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海上狩猎

    命令下达，太平洋舰队五支战队纷纷停止“L”型机动作战，转为直线冲击敌阵。

    十艘打头的战舰，以高大的舰首直接向下碾压个头小一半多的敌船。敌船一旦被撞上，顿时被碾压为两截，甚至直接压散架了。

    纵向冲击碾压的同时，各舰纷纷左右同时开火，轰击夹在中间区域内的敌船。由于纵队冲击，敌船可以从舰队之间的两里宽距离内逃窜，使用实弹效果不好，因此各舰发射的都是榴散弹。

    顿时，一百艘护卫舰，两百门战神火炮，一次火力齐射的榴散弹总重达3600公斤。当然，舰队是不会同时一百艘战舰全部开火的，而是各舰依次开火。一遍遍的像犁地一样的清理海面。在巨大的面积杀伤力下，倭国士兵伤亡惨重，惨叫声震天，顷刻间压过了炮声。

    倭国水兵一直以为明军发射的是实心炮弹，拼命往外冲，不料对方发射的是散弹。虽然在黑夜，实心弹的命中率低的可怜，但是榴散弹却是将整个舰队之间的海面全部封死。暴露在外面的倭国水兵顿时被射杀，只有下面的少量水兵侥幸得免。

    这种榴散弹，简直就是屠杀利器。只要露头在外，很难幸免于难。即使是战船本身，也被打成了筛子，风向本就不利于逃跑，如今风帆兜不住风，战船外逃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太平洋舰队各舰在黑夜中，是无法控制间隔距离的，免不了有散弹弹丸打到己方战船上。

    施剑飞于是下令不必追求全面封锁海面，只要攻击视线内的敌船即可。这样一来，各舰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随着舰队跟倭国水师混战到一起，很多战舰开始直接用舰首去碾压敌舰，这样效果甚至比炮击更有效。

    咚咚！

    倭国水师终于有战船开炮了，数发炮弹落到第四战队战舰附近，有一发甚至击中了一艘战舰，不过好在是实心炮弹，口径小杀伤力不大，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开炮的倭国战船立刻遭到的太平洋舰队临近战舰的特别关照，一顿乱炮打过去，顿时将其击毁。

    这时，远处的倭国水师战船见无法闯出去，于是便掉头往码头跑。虽然码头大火，但是还有很多空间可以靠岸。此时，他们已经不考虑逃跑了，保命要紧，于是纷纷弃船上岸。

    立花宗茂无法指挥水师突围，眼睁睁的看着手下们被屠杀，虽然怒不可遏，但是也只能认命。不过立花宗茂的求生念头还是强烈的，在后面仔细观察太平洋舰队的战斗规则，发现并不是完全无法逃走。

    于是，立花宗茂指挥附近的一百多艘战船，趁着太平洋舰队各编队头舰开火后的间歇时间，以及第二排战舰火力覆盖未到之间的空隙时间，沿着中间进行快速突围。

    不过，立花宗茂的想法虽然好，可是却缺乏对太平洋舰队舰炮兵的认知。太平洋舰队舰炮因为采用后装燧发点火的战神火炮，装填速度快，加上炮兵训练有素，开火间隔只有不到三十秒钟。而立花宗茂指挥的战船，前面刚刚通过，后面的战船便遭到了第二轮炮击，顿时伤亡惨重。

    不走运的是，太平洋舰队纵列有十艘战舰，立花宗茂要通过十道密集封锁线。虽然立花宗茂指挥的比较出色，但是最后突围出来的战船仅剩下了二十二艘，且伤痕累累。挑出了太平洋舰队的包围圈，立花宗茂立刻率领残余往佐世保港逃跑。然而，最后面的两艘战船却是无法转向，派人上前查看才发现，原来战船活着出来了，但是上面的水兵却是都死光了。

