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京华 第八十四章 全面战备
根据剑南的边境将领传来的消息，阁罗凤在南诏励精图治，已然平安渡过了新王即位的空虚期，而且此人在北方与大唐交界之处布置了数万兵马，显然对大唐戒心甚重。 陇右数月之后就要对石堡城用兵，显然此时再将矛头对准南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只是要打下一个小小的石堡城的话，以如今大唐的兵力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在石堡城的战役结束之后，陇右方面还会依照李隆基的计划，在青海、大非川一带继续实施一系列针对吐蕃的战事，从而达到将吐蕃彻底压制在高原之上。 而与此同时，安西与北庭还要时刻防范着来自北方的回纥、葛逻禄和西方的大食，这个时候是实在不宜再与兵强马壮、气势正盛的南诏开战。 李隆基的意思，是派一位得力的干臣随同前来朝拜的南诏使团一起赶赴太和城，对阁罗凤予以册封，加以安抚。 至于这个使臣，李隆基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启禀圣人，尚书李右丞求见。” 李隆基微微一笑，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 殿外传来阵阵轻缓而有力的脚步声，只见一身便袍的李玹已经缓步走来，对着他深躬一礼：“侄儿拜见皇伯父。” 李隆基伸手虚扶，呵呵笑道：“免礼。” 李玹站直身子，李隆基看着他，轻笑道：“本以为玉郎娶得娇妻，会整日沉溺于温柔乡之中，想不到你竟能有如此的自制力，好，很好！” 听到他的夸赞，李玹有些尴尬，不由得咳了一声，却是没接过这个话茬儿。 李隆基笑着的面色忽然一板，十分严肃地说道：“玉郎，一定要记住，儿女之情终是小事，大丈夫千万不可沉溺其中，你可明白？” 闻言，李玹也是面色一正，肃然拱手道：“侄儿谨记。” 李隆基面色稍缓，他看着外面，有些怅然地说道：“古来多少能成大事者，最终都是败在了女人手下，妲己褒姒者不提也罢，就说说你曾祖父高宗大帝，多么雄才伟略的一代英主，却因为宠幸太宗皇帝的才人，最终却险些致我大唐陷入亡国之祸，朕的七伯中宗皇帝本来宅心仁厚，但就是因为太宠爱他的皇后韦氏，结果与你祖父决裂，自己却被他最信任的皇后毒死，若非朕当年果决，拨乱反正，恐怕这天下早便是韦家的了。这些教训，无论如何，你都要铭记在心！” 李玹肃然说道：“是，侄儿记住了。” 李隆基点点头，目光有些怅然，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那个年轻的李三郎，在那个如太阳般璀璨耀眼的女人的统治下，忍辱负重，最终成为匡扶李唐大业的英雄。 武则天，一个空前绝后的女人！在她的影响下，太平公主、韦后、上官婉儿等人都在不自觉地走上了和她一样的道路。她的光辉甚至越过了大海，影响到了与大唐隔岸相望的扶桑。 从中宗景龙四年到唐德宗贞元十年，这中间的八十四年在日本的历史上被称为奈良时代。在这八十四年间，日本共有八位天皇，其中有四位是女人，还有两位天皇在位时期也都是由女人主政。 那个敢为自己取名为“日月当空”的女人，整整影响了一个时代！ 李玹站在那儿，面色平静，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李隆基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咱们来说正事，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李玹挺直胸膛，拱手肃然道：“侄儿愿为皇伯父排忧解难！” 李隆基点了点头，转身指着那幅地图，说道：“哥舒翰下午便要回陇右准备吐蕃的战事，在此之前，朕需要派遣使臣南下，安抚南诏。” 说完他便看着李玹，李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便拱手说道：“侄儿愿往！” 李隆基摸了摸胡子，微笑着点头说道：“好！南诏使团将在二月初启程回国，届时朕会命你为正使，户部尚书章仇兼琼为副使协助你，他任剑南节度使多年，对南诏十分的熟悉，定然可以给你许多帮助。” 李玹点头道：“那边多谢皇伯父了。” 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若无其他事的话，你就快回去吧，还有不到十天就得出发了，这些天尚书省你也不用去了，好好在家歇息着，刚刚新婚，可别冷落了娇妻才是。” 闻言，李玹便躬身道：“是，侄儿这便告退。” 李隆基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了出去。 回到府中，黛儿早已经起床，此时正吩咐着从杨府带来的媵人侍女在府中打扫整理，忙活的不亦乐乎。 