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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章 开业大吉(五)

    二五八章开业大吉

    安兴贵一听原本一张圆圆的胖脸立刻长了三分。西域马贼的底细安兴贵实在太清楚了。

    这些年随着大唐的繁荣,对贸易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因此走西域商路的商旅越来越多,这些商旅从丝绸之路上获得的财富更是非常惊人,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眼看着汉人商旅变得越来越富裕,那些本地的胡人就心痒难耐了。只是他们有的除了帐篷、弓马就别无长物,而且不识数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更没做生意的本钱。于是,那些穷疯了胡人便铤而走险干起了没本钱的生意。随着一支马贼大发其财,越来越的胡人看到有利可图便成群结伙当起了马贼。经过几年的发展,西域已有十多支以胡人为主的马贼队伍。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胡人都是马贼。马贼这份职业风险xìng还是很高的,而且名声也太臭。只有那些规模小且穷的胡人部族才甘心当马贼。那些强大富裕的胡人部族根本不屑去当马贼。相反,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实力来震慑马贼,为过往商旅提供安全保障。只是这些活并不是白干的,而是一项收费服务。当然,对于那些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不肯交费的商队,他们也不介意将消息卖给马贼。

    还有一些有实力有门路的部族不仅向过往商旅提供安全保障,同时还扮演另外一个角sè。那就是追赃销赃。马贼抢到的多是货物,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并不是钱。所以他们需要一条能够把货物变成钱或者能换来他们需要的东西的途径。这时候那些有实力有门路的部族就成了马贼们销赃的选择。有些商队的来头还是挺大的,轻易不能得罪,或者某些商队愿意出些钱请他们帮忙,他们也会帮商队把货物从马贼手里追回来。这些都是西域商路的潜规则,李潜安排的情报网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那这些与安兴贵又什么关系呢?这还要从安兴贵的出身说起。安兴贵并非汉人,他其实是粟特胡人。粟特胡人是西域诸胡中颇有实力的一支,安兴贵又是朝廷大员,粟特胡人是要实力有实力,要门路有门路。所以,粟特胡人便扯着安兴贵的虎皮作大旗在西域当起了坐地分赃的地头蛇。当然,安兴贵的名号也不是白用的,每年粟特胡人要给安兴贵一大笔孝敬。这笔钱通过安兴贵控制的商号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腰包。不然,他何以能一下子拿出价值上百万贯的财物送给李潜?简单的说,安兴贵便是西域马贼的保护伞之一。

    安兴贵听到李潜说要他坐镇甘梁,震慑马贼帮大唐商旅一把时,便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李潜这是要断他的财路。安兴贵顿时无名火起。只是,随即他又将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李潜此举的确是赤露ǒ露ǒ地威胁。不过,安兴贵很明白,眼下自己拿他的威胁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反而还有些庆幸李潜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这些话的。不然李潜直接上奏李世民,那迎接安兴贵的可不是威胁那么简单了。

    安兴贵强忍着满腹的屈辱,拱手道:“郎中说的是,安某一定会竭尽全力助我大唐商旅一臂之力。”

    李潜点点头道:“汉朝陈汤曾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当今我大唐论强盛不弱汉朝,我大唐将士更比汉军威武雄壮。只是陛下仁慈,不愿多动干戈,故而才对那些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那些人再蠢蠢欲动不知进退的话,哼哼,我大唐将士的刀枪岂是吃素的!”

    安兴贵连连点头,“郎中说的是。”

    李潜又道:“国公也曾做过我大唐的大将军,日后千万莫要坠了我大唐的军威哟。”

    安兴贵干笑两声,“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过了没几天,安兴贵主动上表乞骸骨。李世民没做挽留,下诏准其回原籍养老。另外,迁太子率安元寿为陇西牧场大使,负责为军队蓄养战马。牧场大使原则上归太仆寺管理,不过因为驾部负责天下牲畜的凭籍,从业务上来说也归驾部监督。这下李潜可以名正言顺的监督安元寿,不虞他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想来李世民如此安排也是在敲打安元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潜遇刺一事虽然隐秘,但终究还是传扬了出去,立刻成为街头巷尾有闲人士热议的话题。特别是李潜处理此事的做法更成为有闲人士的争吵的话题。有人说李潜放过了杀父凶手乃是不孝之徒。他的话音未落便有人反驳他,李轨乃乱臣贼子,是太上陛下下令问斩的,如此说来太上陛下也是李潜的仇人了?还有人说李潜被人刺杀却对幕后黑手一点办法都没有,实在太失败了。立刻有人反驳他,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潜是没杀安氏父子,可却让安氏父子颜面全失灰溜溜地滚出了长安,李潜这还是失败?换做是你,你有那个本事不杀一个国公,却把他逼的灰溜溜滚出长安吗?到这里一般情况下双方的争吵会很快进入白热阶段,双方引经据典争执不休,最后甚至会大打出手,弄得场面魂乱不堪,为此巡城司一干差役甚是头大。

