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九章:半梦半醒之间(一)
齐傲天看到许多人,很多事,或者叫画面。じ^!.其中,有些是其经历且有记忆,有些是其未经历但又真实发生,还有些是其经历过、但却毫无记忆、或者忘记的事。 多年前,人丁历来不旺的齐家本系诞生一名男丁,其母产时精元耗尽身亡。齐家老祖罕见出关,亲自为此子观相。 “灵台空明、道基坚稳、慧海如渊,各方面均为上上之选,可惜啊......先天有缺,丹石人力无法扭转。” “孙儿仔细看过,未发现任何不妥处;老祖为何这样讲?” “你不懂。胎时五月,心智初生,其母临难感受到一丝惊怖之意,进而导入胎体。自那时其,此子神魂中便有一丝惊意。” “惊怖之意,老祖说的是那次意外?” “那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那是......” “这个你不用管。” “......神魂受惊,是不是意味着胆小怕事,天性怯懦?” “当然不是。喜乐忧思悲恐惊,惊为七情之尾,既不是恐,也不是忧,更不是怯懦。但要注意,惊可生恐也可变忧,容易受惊,意味着意志难以坚定。” “老祖是说,易惊不等于懦弱,但能造就懦夫。” “有点相像,但未道出全部。相比其余六情,惊意通常来的容易去的也简单,通常并不为人所重。比如,听异响,见意外,闻诡事,都能使人受到惊吓;不要紧,意外受惊为人之常情。惊后恢复容易,并无什么恶劣后果。心性狠毅之人,见怪不怪心若磐石,非寻常事所能惊动。再若那些身居大位者,比如六宗首脑,便是天降雷霆。生死之变,也能坦然面对。” “既如此,何需忧心?” “刚刚说的是寻常人,具体到这孩子,其神魂先天带有惊意,就好比一根看不见、但又始终存下的引线,但凡遇到能够触发此引线的事、物、人等等,便是天大麻烦。” “哪个生来十全十美,受惊易躁。难道不能通过锤炼改变?” “等你修到老夫这个境界就会明白,此事涉及精神本源,奥妙无穷,真境都未必能理清弄透。” “没有办法改变?” “若仅仅是神魂受惊,或许还有可能转变,偏偏此子降生艰难连累其母,终亡时一抹悲意亲愁袭心,再添隐创。惊意好比引子。伤情好比禁锢,引子被牢牢禁锢心海。表现出来的样子为敏感、多疑、凡事总爱联想到阴暗处。唉!幼儿有灵但无知,连其自身都无所觉,外人更加无从查找,算下来......” “孙儿想知道,是否还有办法可想?” “世间不存在无解之事,办法当然有。但要靠机缘,或干脆说是运气。” “孙儿不能指望运气,望老祖教我!” “不靠运气,那只需......” “只需怎样?” “只需有人打开其心海,切断、或以另外一种方式代替引线。自然可解。” “......具体该如何?” “心海不是道法神通可以打开,需得有人、事、物、情在其心中位置超过胎儿对母体之情,才有可能产生绝大刺激,进而破解、或者代替。” “成胎之儿与母体血脉相牵,根本就是一体,要超越它......怎么可能!” “不仅如此。即便有人、事、物达到那种程度,要破解,还需一场剧变才可。通常讲,那种剧变多半为惨事,发生后或有涅槃之效,也可能导致其就此沉沦,那便真的无解。” “......孙儿明白了。请问老祖,此患后果怎样?” “易惊必定易怒易躁,惊慌忙乱、举止失措这些都算轻的,临大事、草率决断最最严重。” “老祖的意思是说他......难成大器?” “大器?心性天缺,该怎么说呢......本系凋零不是一日一年,好不容易诞生麟儿......也许,老夫这一脉已至尽头。” “......” “可惜素素是女儿身,若不然......若不然的话......” 听完老祖的话,其父在其母亡妻身旁沉默足足三日,后给男孩取名为:傲天。 此刻他、还有老祖都不知道、应该说没有注意到,在那番对话发生时,身边恰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素素。 ...... ...... “小天,知道爹爹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 “因为呀,爹爹希望你连天都不要怕,不要被任何事情吓倒。” “我本来就不怕天。什么事情都吓不倒我。” “那就好咯。走,跟我去暗窟。” “暗窟?那里有好多......” “害怕了?” “不怕!” “那就和我一起去。” “去就去。” “还不许叫。” “不叫就不叫。” 那年齐傲天三岁,齐素素八岁。 ...... ...... “小天,怎么不炼气?” “不想炼。” “为什么呢?” “老师害我。” “老师怎么会害你?” “教我的功法太简单,效果不好威力也不大,不是害我是什么。” “你才刚刚开始修行,需要打实基础才好,还有老师是爹爹亲自请来,怎么会害你?” “爹爹也在害我。” “别瞎说,爹爹怎么会害你。” “爹爹比老师修为更高,要不是害我,为什么自己教我更好的功法?” “修为高不一定教的好,你还小,谁都可以教的。再有爹爹修行有点问题。所以不能亲自教你。” “那好啊,你来教我炼气。” “我?” “是啊,不是谁都可以教我吗?” “可是......” “呵呵,就知道是骗我。” “怎么会呢。