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京华 第七十五章 马球
冬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已经到了年假的时候了，李玹穿着一身皮裘，斜躺在藤椅上，正懒懒的望着院中雪景，惬意舒适的很。 安禄山原本还想暗中对李玹实施报复，谁料李林甫却派人对他说：“此事尚需大夫细察才是。” 据说一句话竟然惊得安禄山在这数九隆冬之际汗流浃背，从此便缩在府中，低调得很。 没了这只肥胖的毒蛇在暗中觊觎，李玹倒是乐得清闲，舒舒服服的过完年，再等个十几二十天，便是他与黛儿成婚的日子了，想一想还真有些激动呢。 心里正美美的盘算着，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高耀便走了过来，低声道：“公子，安西李嗣业和段秀实两位将军求见。” 李玹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睁了开来，说道：“请他们进来。” 高耀应了一声，便大步走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李嗣业与段秀实二人走了进来。 李嗣业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李玹府中景色，旋即便哈哈笑着走到了他面前，对着身边的段秀实说道：“看看人家玉郎这日子过得，咱们根本没得比啊。” 李玹瞥了他一眼，说道：“李大将军莫要嘲笑某家了，你们两位今儿怎么有兴趣跑来我这儿？” 李嗣业大咧咧的朝一边的胡床上一坐，笑道：“我们边军将领在芙蓉园打马球，高帅让我们过来请你一起去玩玩。” “边军？” 李玹眼皮一掀，问道：“所有边镇将领都在吗？” 李嗣业点头道：“是啊，安西朔方河西陇右河东范阳的将领都在那儿，热闹得很呢！” “范阳的也在……” 李玹口中念念有词，忽的便坐起身来，笑道：“整日躺在家里，骨头都有些发痒，正好和你们出去一起运动运动，走吧。” 芙蓉园很大，其占地面积要比长安城中的一个普通的坊还要大上许多。里面有许多大片的空地，用来做马球场可谓是正好。 一个个边军悍将身姿矫捷，骑着骏马来回奔跑，两方人你来我往，互相争抢着鞠球，十分的激烈。 场边有着不少人在一旁观看，里面还有许多穿着华丽，长相俊俏的大家闺秀。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肥硕，脸上永远是笑眯眯的表情的胖子坐在一架胡床上，那般体型，真是让人怀疑他是否能走的动路。 能有如此体型相貌者，除了那位举世无双的范阳安大帅外，还能有何人？ 他的身边坐着一身武士装扮的高仙芝，正聚精会神的观赏着诸将领的比赛，偶尔回过头，和安禄山说笑两句。 河西节度使安思顺和河东节度使韩休珉因为有事务要处理便没过来，朔方节度使张齐丘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此时也坐在一边，看着场中的比赛。 而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则是远远的半躺在一张藤椅上，耷拉着眼皮睨着场中。 他向来看不起安禄山，就连话都不屑于和这个表面憨厚，实则狡猾狠毒的死胖子说上一句。故而坐得远远的，眼不看心不烦，偶尔会往那边瞄上一眼，嘴角就会不着痕迹的撇一下。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坐起身子大喊道：“玉郎老弟！” 高仙芝几人听到他的叫声，纷纷向边上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窄袖翻领胡服的李玹走在中间，安西的段秀实和李嗣业陪在两旁，三人正一边说笑一边缓缓走来。 张齐丘面无表情，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继续转回场中。高仙芝的脸上却是写满了笑意，正准备站起身来过去打招呼。一旁的安禄山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旋即便又恢复了他那笑眯眯地模样，配上那肥硕的身材，一副与世无争的憨厚老好人模样。只有认识且熟知他的人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胖子究竟有多可怕。 他对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嚣张跋扈，对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却永远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若是面对像李林甫这样比他地位更高的人，他便会化身为一条伸出舌头乞求骨头的哈巴狗，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这就是他的做人艺术，肆意的嚣张跋扈，会让皇帝不会对他产生猜忌。反言之，像他这样的身份，若是对所有人都是和善可亲，礼贤下士的模样，那才会真正的大祸临头。 对同等身份的人和善，是为了隐藏自己阴险恶毒的本性，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有一条毒蛇在背后觊觎着自己。 