    这时，还有不少战船扬着风帆出来，立花宗茂大喜过望，不过派人过去探查时才发现这些战船上面的水兵基本上全死光了，倒是还有一些喘气的，不过伤势过重，救回去也活不了。

    根据战场潜规则，他们将会被无情的抛弃，自生自灭。

    出来时六百多艘战船，此时就剩下了二十艘，立花宗茂垂足顿胸，嚎啕大哭。

    不过，哭是给活人看的。手下们急忙劝阻，立花宗茂于是带领残余驶往佐世保港。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能见度超过俩里。立花宗茂等人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身后的天空硝烟弥漫，已经看不清燃烧的海港跟战船了，只有不断闪烁的火光，炮声轰鸣不断，犹如一场雷电之夜。

    立花宗茂不由得叹口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面对邓浩楠的太平洋舰队，他的水师只有挨宰的份。

    天明时分，立花宗茂带着二十艘残余战船驶抵佐世保港外海。

    黑珍珠号上，正在小憩的邓浩楠被舰长薛木华叫醒。

    “校长，正如您判断的那样，漏网之鱼来了！”

    邓浩楠搓了一把睡眼惺忪的脸，接过丁大牛递过来的千里目，眺望对方。

    “太好了！”邓浩楠放下千里目，喜道：“我们也可以活动一下筋骨了！”

    薛木华道：“这些破烂船还不够塞牙缝的！”

    邓浩楠笑道：“我们要学会在枯燥的战争中寻找乐趣！”

    薛木华：“……”

    感情是嫌战争太枯燥？

    丁大牛在薛木华耳边小声道：“打猎而已，毋须惊讶！”

    “……”

    打猎？薛木华无奈的笑笑，旋即下令。

    “战斗准备！”

    黑珍珠号以及帕拉斯号等十一艘巡航舰立即进入战斗准备程序，起锚、扬帆，从右侧驶向佐世保港，准备懒腰截断立花宗茂的残余水师。

    “自由寻找猎物！”

    邓浩楠补充了一句，旋即命令黑珍珠号以最大速度冲了过去，帕拉斯号等其他巡航舰也不甘示弱，纷纷寻找各自眼中的猎物。

    立花宗茂真的很郁闷，刚刚拼命逃脱邓浩楠手下狼群一般的护卫舰队，如今眼瞅着到家了，竟然碰上了块头更大的巡航舰队，更有一艘块头超大的战列舰。于是立即下令掉头往长崎撤退。

    然而，最令人头疼的是，如此大的巨舰，速度竟然比他们的倭船快，想跑都跑不了。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黑珍珠号巨大的舰身已经出现在后方，高大如城。可以清晰的看见黑珍珠号舰首精美绝伦的雕刻。不过，立花宗茂可没有心情欣赏艺术品，因为黑珍珠号舰首卷起的巨大海浪已经波及到了最后面的两艘伤痕累累的战船。

    一阵惊叫声传来，黑珍珠号巨大的舰首突然转弯，直接碾压矮小的战船。

    吱嘎嘎一阵阵的巨大刺耳声传来，落在最后的一艘战船已经被碾散花了。或许是因为中的散弹太多的缘故，才这般容易的被碾碎。不过，对于倭国水兵们的心理震慑力却是巨大的。

    立花宗茂知道逃跑已经无济于事，于是下令掉头迎战。

    见敌人掉头迎战，邓浩楠不敢再虐待他们了，毕竟对方也是有火炮的。

    “左满舵！右舷火炮准备！”

    黑珍珠号紧急左转，右舷炮门依次打开，三层炮甲板，四十多门战神火炮的炮口被推了出来。

    “预备——”

    炮令官紧紧的盯着右面的最近的几艘敌船，当黑珍珠号完成“L”型大转弯后，方才挥下令旗。

    嘟的一声哨响，这是新的战术指挥号令。因为随着大规模舰队交战的开始，人声很多时候会被炮声掩盖，命令传达有影响，因此改用特殊哨子代替。

    “开炮！”

