胜。” “多谢小姐理解，承小姐吉言，我们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林嫣“嗯”了一句，等许默要转身的时候才道：“你要小心些。” 许默一惊，连忙转身，正看到林嫣回头看着他，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许默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蜜，张了张嘴，许久才道：“我会的，你，你等我回来。” 接着两人都不敢再看对方，许默像脚下生了风一样走了，林嫣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当晚吃完晚饭后，许默带着张龙、张虎、吉昌、耿明以及刘老三来到河边准备出发，小义、刘虎等人都来相送，南霁云也出来，他一直想和许默一路，但许默没有答应让他给正面部队领路，他还不太乐意。 许默拱手道：“各位兄弟，回去好好准备吧，记住后天寅时正发起攻击，小义，好好统领部队，按照计划行事。” “是，大人。”私下里他称许默为默哥，但在公开场合他还是要称他为校尉或者大人。 许默点点头，又对南霁云道：“南兄，那就麻烦你给正面部队带路了。” 南霁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领命道：“知道了，大人。” 许默再和众人点头示意，就和张龙等人上了刘老三驾驶的小船，临上船前，他回头往林嫣所住的帐篷的方向望去，只见佳人正站在帐篷前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向她挥挥手，林嫣脸一红，但还是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众人见此情景，都一直是怎么回事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林嫣害羞的回了帐篷，许默也脸红了红，上了船，船上众人也大笑起来，许默此时却脸皮甚厚了，道：“别笑了，出发吧。” 小船逆水行了20余里，到了深夜时，刘老三叫醒了正在休息的众人，许默醒来后道：“三哥，到了吗？” 刘老三道：“大人，我们要在这里下船，附近有一个村子，我认识一个猎户，有他作为向导，我们很快就可以绕到五龙滩的背后。” “恩，好，三个你安排吧。” 众人在刘老三的带领下下了船，沿着一条小路往猎户的村子走去。 天亮时，众人到了一个小山村前，开路的张龙正在小心翼翼的接近，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他的脚前，箭杆仍然在颤抖，张龙立刻喊道：“戒备。”说完蹲下，并用左手上的圆盾罩住周身要害，徐徐后退，许默等人则呈品字形站立，将刘老三护在中间，四人的左手圆盾护住胸腹，右手则持着一把军弩，只要那里有一丝风吹草动，即可射出弩箭进行攻击。 正在五人严密戒备之时，刘老三道：“大人，不用紧张，这是护村的猎户射出的警示之箭，待我来和他们说话。” 许默点点头，但仍然没有撤去阵势。 “对面的可是高家村的兄弟？”刘老三喊道。 过了一会儿，带着点稚嫩的声音传来：“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刘老三，有事来找高林兄弟帮忙，可否让我们进村一见？” “你要见我爹，先等着吧？”说完只见一个少年从三十丈前的一棵树下跳下，瞬间便消失了。 耿明道：“这个人是个高手，那一箭真厉害。” 张虎笑道：“哦？你和他相比谁厉害？” 耿明眼中闪过一丝自信，道：“在认识大哥以前，我们可能不相上下，现在嘛，胜过他易如反掌。” 张虎一惊道：“大人有这么厉害？” 许默笑道：“哪里有这么夸张。” 耿明却没有笑，很认真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大哥，要不是你启发了我，我可能还沉浸在自己的箭术里，以前，我只是为射箭而射箭，现在我知道的是，射箭射的准与不准，怎么射，什么时候射，都是为了胜利，射箭以前是我的追求，现在我的追求提高了，好像到了一个新的天地，真的要谢谢你，大哥。” 许默也不再笑了，道：“这都是你自己认真锻炼的结果，你本身有基础，我只是让你突破了瓶颈，以后你的修为将更上一层楼，呵呵，我还要恭喜你啊。” 耿明也笑了起来，这时，前面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刘三哥，不好意思啊，小弟来晚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青年、少年过来相迎，那中年人身体高大，龙行虎步，衣着朴素，外面罩着一件皮衣，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后面的几个青年、少年也不简单，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树上的少年。 许默撤去阵势，刘老三迎上去道：“高兄，是我不请自来，惊动了你们，还请见谅啊。” 两人相见后，高林看着许默等人道：“三哥，这几位将军是······？” 刘老三连忙介绍道：“高兄，这位是河东王大帅麾下校尉许校尉，这几位都是许校尉的部下，我们来此是想请高兄帮忙的。” 高林和许默等人见礼后，道：“有什么事，尽管说，草民若是能帮忙，不敢推辞。” 许默道：“濮水中有一伙凶残的水匪，危害一方，本校尉率部路过此地，欲剿灭这伙水匪，听刘三哥说壮士侠肝义胆，认识通往五龙滩后山的道路，想请壮士带我们走一趟，不知可否？” 