李玹看着她窈窕的身段，不禁又回想起昨夜那销魂蚀骨的极乐感觉，心头顿时一热，大步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了她的纤腰。 忽然被人拥住，黛儿浑身一紧，慌忙转过头，一见到李玹，顿时便柳眉竖起，嗔怒道：“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李玹嘿嘿笑了笑，一双大手不安分的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娇躯。 黛儿只觉得浑身一阵异样，连忙扭动着娇躯，小声地央求道：“玉郎，别，这儿好多人呢。” 李玹本来便只是想逗逗她，此时听到她的话便收回了手，笑着问道：“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黛儿睨着他，俏皮地一笑，便对院中正在来来回回忙碌着的人们吩咐道：“大家先停下，阿郎回来了。” 周围的下人侍女们纷纷走了过来，皆是躬身道：“参见阿郎！” 李玹笑着摆摆手，忽然眼神一凝，他发现这些人里面竟然有不少是擅长技击的，而且还是高手。 他刚要说话，黛儿似乎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牵着他的手，小声说道：“这是我大兄和各大世家调派过来保护家中安全的。” 听到她的话，李玹这才点了点头，于是便笑着向他们说道：“大家不必客气，各司其职吧。” 众人应了一声，便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而李玹则拥着黛儿，边说边笑，缓缓走进了房内。 一关上门，李玹便忽的搂住黛儿的娇躯，在她娇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黛儿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伸出小手打了他一下，嗔怒道：“别闹，大白天呢。” 李玹握着她的手，嘿嘿轻笑道：“那晚上是不是可以……” 黛儿皱了皱挺翘的鼻子，蹙着眉头啐了他一口：“登徒子，整天净想这些不正经的事情！” 李玹把玩着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便面色严肃地说道：“再过十天左右，我就得出一趟远门了。” 身子微微一僵，黛儿转过头看着他，蹙眉问道：“又要去哪儿？” 李玹叹息了一声，把李隆基交给他的任务和黛儿说了一遍。 黛儿沉默半晌，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喃喃道：“那你要多加小心点。” 李玹点点头，忽而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是还有十天嘛，又不是留在那儿不回来了，而且南诏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去安抚一下阁罗凤罢了。” 黛儿这才展颜一笑，忽然一拍小手，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便跑了出去：“听说南诏那儿遍布瘴疠，我先去给你准备些药物，不然万一你到了那儿水土不服怎么办？” 李玹一把没拉住，窈窕矫捷的身姿已经跑了出去，只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笑了笑，脸上满是暖意。 哥舒翰下午便回了鄯州。 虽说这才一月，但陇右战事在即，总得提前回去准备一番。哥舒翰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石堡城之战将成为他名动天下的契机。他是一个粗人，宰相这个位子他是从来都不想的，其他的官职也都是散阶或者虚职，和他这一方节度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他的目标是爵位。大唐自开国以来，像秦琼、李靖、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开国功臣和当世贤相最终都也只是封了个国公的爵位。唯有当初发动神龙政变扶保李唐的张柬之等五人是被破天荒的封为郡王。 但是在历代武将之中，却并没有人能获得王爵，即使是当年被称为“军神”的李靖、薛仁贵都未能获此殊荣。 如今当今皇帝似乎有意开封武将为王的先河，若是他能拿下石堡城，那说不定这异姓武将第一王便是他哥舒翰了。 这样的殊荣，对他这个一向将荣誉视若生命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份致命的诱惑。 哥舒翰抬头望着遥远天边的孤烟，感受着落日长河的壮丽，目光似是已经越过了千山万水，飞到了赤岭之上，石堡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