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了解
正是夜半时分，空气凉爽，清风吹拂着悠悠云彩，这座城池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一片大雾，城内众人动作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定定地望着天空，却无法看穿雾内发生的事情。 已经寂静许久了，先前还会不时从雾中看到雪银的剑光，或是四周风云的卷动，但现在不仅没有半点变化，就连声音也没有传出一声。就像其中两人皆是丧命了，但大雾却没有散去，过了不久，月色忽然亮了几分。 君瑾轻声叹了口气，放下这许多问题，问道：“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悠远摇头，笑道：“先生要是有事情要找他，那么来问悠远也是一样，我知道的事情可比他多的是，先生有疑问，尽管开口，悠远必然无所不答。” 君瑾想了想，悠远作为难以提升实力的鬼物，既然能到达这个境界，必然是活了不少年岁，而且实力强横，也喜欢四处游荡，那知道的秘辛确实应该很多。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种态度，而且嘴中说出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退一步说，就算完全可以相信，又不知他是否去过中州，那里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思索片刻，他温和地笑道：“并非什么要紧的事情，在下只是想知道，太始门在哪里罢了。”虽然对方表现得人畜无害，但他也不会放松警惕，对方喜怒不定的性格可是极难猜测，“上次忘记问了。” “太始门？先生想去？”悠远眯起双眼，笑得像只狐狸，道，“先生如果想去，那么等过了今晚，悠远可以带先生去，只是不知道，先生真正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君瑾不由得收起了笑意，对方能看出自己说的不是真话并不奇怪，但他说过了今晚，莫非今晚，他并不会丧命于此？他当即将自己掩入了更前一层的雾霾中，道：“阁下想知道？” 说罢，手中长剑暴起一丝银光，斩破面前重重雾障，脚下无声无息，寒气在冰璃般的剑身上悄然凝聚，无色的真气灌入剑中，剑气隐隐散出三尺，青锋冷冽无情，划破了这死寂的场景。 悠远早已料到他的剑锋袭来，脚步一转，不急不缓地躲过剑锋，发上金黄色发带拂过君瑾脸旁，转身轻剑刺出，同时笑道：“悠远只是好奇罢了，先生要是想说自然会说，又何必问我。” 左手持扇挡下对方轻剑，巧妙地划出半圆卸去力道，剑气暴起，与对方一触即分，脚下凝出一片薄冰以供借力，脚尖在上面轻点，剑再次往前送出，道：“说到问题，在下倒是有一事想问阁下。” “何事？” 话语交谈间，恢复了些许的真气再次挥洒而出，银光割裂天际，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甚至因为一剑接着一剑的间隔太短，声音连成一片，听不出任何差别，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不一会真气湖中就又下降了一小半，虽然外界不断有新的真气补充入内，但也渐渐入不敷出。 “阁下可否告知君瑾，阁下的真身在何方？”君瑾笑道，抽身急退的同时，扯住了对方随风飞舞的发带，直接拉散他绑成一束的头发，算是以牙还牙，“分身在此处怕是不久了，在这之前，阁下又做了什么？” 对方挥剑像是跳舞，三千青丝随风飘动，袖袍随着剑光起舞，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美感，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避而不谈道：“先生果然是悠远一生知己，我的想法，都逃不过先生的眼睛呢。” 君瑾没有答话，手下一招天枢指路划去，流风回雪，席卷四方白雾，墨色的剑气在一片雪白中分外好看，颜色分明，却有无形剑意隐藏在下，挡下剑气，却防不了剑意。但对方也非常人，瞬间便看透他这招路数，回手一道剑气夹着剑意打回，两两接触，无形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 “阁下对在下了解多少？”这也是他所关心的，从悠远对他的了解，间接可以看出寒歌对自己的了解，毕竟有五年之约，那对对方的实力也要有个估计。 虽然口中问话，但他也没有停下手中长剑，寒梅在手中一瓣一瓣地缓缓开放，悠远轻剑刺出，也不忘答话，若是两人不是在这种地方，身上也没有血迹的话，那么任何人看到，都只会觉得是两个世家公子在闲聊罢了。 “悠远对先生十分关注，自然要多方打听，不过流言毕竟是流言，一些关键之处，也只有先生自己才知道。那些修士，有的说先生毫无一战之力，但医术卓越，有的说先生冷面热心，也有的说先生温柔多情，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先生，要了解一个人，只有见了面才会明白。”悠远话语悠悠，脸上显出温柔笑意，“悠远之前所知道的先生，是一名极其出色的医师，也是剑道天才，二十岁左右就已经有结丹期的修为，可以越阶斩杀金丹宗师，剑意锋锐无双，悟性极佳，相貌出色，为人温和有礼，而且做事不合常理。” 还未等君瑾开口说话，他便自己又接了下去：“悠远现在知道的先生，一握起剑便会变得十分冷冽，对人待物却都是温柔到了极点，一心向道，年纪轻轻便能自己融合剑诀、创出道术，心机深沉，但做事极有原则，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君瑾稍稍一愣，没想到对方对自己了解至斯，但转念想想也是，这些并不是什么机密事情，稍微打听就可以知道，至于创出道术，大概说的是那大阵与雾中隐蔽之法，还有寒气凝剑，这些都是他对于力量的运用罢了，没想到竟然可以算是创出道术。 君瑾暗忖道：“他对我了解如此，那寒歌也必不会差，宗门内核心真传弟子的地位，想必能知道的事情更多，说不定除了医经，其他的事情他都知道，看来要在这方面下工夫了，若我对他一无所知，那必败无疑。” 定了定心神，握剑前指，踏碎脚下薄冰，剑气挥洒出三尺墨迹，朝对方脖颈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