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孤独的开端
大殿中，越泽浑身充满黑气，整个人仿佛埋葬在地狱。 他凌空而立，至纯至净的邪气四处横溢。 黑雾感受着那股气息，不由闷哼一声，胸口的银光符印瞬间缩水将近一半。 他眼中不由泛起一丝丝暴戾的情绪，甚至有两点猩红从他脸部的黑雾中凸显出来。 “静心咒！”黑雾中一阵玄奥的光华闪过，他身上笼罩下一层清光。 清光看似稀薄，却使其中黑雾脸部的两点猩红暗淡不少。 而在越泽体内深处，那处幽深晦暗的殿宇中。 此处的越泽竟是也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竟是要朝着那大门深处而去。 铛！铛！铛！ 其余三面墙壁上的锁链疯狂震荡，有道音传来。 在他的身后，银光人影更是早已出现，一掌拍在他的肩部，璀璨的银光乍泄。 越泽神智瞬间回归，回想着自己之前的状态，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飒！！”那些黑气碰到银光顿时犹如遇到天敌一般，疯狂地向后退缩。 “天道正心。”银光人影手掌划出一个圆，随即很快这圆扩张，变成一个泛着银光的球形。 “敕！”银光人影手一推，将银色光球推进越泽背部，正好是心脏的反面。 “轰！”在大殿中的越泽身上顿时爆出璀璨的银光，体内响起大道轰鸣之音。 他的右眼仍旧是完全漆黑，但左眼已经变为一片璀璨夺目的银！ 一股矛盾的气息从他体内窜出。 黑雾见状，撤下身上笼罩的清光，向左边移动数丈。 嗞嗞，银光照耀他的身躯，爆出阵阵青烟。 “哈——”黑雾却是不管这些，舒畅地发出声音。 在他心脏处的符印，本来颤颤巍巍，似乎随时便会破碎，在此时，遇到银光，竟是诡异地稳定下来。 却说越泽，自从身上这股矛盾气息出现之后，他的气息仿佛又稳定下来。 但黑雾觉得，隐隐间越泽正在发生着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他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越泽体内的经脉正在变宽，血rou中的驳杂正被快速荡涤干净。 简而言之，越泽的天资正在提升，或者更恰当一点，是恢复。 然而，愈是如此，越泽的眉眼之间的漠然就愈是强盛。 这漠然是如此地冷，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毫无牵挂，了无心事。 这当然相当可怕，没有人不知晓情感消失是多么一件让人心生恐惧的事情。 但黑雾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只是盘坐而下，不断地压制着自己的魔念。 越泽身体深处的殿宇中，此时此刻，邪恶早已进入其中。 而在银光人影和周围三道锁链的压制之下，邪恶已经被压制在门的附近。 在两者接触的边缘，可以见到，有如同蛛网一般的银色丝线拦截，也正是这些银色丝线，最终将那些邪恶拦住。 这些银色丝线蔓延想虚空深处，不知来历。 只是在银光人影的背后，同样有大量的银色丝线蔓延出，与虚空深处相连。 两者似乎有不可言说的关联？ 最终，邪恶彻底被压制而下，但其范围还是占据了殿宇的四分之一。 银光人影将手从越泽身上拿开，静立在空中，缄默无声。 “可以了？”越泽也沉默了片刻，方才出声。 “可以了。”银光人影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 “接下来真正的变化，是在你回归本体之后，就会自动发生的。” “...”越泽再度沉默，单薄的两片嘴唇抿着。 “你应该是没有如此强的神智才对。”越泽想了想，还是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问出。 “...” “不错，这并不是我的神智，而是故人赋予我的短暂神智，此行之后，应该便会消失。”银光人影说道。 “故人？”越泽脑海想到了一个可能。 “待你突破至神一境，应该会有所了解。”银光人影却是不愿说太多。 说完，他也不待越泽继续询问，身化一道银光，托起越泽的身躯飞速离去。 嗡！大殿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黑雾猛地抬头。 只见，九层台阶之上的越泽不断发生的变化此刻终于停止。 他眉心的伤口愈合，但容貌却仍旧普通。 缓缓地，越泽睁开了双眼。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身上的矛盾气息尽数收敛，从空中落下，整个人渐渐被银光完全笼罩。 只是邪恶的气息在隐匿而去时，似乎仍旧给他留下了一点什么。 这一点刚刚睁开双眼的越泽也有所感悟。 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可以察觉到有些莫名的成分已经开始渗透进他的神魂。 因为这些成分，他情绪似乎变得极少波动，脸上的表情变淡了不少。 他伸出手，注意到自己的皮肤不知何时变得白皙了一些，其中经络通明。 而且，对于元气的感悟，他似乎变得更加敏感。周围的元气在感应中甚至变得与自己更加亲和。 修为没有太多变化，但是身体给越泽的感受却犹如新生。 “前辈。”他一眼便是看到台阶下的黑雾。 黑雾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注意到他两只眼睛都开始恢复正常。 这才问道：“感觉如何？” “上下通透，神清意宁。”越泽说道。 黑雾注意到越泽似乎变得极为淡然，不由有些感兴趣。 “之前还有一个与你们一同进入骨道的人，死了。”他说着，一挥手，神念传送了一道影像至越泽脑海。 “鬼谷吗？”越泽闭上双眼，片刻后才睁开，说道。 “死了...” “那便死了。”越泽回忆着脑海中鬼谷死前的画面，心意却没有波动。 “啧啧啧。”黑雾发生感叹声。 “你这变化，你自己没有意识？”他有些好奇。 “有所意识。”越泽语气仍旧是平淡，如同死水，不起波澜。 “...”黑雾一时被呛住，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出去后，还是少与人长时间接触的好。”黑雾正了正色，出声提醒道。 不知为何，越泽脑海中第一瞬间回想起的是苏蓁蓁。 只是此时再来回想往事，他的心却已经静了很多。 他虽在苏家待了数年，但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和苏蓁蓁相处的时间也并没有那么多。 只是不知，即便如此，苏蓁蓁是否仍旧受到自己的影响？ 但现在自己第一道枷锁已去... 想到这里，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感觉到，若是你第二道枷锁去除，或许你这情况会有所变化，只是...”黑雾看了一眼越泽左眼，欲言又止。 “多谢前辈提醒。”越泽淡然一笑，不甚在意。 毕竟那应该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然而现在， 才只是，孤独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