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格瓦斯 (3)
刘绮业也不知道眼前这壮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说既然已经设了埋伏，刚才直接让伏兵噗噗两刀给自己宰了，不就完事了吗！怎么还特意留下自己一条命？而且看这架势，还要跟自己谈谈！ 被拧断了一条胳膊的布兰奇被壮汉压在身下，不服输地挣扎扭动着身体。壮汉抬起抵住她后腰的膝盖，命令道：“把她的胳膊接好。” 壮汉话音刚落，刚才用刀挟持刘绮业，并把他踹倒在地的女人就走到布兰奇身边，动作干净利落地替布兰奇接好胳膊。 壮汉又命人抱来一堆枯树枝，在他跟刘绮业之间升起一堆篝火。 点点的火苗逐渐燃烧起来，刘绮业借着火光，将站在周围的人全都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些人并没像十九儿说的穿着破烂的衣服，也并没有从杜瓦村的废弃房屋里翻出以前村民的衣物，而是统一着装，清一色的毛皮衣服。 他们穿的皮衣跟套在刘绮业身上的狼皮衣还有些许不同，颜色是淡棕色的，衣服上皮毛的紧密程度也比刘绮业的密实得多，毛的长度也比刘绮业的短。 “鹿皮。”刘绮业见壮汉的衣服跟其他人也有所不同，别人的都是上下两截毛皮，看上就像是穿着毛皮的半袖T恤跟短裤，而壮汉的皮衣将他整个上身都包裹住，而且衣服后面还有帽兜，帽兜两侧还支楞着两根鹿角。 壮汉凑到篝火边烤了烤手，又示意刘绮业也过来取暖。 刘绮业见面前的壮汉似乎没有太大的敌意，就放松了神情，由跪坐的换成了蹲坐的姿势也凑到篝火边上。 “我看你的样子，是有话跟我说。我很愿意跟你谈话，不过在那之前，你能让你的人把我的朋友们放开吗。”刘绮业进入自己想象中帮派分子的谈判模式，故意把语气压得很低，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壮汉的瞳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装的不像，刘绮业刚把话说完，就引得周围的男男女女一阵哄笑。 刘绮业怒上心头，胳膊一抡，一柄寄生虫凝成的长剑就架到了篝火对面壮汉的脖子上。 那些满是戏虐的哄笑当即就停了下来，周围的人一个个抽出腰间的弯刀，如临大敌。壮汉的表情也是当场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然的姿态。他大手一挥，他的手下就放开了布兰奇跟十九儿。 十九儿两步窜到刘绮业身前，警惕地朝壮汉呲起了嘴里的尖牙，布兰奇也捂着胳膊垂头丧气地过来坐下。 刘绮业收回寄生虫长剑，故意让他在壮汉的面前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胳膊里。 面前的壮汉就一直瞪大眼睛盯着寄生虫钻回刘绮业的胳膊，又将他破裂开来的皮肤修复如初。 刘绮业心里这个得意：“让你们嘲笑老子，以为老子没有谈判的筹码呢？只要老子愿意，随时随地取你们狗命！” “你把刚才到上面去的两个人杀了？”壮汉似乎借着火光看到了刘绮业狼皮衣上沾染的鲜血。 刘绮业听壮汉说起那两个流氓，又是一股怒气汹上心头，他语气不善地回答道：“是我杀的，怎么样？咬我啊！” 那壮汉听罢似乎听见了一件十分可乐的事情，捂着肚子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不不不，我不想咬你！”壮汉憋着笑连朝刘绮业摆手。“那两个人不是我的人，只是王都监狱里素不相识的罪犯而已。” 壮汉止住笑声，又认真地往刘绮业身上打量了一番，而后伸过手来：“肖恩·奥布拉克。” 刘绮业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犹豫地伸过手去，按照通常的社交礼仪，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才把手放开。 “不能相信他！他在说谎！”坐在刘绮业身边的布兰奇突然喊了起来，站起身就要跟篝火对面的肖恩拼命。 刘绮业一把将她按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他说什么慌了？” 布兰奇恶狠狠地瞪向肖恩：“奥布拉克？那可是王室的姓氏。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个跟蛮族首领无二的男人怎么会拥有王室的姓氏！” 对面的肖恩似乎听到了布兰奇的话，双手一摊：“没错，奥布拉克的确是王室的姓氏，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我没有说谎。格瓦斯将军，您睁开您的双眼好好看看，我和他们看上去是否真的一样呢？” “你什么意思？”刘绮业冷眼问道。 肖恩并不回答，依旧保持着摊手的姿势，露出淡淡的微笑。 刘绮业再次仔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人，的确，这个自称王室成员的肖恩生的一身雪白的皮肤，而其他人的皮肤都是棕红颜色。 “既然你是一个皇室宗亲，怎么成了这些人的首领？”刘绮业又将肖恩跟旁人仔细对比了一番，果然在他身上有着一种高傲威严的气息，跟其他人身上那种茹毛饮血，充满野性的气息截然不同。 “这讲起来可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我只想跟你做一笔交易。”肖恩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正襟危坐道。 “交易？我跟你们有什么交易的，难不成你们想把身上的鹿皮卖给我不成？”刘绮业打心里不信任眼前这些野蛮的家伙，说话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壮汉肖恩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出于某种原因，我成了这些人的领袖。他们是定居在王国东南部的瓦尼人，跟你猜的一样，他们的确是善于狩猎的民族。” 虽然刘绮业不信任这些人，也不愿意跟他们做什么交易，但刚才好歹自己跟十九儿，布兰奇中了埋伏之后没有被立即杀掉，他们也算卖了个面子给自己，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听这肖恩到底要说什么。 “正如她刚才说的，瓦尼人在王国的人眼里跟蛮族无异，他们的武器落后，经常成为贵族老爷们洗劫掠夺的对象，过着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生活。原本七八万人的庞大族群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迅速凋零，现在仅剩下这五百余人。” 听肖恩这么一说，刘绮业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怜悯，没想到这王国里的人不仅歧视像迪莉娅的那样的异族，就连自己的同胞也不放过。 听到这里，刘绮业也大概猜出了肖恩到底想要跟自己交易什么，肯定是要自己将这一整个部族收留在神卫军中。 一想到迪莉娅刚才跟自己的谈话，刘绮业的心也柔软下来，可理智告诉他，这些人是危险的，不论他们开出什么价码，都不能答应。 “你想让我把你们收留在神卫军里？” 肖恩点头：“没错，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是王国的封臣之一，有自己的领地。一旦加入神卫军，这些人就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当然，你也能得到五百个骁勇善战的战士。” “抱歉，我对你的交易没有兴趣。你们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晚，请在天亮之前离开。如果我明天到这，你们还在的话，我会把你们都杀光。”刘绮业的态度冰冷，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你这个混蛋！”刘绮业的耳边突然响起刚才将他放倒在地的女人的怒吼，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一下砸到了自己的脖颈上，将他又一次撂倒在地上。 在身体撞在地面之前，刘绮业的脖子不自主地偏了一下，目光所到之处正是一条纤细瘦长的大腿。 原来自己是被刚才那个姑娘一个下劈腿踩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抹掉嘴上的尘土，自己就又被揪着头发从地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