高林闻言想了想，道：“这等为民除害的好事，草民决不推辞，容我回家收拾一下，马上出发，今天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五龙崖。” 许默大喜，道：“那太好了，许默代濮水沿岸百姓、商旅多谢高壮士。” 高林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 高林身后的青年、少年们也是跃跃欲试，那个少年道：“爹爹，我也要去。” 高林脸色一板，轻喝道：“这是上阵杀敌，可不是打兔子、獐子，也是你去的地方？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似乎颇为害怕父亲，闻言不敢再说话。 许默笑道：“这位是高壮士的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高林笑道：“这是犬子高强，年少无知，让许大人笑话了，我们先进村吧？” 这个高家村很小，总共不过十来户人家，基本都是茅草屋，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阡陌交通，但鸡犬相闻。 进了高林家的院子，高林招呼众人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坐下，让高强去倒些水来，高强嘟着嘴应了声是去倒水，从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身上的粗布衣服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丽，见来了这么多人，便问道：“当家的，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刚才也不说一声，奴家好准备一些茶点。” 刘老三首先站起来道：“高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了。” 高夫人回礼道：“刘三哥客气了，你能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呢？” 许默等人也站起来拱手道：“高夫人好。” 高夫人显然见过大世面，向众人回礼道：“各位将军好，请稍作，奴家去拿些茶点过来。” 高林道：“你们别客气，我们家很少这么热闹，你们就当是自己家一样，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先坐着。” 许默道：“高壮士请便。” 不一会儿，高强端了一壶水过来，又拿出竹筒杯给众人倒上，高夫人拿出自家做的糕点，这些糕点制作精巧，似乎出自名家之手，看得众人一阵赞叹，都舍不得入口了。 这时高林换了一身劲装，提着一个包袱、一张弓以及一个箭囊从房间里出来，笑道：“拙荆就这点本事，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却见儿子高强也同样一身装束出来，脸色一板，道：“强儿，你干什么？” 高强站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猛然见到院子门口来了三个青年，道：“汉哥、成哥、山哥，你们也要和我爹去吗？”三个青年也同样带着一个包裹，腰间悬着一长一短两把刀，手里提着弓箭，背上背着箭囊。 高林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来干什么？” 年纪最大的那个青年一拱手道：“二叔，那些水匪凶狠残暴，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你们当是凑热闹啊，现在官军已经够多了，我们只要去带路就行了，况且五龙崖高达百丈，以你们的水平，上去能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呆着去？” 许默也站起来道：“各位古道热肠，本校尉这里感激不尽，只是正如高大哥所说，此去五龙崖，并不是靠人多，各位如果愿意，可以去从军报国嘛，在军队中一样可以为国出力，为百姓造福。” 谁知那个青年一撇嘴，道：“当兵？当兵还不是给当官的做走狗，当鹰犬，鱼rou百姓，我高氏子弟不屑为之。” 高林喝道：“高汉，在大人面前不得无礼。” 许默摆摆手道：“高大哥，无须如此，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探讨嘛，你说当兵是给当官的做走狗、鹰犬？你说的可能是府兵吧？现在府兵没什么人当了，我说的是边军，当边军为什么能为百姓造福呢？现在北方胡人肆虐，时常南下掳掠，一个多月前，我还是云州西山口戍堡的士兵，当时突厥人南下，为了保护赵庄的百姓，我们一个队50人死伤过半，终于还是保住了赵庄，这不就是为百姓造福吗？” 高汉等人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三人向许默躬身道：“刚才草民鲁莽了，请大人恕罪。” 许默扶起他们道：“你们何罪之有，快起来，快起来。” 高林道：“好了，你们都留下，守卫村子，等我回来。” “是。”高强四人不情愿地答道。 高林看着许默道：“大人，您看，可以出发了吗？” 许默看看张龙等人，对刘老三道：“三哥，你就留下来吧，等我们的好消息。”看到他点头后，才道：“好，出发，请高大哥带路。”说完众人跟在高林的后面出了院子，高夫人、高强等人站在门口送行，高强喊道：“爹，早点回来。” 高林回头挥了挥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