    不过这些与当事人已没有任何关系。圣旨下来,安氏父子便闭门谢客收拾家产准备搬到凉州去。而李潜则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开办钱庄筹备工作中。按照李潜计划,过了年,二月初二长安、洛阳两地的钱庄将率先开业,随后一个月内,十道各有一个钱庄开业。半年内,所有州府的钱庄开始营业,两年内所有县城的钱庄开始营业,到那时钱庄网络将覆盖整个大唐疆域。

    李潜的计划很好,可要把计划变成现实这中间不知得付出多少努力。梁兴财、卢照全两人已忙的不可开交。甚至在李潜被捕下狱后,他都特意安排麦紫澜叮嘱两人不要为他心,一切按计划行事。这倒不是李潜自信自己能平安无事,而是他不想将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他思虑的不是自己是否能安然脱险,而是梁兴财和卢照全是否能把开办钱庄的事办好。

    时光飞逝,日子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一。这天一早,李潜把带着老许等亲卫是安邑坊的钱庄总号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梁兴财与贺彬之早已提前到达钱庄总号等候。贺彬之年过四旬,到现在才是个七品小官,而且他没什么家族背景,又不是进士出身,在官场上前途渺茫,继续魂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李潜从监牢出来后与他长谈了一次,希望他能到钱庄这边来协助梁兴财。李潜承诺贺彬之,在钱庄这边的薪俸会比在驾部时高三倍不止,而且还能保留官员身份,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回去。这条件对贺彬之来说实在太优厚了,把他乐个合不拢嘴,当即答应了李潜。

    不过,三天之后贺彬之就笑不出来了。原本在驾部时贺彬之的工作非常轻松,除了跟随李潜外出视察,一天的事基本上一个时辰就能办完。可在钱庄这边就完全不同了。每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不说,所办的事情还极为琐碎。小到购买一颗钉子大到购买房梁家具,都得他亲自去办,可把他给忙坏了,不过总算按要求完成了钱庄开办的准备工作。

    李潜策马来到装饰一新的门面前,四下打量了一番,很满意地点点头。贺彬之上前拉住马缰,道:“郎中可还满意?”

    李潜下了马,道:“不错。比我原来设想的好多了。跟对面的那两间铺子谈妥了没有?”

    贺彬之回道:“都已经谈妥了,那两间铺子的掌柜都同意明天借给咱用一天。”

    李潜道:“万事小心为妙。马三奎准备的怎样了?明天陛下会微服到场,如果出了任何篓子,咱们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贺彬之连忙道:“郎中放心,马老三已带人入住了附近的宅院,保证明日闲杂人等无法接近这个院子。”

    李潜点点头,举步来到铺子里。五开间的大厅,靠北面是一溜高三尺的柜台,柜台均是铁木打造,每块板的厚度都超过一寸以上,而且在木板下面还有一层半寸厚的铁板。柜台上面是一圈通到顶棚的铁栏杆,栏杆径寸粗,两根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尺,只能让成年人伸进手去。

    正在擦拭柜台栏杆的仆役看到李潜和贺彬之进来,连忙躬身问候。李潜摆摆手,让他们不必拘礼,该干什么干什么。而后李潜敲了敲柜台和栏杆,问贺彬之道:“这个可牢固?”

    贺彬之点头道:“按照郎中的吩咐,所有柜台下面的都用铁柱chā到地下三尺,即便是用马拉也拉不动这个柜台。这些栏杆马老三都试过,他一个人无法拉开栏杆。寻常刀剑也砍不断栏杆。出入柜台只能从后面,出入的门户全都镶了铁板,且时刻有两人把守。”

    李潜点点头,道:“很好。出纳和账房培训的怎样了?”

    贺彬之道:“已经没问题了。所有人都是梁总管亲自挑选的,上个月对他们又考核了两次,梁总管很满意。”

    李潜如数家珍地道:“经营钱庄最重要的事项有项。一曰安全,钱庄整天与钱打交道,难免会有宵小觊觎,如果安全做不好,肯定影响声誉。安全又分内外。内部要靠那些出纳、账房来控制,所以,一定要选拔忠诚可靠的人来担任这些工作。外部因素不可控,咱们能做的只有加强力量防范于未然。特别是柜台、钱库更是重中之重。二曰制度。钱庄经营的是银钱,制度不严密就会出大问题。所以一定要把制度变成铁打的,不能有任何违背。”

    贺彬之道:“钱庄上下早已熟知制度的重要,严格遵守制度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外人如何限制?”

    李潜不解,道:“外人?什么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