    吹完口哨，炮令官又补充了一句，接着开始在炮甲板中间走动，如果有战术动作不规范的炮兵，他会狠狠的踢他屁股一脚的。

    随着炮手扣动扳机，燧发火石点燃引药，黑珍珠号右舷的战神火炮纷纷发出怒吼。一道道白黑相间的烟柱喷出，重达十八公斤的榴散弹射出，如天女散花一般，顿时兴起一阵血雨腥风。

    倭船没有二层甲板，他们的战船仿造大明的福船的样式做成船身，但是上层建筑还是战国时代的艨艟楼船布局。由于倭寇海上作战以接舷近战为主，因此这时期的倭船的周围是一圈城墙式的垛口和女墙，人员唯一的隐蔽地方便是女墙后面。而火铳跟铁炮则架在垛口上，布局跟大明长城上的火炮一样，但是不是炮车，而是固定角铁架，无法进行微调。

    这就导致倭船面对天启五年式战神火炮发射的榴散弹时，根本难以躲避，除了女墙后面和船舱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暴露的。可是，黑珍珠号高大如城，倭船矮小。黑珍珠号的火炮居高临下，整个倭船内都在打击范围之内。且相距几百米距离，正在榴散弹的有效射程内，即便是的女墙也被击穿，后面躲藏的人亦是无法遁形。

    在黑珍珠号开炮的同时，帕拉斯号等其他巡航舰也收紧了包围圈，纷纷攻击四散奔逃的倭船。

    倭国战船，在第一战队巡航舰面前，如同蚂蚁遇上大象，眨眼间便被踩扁。

    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结果竟然如此悬殊，着实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真没劲儿！

    看着一边倒的屠杀，邓浩楠之前的那股子打猎的兴趣顿时没了。于是返回垛楼内，邓浩楠开始寻思下一步的计划。

    二十一条对于倭国来说，显然是难以接受的。但这只是邓浩楠C计划的一部分，其目的就是掐断郑芝龙跟倭国的贸易，断其财路。当然，邓浩楠还有更深层的考量，那就是郑芝龙还有倭国女人和儿子郑成功在平户。

    东征倭国，目的主要是冲着郑芝龙的女人和儿子去的。但是如果直接攻打平户的话，倭国的陆上抵抗能力不容忽视，同时未必能抓到田川松跟郑森。如果迫使倭国政府低头的话，由倭国政府抓捕郑芝龙的家小，那么成功机会是非常大的。

    李旦的儿子李国助、施大宣的儿子施琅，加上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都在邓浩楠的手里，这些都是对付郑芝龙的王牌。当然，最大的王牌还得等到抓到他老婆和儿子。

    眼下李国助倒是可以利用了！

    邓浩楠微微一笑，立即派人去平户见见李旦的家人，找个能管事的人商议一下也好。

    外面的炮声早已停止，立花宗茂被打成了筛子，当场死亡。其他倭人死伤九成，仅有十几人跳水幸免于难。

    这时，薛木华进来，问道：“校长，俘虏要不要？”

    “留着吧！”邓浩楠想了想，道：“都打死了谁替咱们做宣传？要让倭国人长记性，以后莫要打咱们的主意！”

    “是！”薛木华领命，于是安排人手将俘虏救起，关押到战舰的牢房内。

    早上八点左右，黑珍珠号返回清芳港。

    战斗早已经结束，港内外的水面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战船残骸。清芳港的临时码头都被烧毁，几十艘商船的残骸上面还零星的冒着火光，一股股的烟雾直冲云霄。

    太平洋舰队停靠在外面，宇久岛北侧，近千人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而附近高地上却只有几个陆战队士兵持枪看着他们。

    “就这几个人看押一千多倭寇？”

    “就是！也不怕他们跑了？或者暴动！”

    丁大牛跟薛木华等人尽皆瞠目结舌。

    这时，施剑飞、沈仰灏、谢逸等军官们已经登上了黑珍珠号，后者道：“你们太高估倭寇了，他们见到天朝军队，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施剑飞一旁笑道：“照我说，还不如给他们画个圈圈，岂不是更彰显你们陆战队的威武！”

    谢逸笑道：“还是你们海军威风啊！一下子缴获上百艘战船，我们只能跟着借借光！”

