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触即发

    耀州驿站西南八十里外便是娘娘宫，黑甲精骑摆脱鞑子骑兵追击之后，顺路洗劫了一通。

    努尔哈赤得知黑甲精骑再次血洗了娘娘宫以及梁房口关时，立即命令莽尔古泰火速追击黑甲精骑。

    然而，莽尔古泰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他率领所部追至娘娘宫时，当看到最后一名黑甲精骑登上了辽河口的小舟，返回渤海湾海面上的战舰时，他彻底无语了。

    这样也行？

    莽尔古泰和所有鞑子们对着海面上的舰队不停的放箭和叫骂，然而箭矢根本够不到对方，反而海面上的战舰朝着鞑子们开了十几炮之后，顿时吓得鞑子后退了里许。

    莽尔古泰郁闷的返回大营，将情况告诉给了努尔哈赤，以及其他诸将。

    “糟了！”

    深谋远虑的努尔哈赤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支黑甲精骑已经利用我们族人的鲜血，练成了一支名副其实的精骑，这对我们来说，是可怕的噩梦。”

    代善说道：“父汗！问题还不单单如此，一支黑甲精骑虽然是重装骑兵，但却不足以击败我们的精锐！我所担忧的是，邓浩楠不但有了铁骑，这次更是利用他的南洋水师将铁骑投送到了辽东，袭击我们后方。我们追击的时候，只要黑甲精骑到了海边，便可以搭乘南洋水师撤离，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代善没有什么文化，说的乱七八糟的，阿济格直接帮他说了出来。

    “大贝勒的意思就是明军可以用水师在我们的后方登陆，我们防不胜防！”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代善感激的看了一眼阿济格。

    阿敏道：“这怎么办？我们辽东三面环海，邓浩楠岂不是想在哪登陆就在哪登陆了吗？”

    莽尔古泰道：“这咱们怎么防啊！”

    努尔哈赤眉头紧促，似乎再次牵动了伤口，疼的他一咧嘴。

    这时，一个鞑子进来，在阿济格耳旁说了几句，阿济格急忙对努尔哈赤道：“父汗，探马来报，盖州卫、复州卫的汉人都逃到金州卫去了！”

    “什么？”阿敏顿时怒道：“我还以为这些贱奴都死了，原来都跑到金州卫去了！这回一定要杀光他们！”

    阿济格苦笑道：“怕是有麻烦了！”

    努尔哈赤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邓浩楠真的筑城了不成？”

    阿济格道：“我们的探马未能进入金州卫，在栾谷关有明军哨所严密监视，许进不许出，我们的人打听到，邓浩楠在金州卫修了一座大城，据说即将完工了！”

    “不可能！”代善不信的道：“我们大军离开才不过一个多月，邓浩楠如何能修起一座大城？”

    “可能！”努尔哈赤道：“除非邓浩楠事先准备好了石料和砖瓦，只要人手够用，一个月修复金州卫完全可能！”

    在努尔哈赤的印象里，邓浩楠顶多能够修复金州卫，若是他知道邓浩楠修新城的话，不知做何感想！

    “父汗！”莽尔古泰道：“不能让明军修好金州卫，否则明军便可以利用山东的补给来对抗我们了！”

    没错！

    辽东旅顺口对面不远就是山东，大明人力物力和财力都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的确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然而，努尔哈赤却总是有所顾忌。

    他的顾及只有他的几个儿子知道，那是努尔哈赤不为人知的秘密。

    代善道：“父汗！如今是邓浩楠主动来烦咱们，怪不得我们！”

    阿济格符喝道：“还请父汗以江山为重！”

    许久，努尔哈赤点点头，道：“代善和阿济格速速率本部人马攻袭金州卫，本汗随后就到！”

    “嗻！”

    ※※※※※※※

    黑甲精骑在太平洋舰队的护送下，乘运输船返回金州卫。

    林风中校亲自为詹曾勇等人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庆祝他们凯旋而归。

    此时，金州卫北城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将辽东半岛截成两半。詹曾勇他们返回时，正赶上北城安装火炮，于是城墙上的同僚们为了庆祝黑甲精骑凯旋，放了六声空炮，以示庆贺。

    “北城这么快就修好了！这下咱们就放心了！”

    看着高大的北城城墙，詹曾勇等人心中都松了口气，这趟没有白跑。

    林风笑道：“这还得多谢你们！你们派人护送回来的大批辽东百姓，给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

    詹曾勇他们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们一共劝回来多少汉人老百姓，此时从林风口中得知，前前后后来到金州卫的汉人老百姓足有六万多人。

    有道是积少成多！

    黑甲精骑基本上毁了整个辽东半岛，老百姓自然都要来到金州卫。辽东半岛中间是黑山密林，同样藏匿了非常多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见到一路往金州卫走的老百姓时，便询问情况。当得知大明军队反攻辽东的时候，他们怕被战火波及，于是也随大流，一起来到的金州卫。

