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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二章:轮回不再,绝望关头

    
    黑天,荒土,一些地方青烟袅袅,但没有源头。

    莲界崩溃,包括紫云岛在内的一切回归原来所在,没经历过之前的事、怕会认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而之前那些刚刚长出来的青草全不枯萎,清河内漂浮死鱼群群,还有那些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燃烧所产生的烟,无比提醒人们现实仍在,事情没到解决的时候。

    未解决,但也快要解决,废墟当中,万世之花静静盘膝,神情还算安详,只是一头白发显得有些刺眼。从外面看过去,夜莲虽保持着抱怀姿态,但其怀中空荡荡不存一物,出窍灵胎魂已归腹,继续其不该被打断、但被打断降生之路。

    最最不了解事由的人也明白,在本体与母体皆有巨大亏耗、心性又因怨气冲击的情况下,道胎还想顺利降生,指望基本等于零。

    不知是接受了现实,还是心丧若死,再或者天生具有别人不能的坚强,万世之花并未表现出诸如歇斯底里、怨气冲天等情绪,除了白发、抱姿,以及偶尔无意识的摇动,其余皆如平日相仿,甚还要宁静一些。

    起码不像平时那么冷傲。

    “得,得得......”

    蹄与青石相碰,身体像大地一样处处冒烟的大灰歪歪扭扭走过来,将至眼前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喘息着吐出几口血沫。

    “咱家大侄子......”

    扭着脖子朝这边看,视线模糊而且斑驳,大灰觉得刚刚那个孩子仍在那里,似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男孩儿啊?”

    “废话。”万世之花头也未抬,声音听着有些生气。

    “咳咳......”自个儿也觉得蠢,大灰很不好意思,于是说出更蠢的话:“刚刚太乱,没看着关键地方。”

    憨货终究是憨货,什么都能说出口。夜莲本无心情理他,担心下面有更不能入耳的。赶紧打断。

    “你怎么回事?玲珑呢?还有那个小姑娘是谁,好像挺重要?”

    “玲珑、估计死不了吧,这会儿被人捞走了;我这边没啥,破了齐飞的种道之术。想着让他受点反噬......可惜冒出几条长虫,没什么大用。”

    勉强抬头,视线中飞殿下一番威吓后并不急于上前“取货”,而是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等待着什么,另外他明显在疗伤。比如反噬并不像大灰形容的那样不堪,飞殿下身体和他一样青烟直冒,那可不是外伤、而是与大灰一样承受着类似诅咒的余效。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灰这边认命了所以无谓,飞殿下还要精修大道,处理拖延不得。然从战斗的角度看,没什么大用倒也是真的,刚刚有人间修士试过,冲过去的大能全死了,大概十好几位。因此可以断定。飞殿下彻底掌控了大局,但他似乎并不着急;至于原因大概有几方面可想,比如有些伤势拖不得,怨婴的事情还要等一等,且不能轻易插手之类。

    可肯定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包括夜莲、大灰等人在内,生死已不如自己所愿,想活艰难,想死同样不太可能。

    “哪来的龙呢?难不成喊几声朕就真的引来真龙护体?他吗的!”

    未至上界。大灰不知齐飞来历,胡乱骂了几句,转头神神秘秘说道:“小雅姑娘了不得,能不能让齐飞吃了暗亏。就看她了。”

    “嗯?”

    虽已不太关心,夜莲仍被提起几分胃口,略有好奇。

    “怎么说?”

