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格瓦斯 （5）

    刘绮业一把揪住迪莉娅的手腕：“等一下，还是我来吧。里面空间小，万一有活尸，弓箭根本起不了作用。你跟九哥在外面守着，我跟布兰奇进去。要是没人，我们马上就走。”见莉莉娅点头，刘绮业就跟布兰奇先后进了面包店。

    刚进门，刘绮业就见到地上有一大滩鲜血，装在柜台里的面包跟托盘散落了一地，明显有人曾在这里搏斗过。

    布兰奇走进柜台，推了推内屋的门，是锁着的。她眼睛一亮：“门锁着，那女孩可能还活着！”说着就踮起脚想透过门上的镂空雕花往里看。

    刘绮业过去扒在门上向里看去，里面有一条短走廊，一侧是烤面包用的大型炉具，另一侧有个小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各种原料，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关着的门。

    刘绮业后退几步，就抬起脚将门踹开。

    店外传来了迪莉娅的担心的喊声：“怎么啦？”

    “没事儿！”

    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刘绮业拍了几下门：“有人吗？别害怕，我们都是活人啊！”这句话刚一出口，刘绮业自己都觉着别扭。死人还能说话不成？

    见屋子里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刘绮业又要抬脚踹门，被布兰奇一把拦住：“别踹了！万一吓到里面的孩子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这种时候，就得靠我出手啦！”布兰奇自信满满地走到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插进锁眼里没捅几下，就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房间应该是父女俩的卧室，摆着一大一小两张木床，中间还有一个大衣柜。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圆桌，上面的蜡烛好像刚刚熄灭，还冒着缕缕青烟。，就是没有迪莉娅说的小女孩的身影。

    刘绮业扫视了一圈，立刻就把目光固定在了衣柜上。他朝布兰奇扬了扬头，自己就走到衣柜边上，面朝柜门相同的方向，反手将柜门上的拉手一拽，衣柜就应声而开，一个瘦小的身躯就从里面栽了出来，应该就是迪莉娅说的面包店老板的女儿。

    那女孩刚栽倒在地就迅速爬起来朝着布兰奇扑过去，速度比外面的活尸还要快一些。布兰奇眼睛都没眨一下，抬脚就把那女孩踹飞出去。

    飞出去的女孩，不歪不斜正好砸到了刘绮业身上。刘绮业还没等反应，大半个身子就被砸到了衣柜里面。那女孩在他身上一阵乱抓乱闹，随即一口咬在刘绮业的肩膀上，厚实的板甲护肩顿时被咬出了两个窟窿。

    “她没救了，就交给你了。”布兰奇说着就自顾自走出了房间，临走还把门给关上了。

    刘绮业受惊之下，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小女孩，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布兰奇这熊孩子，抽出长剑准备自己解决。

    刘绮业才举起手里的长剑，顿时就愣住了。眼前这女孩跟外面那些恶心的活尸一点儿都不一样。也许是她死亡的时间并不长，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在手腕处有一块巴掌大的齿痕，皮rou也没有腐烂，除了眼睛里冒出的猩红光芒，跟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面对这跟活人别无二致的怪物，刘绮业犹豫了，握住剑柄的手也开始松动：“这，这不就是个小孩嘛，这让我怎么下手！”

    那女孩就像看出了刘绮业的心思似的，竟然喉咙里发出了咯咯咯的怪声。像是嘲笑，又像是低吼。

    刘绮业望着女孩一时间手足无措。想逃？门关着，而且被那女孩儿挡在身后。想打？在刘绮业眼里，那根杀人有什么区别，更何况那还是个孩子。

    趁着刘绮业举棋不定的时候，那女孩又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今天你不杀他，明天他就会找来一帮同伙找你的麻烦。”布兰奇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在刘绮业脑子里响起。现在情况跟那时差不多，如果自己不举剑杀了那女孩，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刘绮业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直到后脚跟磕到衣柜上，发出一声轻响。那女孩嘴一张，露出森森白牙，朝刘绮业咬过来。

    眼睛一闭，表情痛苦地怒喝一声，刘绮业就把手里的长剑挥了出去。可那女孩身高太矮，刘绮业的剑贴着她的头发一划而过，下一刻她就跳到刘绮业身上，抱住脑袋就要下口。刘绮业在原地左转右晃始终不能把身上的小女孩甩下去。

    “格瓦斯大人？”迪莉娅此时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朝里面张望过来。那女孩见迪莉娅探头进来，就像见到了一只捆绑好，待宰的羔羊，立刻放弃了一身盔甲，无从下口的刘绮业，朝迪莉娅直扑过去。

    等刘绮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迪莉娅已经被扑倒在地。情急之下，刘绮业也顾不上什么活人死人了，不砍了那女孩，死的就是迪莉娅。

    向前窜出一步，刘绮业咬着牙把这一剑斜着劈了下去。见女孩的身体瘫倒在地不再动弹，刘绮业将长剑收回剑鞘，径直朝面包店外走去，任凭迪莉娅怎么叫，他都不回头看一眼。

    刘绮业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没有像电影，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满心的负罪感，更没有从中感觉到一丝的爽快。一个孩子被自己一剑砍倒了，就这么简单。

    知会十九儿一声让它带路，刘绮业就闷着头往前走，谁在说什么，他都没有搭腔。

    走在出村的大路上，刘绮业不由开始反思。如果以后遭遇一伙儿十恶不赦的强盗，那怎么办？还像今天一样，只有身边的人受到威胁才会动手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果以后奥古斯派来任务，让自己参军打仗，征战四方，那战场上几乎每天每时都充满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戮，自己难道能连剑都不抬一下，就蒙混过去吗？

    刘绮业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人，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布兰奇一脸鄙夷地看了刘绮业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如果你适应不了，那我劝你还是自杀算了！”

    迪莉娅则颔首低头，蔫声蔫语，像个蚊子：“别担心，格瓦斯大人。以后万一真有那种情况发生，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刘绮业自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正要追问，就见十九儿转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说好听点，你就是太善良了。说不好听，你就是怂！你既然来到这里了，就得学会如何用剑思考，如何用剑解决问题。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该杀的人总要杀，为天下苍生杀人为侠，为一己私欲杀人为鬼。”

    “你从哪听的？”刘绮业从狗嘴里听到这么富有哲理话，总觉得别扭。

    “网络小说啊。”十九儿一挑眉毛，露出一个猥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