    这样一来，原本金州卫的城防工程人员只有五万多人，三班倒不过一万多人。这些老百姓来到之后，钱顺为了安抚他们，只好让他们帮助修筑城防。总计十一万劳动大军，日夜不停的开工，于是北城城墙便在一个月内完工。

    与此同时，其他三城城墙此时也加快了进度，预计十来天的时间便可以全线竣工。

    老百姓们很是卖力，除了钱顺给他们发工钱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在老百姓的眼中，若是只有一个小小的金州城，根本无法容下六万多老百姓，他们便不会留在金州卫。但如今不同了，金州卫新城大的要命，足可以容纳二十万人居住，因此老百姓们潜意识里已经将金州卫当作他们的家园来建设了。

    不过，金州卫加速完工的同时，预算也是超乎想像。

    因为老百姓的加入，开支浩大，比预算多出了六十五万两银子，平均每个老百姓一天就赚了将近一两银子，十多天的功夫，相当于老百姓几个月的收入。

    “估计钱顺这回该rou疼了吧！”

    詹曾勇等人坏笑着。

    林风笑道：“反正这些老百姓也要安置，他们赚了银子，反而会在金州城内盖房子生活，因此严格的说，还是咱们占了便宜！”

    詹曾勇点点头，道：“六万老百姓，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却让咱们的金州城有了生气！”

    林风道：“以后会越来越多的！走吧！兄弟们都在等着你们开席庆祝呢！”

    詹曾勇等人一听，顿时加快了脚步。

    ※※※※※※※

    宁远总兵处，此时成了邓浩楠的落榻府邸。

    兵事签押房内，邓浩楠接待了高峰。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一看到高峰，邓浩楠便直接询问。

    高峰道：“大人！草民已经联系了林丹汗那边的人！”

    邓浩楠见高峰老是说半截话，知道他是想要些好处，当下说道：“你尽管说，钱不是问题！”

    高峰顿时喜道：“那人说，先交五万两押金，他便帮助我们引荐林丹汗！”

    邓浩楠翻翻白眼，暗道：娘的，引荐个人还得交五万两银子？谈成固然好，若是谈不成岂不是白白的打了水漂？

    “五万两银子没问题！”邓浩楠道：“问题是生意能不能做成？”

    高峰拍胸脯道：“这个大人请放心！那人是林丹汗的宠妃巴特玛的弟子，名叫查干，专司跟大明互市。”

    邓浩楠点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娘家人厉害，蒙古人也一样如此。

    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你了！”

    说着，邓浩楠叫过来大牛，吩咐他取六万两银子来。

    两名侍卫抬着一口小箱子，放到高峰面前。

    高峰没有想到邓浩楠竟然这般大方，五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了他。

    掀开箱子一看，以高峰的眼睛，顿时发现里面多了一万两银子。

    “大人！这是——”

    邓浩楠笑道：“五万两作为巴结查干的，另外一万两是先给你的酬劳，一旦交易圆满成功，本官还给你准备了更大的礼物！”

    “多谢大人！”高峰急忙感谢。

    接着高峰问道：“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见林丹汗？”

    见林丹汗？

    邓浩楠满脸的疑惑，问道：“本官去见他做什么？你直接代表本官不就行了！”

    高峰道：“大人真是太高看小人了！小人其实就是一个中间商，一些小规模的交易还可以，像大人这般大笔交易，小人是在那边没有说话的份的！”

    邓浩楠想想也是，这高峰毕竟只是个中间商，扮演牵线搭桥的人而已。

    于是问道：“林丹汗在什么地方？”

    高峰道：“在库库和屯！”

    库库和屯？

    是哪？

    邓浩楠一头雾水，高峰以为邓浩楠听不懂蒙古话，于是道：“汉名就是三娘子城，大明朝廷赐名归化，事宜加强大明和蒙古的关系！”

    明隆庆六年，蒙古土默特部领主阿勒坦汗来丰州一带驻牧，不久统一了蒙古各地和漠南地区。万历九年，阿勒坦汗和他的妻子三娘子在这里正式筑城，城墙用青砖砌成，远望一片青色，“青城”之名由此而来。蒙古语为库库和屯。明王朝赐名为“归化”。长城沿线的人们为纪念三娘子，将此城称作“三娘子城”。

    三娘子城就在今天的呼和浩特附近，不过邓浩楠虽然是未来人，但他显然不是百科全书。

    “这个三娘子城在哪里？离这里远吗？有没有女真鞑子在附近？”

    邓浩楠一连串的问号，差点问住了高峰，其实邓浩楠主要是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当然，邓浩楠不担心林丹汗会对他怎么样，他只担心会不会碰上女真鞑子。

    高峰道：“归化就在大明直隶长城以北，我们走草原，三天就可以抵达！大人放心，那个方向上没有任何女真鞑子！”