    “她是道种,不过不是我这种。”

    种道之术,很多时候其实被误解;比如大灰所中、还有以前山君弟子所施,作用只是控制。严厉些能够掌控生死,实际上,道种的真正意义在于道念,一些修习特殊功法的修士必不可少的工具。

    比如修习绝情之术,人皆有情,想直接斩断何其艰难,于是有人寻找变通,把所有情感投与一处,最常见的方式为投以极度关爱,待时机成熟、再亲手将其毁去,因此成道。

    此类功法,种道可以对活物,如爱宠,也可以是偏好,比如痴于一道,最极端的情形是将情怀寄于人,有些甚至选择亲人弟子,先以极度宠爱到不惜委屈求全,直到自己都认为那是自己的钟爱之人,将来再以极端手段虐杀,从此能够超脱情关,再无心性之累。

    齐飞与小雅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但其所求是什么......大灰其实没能看出来,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

    这样解释着,大灰不禁有些得意。

    “道心受损,我估摸着比他受的伤严重。”

    “我问她死了没有。”

    “呃......”大灰楞了一下,嗫嚅说道:“死自然是死了,总比留在那个禽兽手里好,至不济还能轮回转世,重新做人......”

    “没有轮回了。”夜莲停下如摇晃婴儿的动作,把手放在腹部轻轻揉了揉。

    “嗯?”大灰完全听不懂这句话。

    “圣女说什么?”鬼道、眉师等人联袂而来,闻声同问。

    “本界已无轮回之力,死了就是死了,人如此,世界亦如此。”

    “怎么会!”

    “别忘了我是三生族。”万世之花微微抬头,神色怅然:“刚刚试过,没有引子,我无法将轮回之力转嫁给他。”

    “嗬!”

    几声惊呼先后响起,众人望着万世之花瞬间苍老的面孔,至此才知道她刚刚在尝试什么。

    “怎么会?”

    同一句话,大灰所问与别人不同;同样看着夜莲的脸,大灰的感受也与别人不同。

    兴许是错觉,又或苍老之后自然变化,作为最早陪伴在十三郎身边的那个人,大灰在夜莲的脸上看到叮当的影子,就连那种叹息无奈的样子都与万世之花不太相符,反而有些当初叮当憔悴养伤时的模样。

    “三生合体?”

    隐约猜到什么,神驴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很是难过。

    “这不是合家团聚,是坏事儿啊。为什么都赶着来送死,别说报仇......连个烧纸钱的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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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族自带轮回之力,只要存在轮回的地方,他们就不用担心成为孤魂野鬼。无论遇到什么事,总能自己找到出路。这种力量无法从外部破解,除非遇到如“十三娘”那种情形,三魂分裂又主动寻求吞噬,否则便会一世一世转生。直到觉醒、并且融合的那一天。万世之花为保灵胎不落人手,试图把三生天赋转嫁到他身上,直接送如轮回重新做人。

    这样、如果成功,将来虽有可能被找到,至少眼下却能逃过一劫,其代价是:万世之花从此失去天赋、再有就是现在这样,本就虚弱之极的她强抽天赋,面容瞬间枯槁。

    结果还落个失败。原因如其所讲,本界轮回已经失效,连引子都没有。送无可送。

    “若如此......倒也干脆。”

    一句话的功夫,鬼道重拾豪气干云,望天大笑:“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如今连轮回都没有,正好脱了牵挂。”

    “说的轻巧。”紫依一把将他推开,用眼神示意。

    鬼道楞了一下,回头留意到眉师皱眉望着夜莲,神色从未这般恻然。

    “哦......”鬼道沉默下来,再也说不出话。

    周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一群人间大佬面面相觑,彼此都明白对方想法,但,就是说不出口。

    “不行!”

    许是倚老卖老。许是骨子里更加狠辣,最终仍是鬼道开口,说道:“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他落到那个畜生手里,守不住又送不走,不如......”

    几度咬牙,后面那个字始终不能出口。挣扎时忽闻天上笑声,飞殿下缓缓降临。

    “不如杀了是吗?”

    后事后患未知,飞殿下这会儿大致将身体安顿妥当,喷火目光先看一眼大灰、随即转到夜莲身上,欣然开口:“师妹,是否下不了手?”

    万世之花未做回应,只是不停地揉着肚子。

    “怎么......”

    鬼道急了。眉师一把将他拉开,传音耳语。

    “父弃母屠,怨婴必成。”

    “啊!”