至于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人点头哈腰，摇尾乞怜，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安禄山极其擅长投人所好，为了讨李隆基的开心，他甚至可以不惜尊严，就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 也正是凭着这份“独到”的为官智慧，他才能从一个为了混口饭吃而走私皮货的小贩子，逐渐平步青云，成为大唐最强大的边镇将领。 他对李玹虽然心怀暗恨，但却绝不会表现在脸上，方才那般模样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故而只是出现了一瞬，然后便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场中自己手下范阳将领的表现。 马球这种运动的精髓之一便在马上，安禄山手下的将领大多是突厥胡人，说到玩马，难道还有什么人比从小便与牛羊马为伴的突厥人更加擅长？ 哥舒翰豪放地大笑着，向李玹的方向走去。他为人粗豪，向来不喜欢安禄山那种表里不一，毒蛇一样的性子，对他的儿子安庆绪那种脑子里面只有钱和女人的废物更加看不上眼。如今李玹当街把安庆绪打成重伤，最后却是不了了之，让安禄山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哥舒翰对这件事格外的欣赏，看李玹也是愈加顺眼了起来。 他大笑着，走上前便给了李玹一个熊抱，说道：“玉郎，前几天干得好，真是大快人心！” 李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能低头一笑，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时高仙芝也迎了过来，和李玹打了声招呼，然后几人便向着张齐丘和安禄山那边走了过去。 高仙芝为他们两人引见了李玹，张齐丘的反应倒是一般般，不冷淡，但也算不上热情。虽然李玹是宗室，但是宗室子弟多得是，能有几个比他这位封疆大吏地位更高？而且张齐丘出身一般，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军功登上了这个位置，故而看那些贵族子弟都不怎么顺眼。 反倒是安禄山，十分亲切地与李玹打着招呼，还特地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向李玹道歉。李玹扬了扬眉头，也和他客气了几句，在外人看来，二人有说有笑，十分的和睦。 见他们打完招呼，高仙芝笑道：“玉郎可是要下场和他们一起玩玩？” 李玹颔首，说道：“某早便听说过场中诸位将军的大名，今日有此机会，一定要与他们较量一番。” 高仙芝几人莞尔一笑，李玹戴上防护用的头盔，与李嗣业、段秀实三人上了场。 马球是大唐的国球，长安的贵族们更喜欢把它叫做击鞠。是从吐蕃传来的一种危险而刺激的马上运动。太宗时开始推行，到如今已经是一种在全国都十分流行的运动。 唐人的性格十分的彪悍，这种刺激的运动最是合他们的胃口。无论是翩翩公子还是文武百官，一旦走上了马球场，那便立刻变成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模样，像当今皇帝李隆基年青的时候就是一名十分出色的马球手。 大唐的民风总体来说是尚武，这时的官员也不像后世那样文武分明，像宋代以后，朝廷上的风貌便是文官弱不禁风，武将粗鄙不文。 而唐朝由于士族政治的关系，几乎每个读书人都是文武兼备。尤其是世家子弟，在学习文化的同时，大多数都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故而有唐一代，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大臣，出则为将，入则为相，文武兼备，百业俱通，十足的全才型人物。如著名的徐世勣、裴行俭、娄师德、狄仁杰、郭元振、唐休璟、姚崇等人，既是一代名将，又是治国良才。 像这样有如此之多文武全才的时代，中国历史上只有两个，一是战国，二便是隋唐。 民风的彪悍、尚武，便导致了大唐普遍上的开放气象。马球这项危险而又刺激的运动便得以迅速传播并流行开来。 李玹拿着一根修长的球杖，翻身上马，与李嗣业、段秀实两人一起奔进了场内，由于只是简单地一起练习一下，而不是正式的比赛，故而场中众人都没有分成两队，而是各自为阵，只看谁的球技更高。 三人一入场，便引起了在场边围观的人们的关注。尤其是李玹，不少人都认识他，由于长相俊美，气度潇洒，很多贵族女子都对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倾慕之情。此刻见他策马直入场中，与平日的优雅从容相比更多了一丝狂野的气息，对这些久居闺中的少女们来说，这样一个男人的杀伤力无疑是极大的。 此刻见到李玹已然入场，奔放的少女们纷纷尖叫了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男一女二人正悄然走了过来。男的身材魁梧，长相还算是俊朗，身上穿着一身翻领袍。他身旁的女子却是穿着一身男装，戴着软脚幞头，显得英气勃勃。 此时二人慢慢地走到观看的人群中间，那男子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怪怪的笑容。 发迟了，真的不好意思。开学了，正在调整生活规律，时差还没倒过来。因为学校熄灯的关系，以后半夜的时候就不能更了，最近这两天更新时间可能不一定，有时候中午有时候早上，但是每天都会更，两章先奉上，谢谢各位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