    邓浩楠点点头，没有女真鞑子就行。

    邓浩楠此时主要就是想要搞些战马来加强辽东金州卫的防御能力，同时给自己先立下一个陆地根基，毕竟大明此时内忧外患，日暮西山了，邓浩楠需要考虑自己的将来利益。

    同时，眼瞅着新任辽东经略即将到任，到时候他就要被迫返回北京。这是邓浩楠所不想的事情，因此邓浩楠需要制造一个小七公公失踪的借口。

    无疑，去归化谈生意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邓浩楠说道：“也行！本官就去归化见见林丹汗！不过，按照你的经验，若是生意谈成，交易地点在那里？”

    高峰想了想，道：“一般来说，谈成了生意，便在大明和蒙古的互市地点交易，应该会在大同府。不过，大同府最近到处都是贼兵，在那里交易很危险。”

    邓浩楠点点头，在他的模糊记忆力，貌似李自成、张献忠那些大BOSS们该登场了。若是在大同府交易，显然太危险了。

    “那依你之见！”

    “小人认为，大人既然是辽东经略，还是让林丹汗将战马驱赶到山海关，或者宁远，这样大人省下了不少的麻烦！不过，那样的话，需要给林丹汗缴纳一批定金！”

    “多少？”

    “按照大人的计划，购置几万匹战马，至少要缴纳二十万两银子的定金！”

    邓浩楠点点头，二十万两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数目，但对于邓浩楠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想到这里，邓浩楠道：“那好！你安排一下，咱们即刻启程！”

    “喏！”

    高峰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得到了六万两银子，自然乐不思蜀。

    高峰走后，大牛说道：“依我看，这高峰绝对不会给那个林丹汗的小舅子五万两银子的！”

    “你都看出来了！”邓浩楠笑笑道：“给那个查干一万两银子就足够他帮咱们说话了！”

    大牛羡慕的道：“那这高峰岂不是一下子就赚了五万两银子？太便宜他了！”

    邓浩楠笑道：“如果花五万两银子就能够买通他的话，那咱们可是赚了！”

    接着道：“你下去准备一下，到觉华岛取三十万两银子来！”

    “不是二十万两吗？”

    邓浩楠笑道：“阎王还对付，小鬼难缠！”

    “哦！”大牛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挠挠头下去办事。

    邓浩楠负手而立，嘴中喃喃的道：“林丹汗！蒙古黄金家族最后一位大汗！看一眼也不枉老子来这一遭！”

    ※※※※※※※

    且说努尔哈赤得知邓浩楠修筑金州卫，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忧，他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金州卫能够挡得住他的大军。

    四月底，先锋代善带领的正红旗和镶红旗两万鞑子，加上阿济格带领的镶白旗一万鞑子一路向金州卫疾驰。

    林风接到栾谷关哨所报告，急忙开始部署战斗。

    由于北城城墙已经修好，东西两侧的拦海城墙也竣工了，原本准备堵死北城城门的，不过林风考虑到黑甲精骑的战斗力已经形成，因此没有堵城门，而是准备随时派出黑甲精骑这支重装骑兵给鞑子来个反冲锋。

    按照既定规划，北门正面布置了五十门三千斤龙威大炮，一百五十门天启五年式战神火炮，东西角楼各布置四门五千斤龙威巨炮。城墙上三千海军陆战队和三千城防军共同防守长达2800米长的防御正面，端的是铜墙铁壁。

    同时，按照邓浩楠的地圆炮击战术，林风同样在金州卫北城外纵深六里的直线距离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坐标线。

    跟宁远的不同，此时的地圆坐标非常规矩，因为北城城墙整体都是防御正面，鞑子无法攻击侧翼，因此坐标系是一个长方形，不再是蜘蛛网样子。

    同时，林风还命令李翰的炮兵部队直接部署在城墙下方，六百门天启五年式八十毫米前装加农炮，沿着北城城墙脚下布置。

    这样一来，整个北城城墙正面便拥有八百零八门各式火炮，着实撼人的紧。

    不光如此，林风为了确保金州卫万无一失，将太平洋舰队护卫舰队编成三队，每队十艘护卫舰，在黄海和渤海靠近金州卫的海面附近驻防，随时炮击鞑子攻击侧翼的企图。另外一队十艘战舰则在附近担任警戒任务，防止鞑子泅水潜入金州卫后方。

    之所以整的如此壮观，看似杀鸡用牛刀似得，实际上代表林风等人打心里面还是害怕鞑子的，因此但凡能够战斗制敌的人和武器，全部被用了上。就连满城的老百姓，也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帮助平辽军守城，除了金州卫已经是他们的家之外，他们更是知道城破的话，他们便是死路一条，因此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跟平辽军一条心了。

    四月的最后一天，代善和阿济格的先头部队通过了栾谷关，越过小黑山，出现在金州卫的北面。

    面对铺天盖地压过来的鞑子骑兵，十几万大明军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