    道理真的很简单,怨婴之所以生成,原因便在于一个怨字,未至生时强行出窍,灵胎已对父滋生怨根,再被母所杀......别说他是沾有魔种的灵胎,便是一个普通婴儿,甚至狗仔幼猫乃至一头猪,内心恐也生出nongnong不忿。

    这样的灵胎,不变怨婴才叫怪事,正和了飞殿下所愿。

    另外值得一体的是,怨婴这种存在与轮回无关,好比哑姑死后未入轮回通道、但却在人间留了下来;当然诞生后的怨灵仍可杀死,但能想象的是,只要灵胎在夜莲腹中被杀、怨婴生成,飞殿下定会“舍命相护”,再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一分一毫。

    整个事件摆开,每个人心里理解有所不同,但对结果有所判断,本根是两难、且无可换回之局。

    “那怎么办?”霞公主着急问道。

    “那......怎么办?”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紫依脸色苍白。

    “那......那怎么办?”原本怀着一腔豪烈心思,此刻忽然间悲从心起,鬼道枯唇微微颤抖,连经数战不弯的脊背一下子佝起。

    “那怎么办?”大灰傻乎乎地跟着问,脑子里谈不上伤与悲,一团浆糊。

    “什么怎么办?”因飞殿下放任,摔到另一方的火玲珑被人送了来,赶紧拍打大灰的头追问缘由。

    “......臭婆娘,你想死啊!”呆了好一会儿,大灰突然破口大骂,同时放声大哭:“男人头,女人脚,能看不能摸,这都不懂,看你将来嫁给谁!”

    “......”

    玲珑完全被骂懵了,呆愣愣望着在自己面前从来温顺的神驴,心里想原来这个憨货也有威武时候,既如此,老娘巴巴赶来与之同生共死,为何他又这般伤心?

    不解中,飞殿下的声音幽幽响起,为她解了围。

    “舍不得?舍不得也没用。这里每个人都与十三郎有密切因果,朕可以选择选择人,比如你,你,你,还有你,随便哪个出手,结果都一样。”

    随手一指鬼道,再指紫依,最后把投向大灰。

    “还是你最合适,嗯,苦忍至今等来这样的机会,是觉得荣耀,还是后悔?”

    “后悔你妈个逼!”

    再无选择可想,再无余念可期,神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而起,暴躁、绝望一吼。

    “狗杂种,老子和你拼......”

    身起,停顿,转向,神驴前蹄根本不受控制,缓慢而坚决地指向夜莲。

    前方多人横身阻拦,身后飞殿下缓缓出掌,但不强压,而是“cao纵”着大灰,一寸一寸向前压。

    “就凭你们,就凭你?”

    “就凭你?”

    又一道声音入耳,极遥远,远到让人觉得来自天外,但又极尖锐,极清嫩,极其熟悉的感觉。苦苦拦截的众人,苦苦挣扎的神驴听到后,心内同时生出疑惑。

    “这是谁?”

    “哎呀!哎呀呀呀呀!”唯一因力竭不能出手,火玲珑抓着大灰的尾巴被拖在地上,望天时突然疯了一样大叫。

    “呀个屁啊!嗯?”大灰怒叱,陡然一头摔倒在地上,心里才为之反应过来。“我怎么能动了,还能说了?”

    思维就此凝固,因有呼啸之声从天上来,入眼一支锋锐撕开夜空,同时有团火一般的大红,遮目当天。

    那是怎样的红呵!

    说它是血,因其煞气冲霄难阻,说它是火,因其跳跃光芒灼眼,说它是刀,看到凭生割裂之惧,最后的感觉是那是一支箭,一支与身旁箭矢几乎同时抵达的劈炼锋芒。

    红芒大照的时候,天忽然亮了。

    一轮红日黑夜升空,红日之后更远的地方,一块似陆地般的庞然大物横冲而来,其上枝条挥洒似可挥动星球起舞,每一道枝条前方皆有身影,个个释放出强横的气息,同时的怒吼声,将天空整个掀了过来。

    “就凭你!”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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