那好,我来教你,但是不能告诉别人。” “好。” “谁都不能说。此外。老师教你的时候不许再乱跑,更不能发脾气,还有最要紧的,不要胡猜别人害你,没有人想害你、也没有谁敢害你,懂吗?” “知道了知道了,快开始吧。” 那年齐傲天快六岁,齐素素十一岁。 ...... ...... “小天,想什么呢?” “想我娘。” “......” “还有我爹。” “想爹爹。那很好啊!可你为什么不高兴?” “爹有问题。” “瞎说!” “不是吗?爹爹总说娘亲死的不明不白,可又不去查,更别提报仇。” “这个......你怎么知道?” “爹爹自己说的。” “爹爹会这样说?” “差不多。” “差不多就是差很多。说实话,爹爹到底怎么说?” “爹爹经常自言自语,一会儿说娘亲有冤屈,一会儿当年事情蹊跷,因为什么什么才会导致精元不稳,可又不说明白。” “这和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 “差不多的。” “好了好了。既然爹爹经常这样。你应该也习惯了,为何今日怎么突然想这么多?” “因为......我娘在的话。他们一定不敢那样。” “他们?” “旁系那些人,还有本系的几个。” “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我。” “说你什么?” “没什么......” “到底说你什么?” “......真的没什么,老师也说没什么,还有爹爹也......” “跟我来。” “......去哪儿?” “去找他们!我要挨个去问,到底他们说些什么?” “啊......还是算了吧,我......” “怎么。怕了?” “不是。我......” “小天啊,知道爹爹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连暗窟的边都不敢靠近。” “真的吗?” “我可曾骗过你什么?” “那倒没有。” “那你去不去?” “......好吧。” “果断点!” “好。” “大声点!” “好!” 那年齐傲天十岁,齐素素十五岁。 ...... ...... “小天啊。比试准备的怎么样?” “没问题。” “那就好,能拿第一不?” “没问题!” “那就更好了。小天,你看那是谁?” “谁?原来是他啊,手下败将。” “我知道,他刚刚输给你,可......我要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 “去和他谈谈,告诉他怎么才可以打败你,或者打平。” “什么?!” “听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他恢复信心。” “这我也知道,可......为什么我要帮他?” “因为他姓齐。” “他是我的对手!” “只是比斗对手。将来上了战场,他就是你的族人,你的兄弟,还是你的兵、你的将。” “......他和别人一起和我做对,别说那是小时候,现在也这样。” “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才更要那样做。” “您是让我......装样子骗他?” “当然不是,我要你用心去关怀被你打败的人,设身处地为他们想,包括那些和你为难过的人。” “为什么?!” “首先还是因为他姓齐,然后因为你是齐傲天。” “我不明白......” “傲天,傲天,你要好好想一想,这里的傲,到底是怎样的傲。” “呃,我会好好想的。” “呵呵,在想清楚之前,先去告诉他该怎么和你比试。” “那样的话,他要是告诉别人怎么办?” “他不会的。若真的会,对你而言也是好事情。” “为什么?” “先别问,等结束了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呃......好吧。” 那年齐傲天十七岁,首次参加宗族大比。 最终,齐傲天未能夺取境第一,却因为几次让常人无法理解的奇异举动惹来许多非议、甚至嘲笑;与此同时,齐家另有一名天才少年开始展露头角,名字叫齐守仁。 比较意外的是,往年被誉为齐氏立族以来最出众的女性族人,齐素素在此次比斗中大失水准,非但没夺走同境魁首,甚至连三甲都没能进入。因为这件事,齐家老祖大失所望,齐傲天那位原本就有些意志消沉父亲越发沉沦,自此常入死关苦苦修行一门奇异神通,绝少再过问齐家的事。 其中也包括齐傲天,与齐素素。 当然那是后话,赛罢刚刚出来结果,齐素素便找到齐傲天,问他:“因为弱点被人知道,所以没能拿到第一,你后不后悔?生不生气?” 齐傲天沉默很长时间,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回答齐素素的问题,而是提出反问。 “姐,你会害我不?” ...... ......(未完待续。。)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