    沈仰灏撇撇嘴，道：“别提那破船了，你们要是喜欢就送你们好了！”

    刘峰打趣道：“不如劈了烧柴吧！我看不少都是榆木材料，一根木头能烧好几天呢！”

    “……”

    众人一阵无语，接着哄然大笑。

    这时，丁大牛出来，通知大家进去开会。于是众人纷纷整理着装，然后随着丁大牛到二层阁楼内开会。

    ※※※※※※※

    江户太正宫，左大臣、右大将德川家光得知大明辽东都督府南洋水师叩关，以及邓浩楠提出的二十一条的报告后，满脸尽是铁青之色。

    此时倭国中央八省，除了宫内省官员在京都外，其他如内务省、刑部省、式部省、民部省、治部省、兵部省、大藏省的长官部卿、次官大辅、判官内丞等主要官员一应到齐。

    江户，已经俨然是事实上的倭国首都，而德川家光便是倭国实际统治者。

    会议从上午开始，到现在已经开了八个小时了，眼瞅着就要天黑，可惜什么对策都没有拿出来。

    主战派只有兵部省、大藏省和宫内省，因为邓浩楠提出二十一条，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兵部省认为是奇耻大辱，即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丢了倭国军人的脸。大藏省是倭国的财政机关，赔偿四百万两白银就够其吐血的了，加上开放通商口岸，最惠国待遇等，将会严重冲击倭国经济影响大藏省财政收入。而宫内省则是倭国国王的代言人，如果接受二十一条，那就意味着要纳贡称臣。

    其他各省倒是没有什么，一味主和，声称二十年前大战消耗了倭国大量的国力，如今根本无力抗衡大明。不若议和，跟邓浩楠讲条件，彻底跟郑芝龙划清界限，向大明赔礼道歉消除大明的怒火即可安保太平。

    双方说的都有道理，论实力，眼下的倭国显然无法跟大明抗衡。不过，中原历朝历代都无法征服倭国，这也是军方有恃无恐的原因。

    德川家光自然是要主战的，毕竟他这个幕府大将军如果不战就屈服于大明的话，那么以后他的地位和名誉就要受到影响。

    可以说，德川家光不得不战。

    然而，就在德川家光准备对大明开战的时候，第二个消息传来，倭国唯一的海上力量佐世保水师全军覆没，立花宗茂阵亡。

    德川家光顿时犹豫不决，其他五省官员纷纷趁机请求议和，军方打了败仗，说服力自然大打折扣。

    最后大纳言宗义智说道：“邓浩楠的南洋水师实力强大，非本国可抵挡。我听说这件事因郑芝龙引起，不弱让郑芝龙来解围！”

    德川家康问道：“郑芝龙如何来解围？”

    宗义智说道：“郑芝龙的实力远比邓浩楠强大，大明朝廷令邓浩楠南下剿灭郑芝龙，但邓浩楠却跑到我们这里来，足够说明其害怕郑芝龙。而郑芝龙家眷在平户，我们可以以此来要求郑芝龙出兵相助，如果郑芝龙击败邓浩楠最好，否则我们就将他的家眷交给邓浩楠，这样邓浩楠可以跟大明皇帝交差，想必也不会来为难我们！”

    德川家光道：“那直接将郑芝龙的家眷交给邓浩楠不就得了！”

    宗义智摇摇头道：“那样我们岂不是刚刚得罪了大明朝廷，又得罪了郑芝龙？”

    德川家光想想也是，问道：“可是郑芝龙远在千里之外，邓浩楠这边咄咄逼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中务卿寺泽广高这时说道：“邓浩楠总的给我们谈判和准备的时间，我们只需要派使者去跟他谈判，拖延一下时间即可！”

    德川家光点点头，道：“卿所言极是，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处理！”

    寺泽广高：“……”

    宗义智暗自偷笑，让你多嘴。

    “你也一起去！”

    宗义智：“……”

    这回轮到寺泽广高偷着乐了。

    所有官员们都在心理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