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山如此多娇
听了老太监的疑虑之后，王远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此前因为没有必要，因此王远一直都是直接用纯碱溶液加石灰，从没有提纯过固体的火碱。大概老太监以为就只有这种简单的配制方法，因此才会觉得必须保密。 “火碱配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保密的办法。”王远阴险地笑道，“至于芒硝，以后当然也要继续卖嘛，而且还要卖得比以前更贵才行，否则如何能显示鞣制比硝制优越呢。当然，肯定要换一种形式卖。” 肥皂、羊毛、皮革，以后也许还有造纸、以及最耗纯碱的玻璃等等，随着对纯碱的大量需求，将来天然的纯碱一定会大幅涨价的，那时芒硝就该派上用场了。 既然王远有保密的办法，还能够增加收入，老太监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仔细想了想道：“依老奴看，阿兰部落那里倒先不用急。咱们短时间内还吃不下那么多货，萨尔玛提亚人生产出来之后，也只能便宜了其他人。因此老奴觉得，目前还是只要和罗尼索兰克部落联系就可以了。” “不不不，老总管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王远连连摇头，“你这是只算了经济账，没有算政治账啊。” 见老太监显然十分迷惑，王远便详细解释道：“以前咱们从草原上采购羊毛、皮货，基本上一直都是向北边的阿兰部落购买，对吧？如果现在咱们因为和西海岸的罗尼索兰克部落、以及拉热格部落有了更密切的联系，还要准备和罗尼索兰克部落结亲，因此就彻底把老朋友扔到一边，人家心里会怎么想呢？就算是那些新朋友们，对此恐怕也会有些看法吧，会不会咱们有一天也这么对待他们呢。” “何况阿兰部落毕竟是咱们的近邻，又对博斯普鲁斯海王国有很大的影响力，咱们以后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肯定还多着呢。到时候见了面，也不好说话嘛。老总管，咱们现在其实是很孤立的。特别是咱们还要想发展，要壮大自己，将来还要走出去，这些都是很难见容于人的啊。西海都护府隔得太远，是指望不上的，因此咱们就更要多交朋友。” “所以这次咱们不但要向老朋友传授新技术，帮助他们生产出更好的产品，赚到更多的钱，而且和他们的交易也要继续进行。羊毛和皮货这两项至少要维持以前的采购量，另外还要酌情增加购买一些油脂。到了冬季咱们还要尽量收购一些他们被冻死的牲畜，帮助他们减少损失。对了，咱们的石灰石将来不是肯定供应不上吗，也可以让他们去开采，咱们收购嘛。总之，要最大限度地把他们的利益和咱们绑在一起。” 老太监这是首次听到王远吐露野心，说实话颇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前老太监虽然也知道王远很有想法，但也只不过认为他打算把领地建设得更加富强而已，完全没料想到他竟然存了这么大的心思。 “公子，您心中的雄图大志，能不能稍微跟老奴透露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老太监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居然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激动之意。 “对老总管你，我当然是绝对信得过的，不过暂时就不要和其他人讲了。”王远沉吟了一阵，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最后才道，“有一位伟人曾说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又说，‘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老总管，你明白了吧？” 也幸好老太监的汉语水平不低，居然能够听得懂王远引用的这几句话的意思，顿时心头狂喜。要知道，他可是坚定的罗马黑啊，听到自家公子似乎竟然大有要取而代之的打算，如何能不万分欣喜。 “公子的壮志雄心，老奴已经完全明白了。”老太监虽然只是这么应了一句，没有任何豪言壮语，但看他的神色，显然是准备坚定支持王远到底的。 果然，少顷之后，老太监便向王远建言道：“公子，既然要广交朋友，老奴以为有一个地方也不可忽视。” “哦，是吗，哪个地方？”王远一听，连忙问道。 “阿特罗帕提斯啊，您忘了？咱们的‘东方号’平时就是停泊在他们的港口。”老太监答道，“阿特罗帕提斯的位置非常重要，它的西边紧挨着罗马的属国格鲁吉亚，再过来就是卡帕多细亚行省了。如果能够打通这条通道，咱们领地和西海都护府之间就算是连接起来了。” 阿特罗帕提斯？虽然没听说过，但根据老太监描述的地理位置，王远还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那是哪里，就是阿塞拜疆嘛。 这个，这个，你老人家还真是深谋远虑啊，王远暗想，居然现在就已经开始考虑打通高加索通道的战略问题了。不过这虽然是将来的事情，但从现在就开始布局却也是应该的。周文正公就特别擅长这种下闲棋、布冷子的功夫，每每总能收到奇效。先贤的手段，不可不学也。 “那个阿塞……哦，阿特罗帕提斯，那里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呢？”王远忙问道。说来惭愧，虽然还有一艘商船长期在那边活动，但王远对那个什么阿特罗帕提斯的情况却是近乎一无所知。 “阿特罗帕提斯是帕提亚的属国，不过自主性还是相当强的。”老太监给王远介绍道，“虽然号称是王国，其实就是个部落体而已，落后得很。但那里的人民非常彪悍，战斗力不可小视。” “咱们领地和这个阿特罗帕提斯王国，还是有些交情的。”介绍完该国的情况，老太监又接着讲述双方交往的历史，“比如现在您用来鞣制皮革的明矾，最早就是主公在那里发现的，现在已经是他们一项重要的特产了。而且‘东方号’每年从西域商人那里购买的珍贵货物比如丝绸，有很大部分也都是卖给了他们的上层人物。” 是这样啊，看样子在那边还是有一定的基础，也许可以在那里找一个高层人物进行合作，就像和伊妮－欧克斯那个富婆合作一样，王远暗想道。嗯，也许还可以更进一步，干脆多拉拢几个重要人物直接在那边搞一个合资企业，若是能够把西海都护府的人也拉进来那就更好。有些比较容易保密的或者不怎么重要的东西，以后就可以直接放在那边生产，这样也便于控制成本。 王远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先不去说打通高加索通道之类过于遥远和渺茫的事，单是在那里建立合资企业，就是一件十分有利可图的事情。从阿塞拜疆那里，向南可以辐射安息（帕提亚）帝国；向东通过西海都护府可以通向印度次大陆甚至南洋；通过丝绸之路还可以通达西域甚至长安。 以如此四通八达的地理条件，又有好的产品，再加上还有官商勾结的优势，如果这样都不能发财，那只能说明王远同学的人品存在极大的问题。他也不用再想什么八纮一宇、天下布武的事了，直接老老实实地做个骄奢yin逸的贵族，混吃等死就是。 如果这些生意最后做大了，大到关系很多大人物的切身利益，甚至发展成了国民支柱产业，关系到该国和该国人民的利益。那时候倘若有某些邪恶势力，想要跟大家利益的核心王远同学过不去，当然就是跟广大阿特罗帕提斯人民过不去，那么打通高加索通道的事情，说不定就有希望进行了。 对于王远的这个想法，老太监也是大为赞叹，并向王远毛遂自荐，要亲自去阿特罗帕提斯办这件事。 “亚度尼斯才刚过那边去，人头毕竟不熟。”老太监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安东尼跟随主公去身毒了，否则倒是可以让他去办这件事。” “那就先等安东尼船长回来了再说嘛，这事又不用着急。”王远先是不在意地答了一句，然后忽然灵机一动道，“这件事为什么要咱们去找那些人合作呢，应该是他们主动上门来找咱们才对嘛，这事怎么说也是咱们占主动啊。” 没错啊，王远一下子想明白了，正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更何况自己的这些产品都是能赚大钱的项目，本来就应当是别人抢着找上门来寻求跟自己进行合作才对，哪有自己主动凑上去的道理。 王远当即决定，派个人带上一封书信和几件样品，送到“东方号”的亚度尼斯船长那里，让他在帕提亚和阿特罗帕提斯王国那边进行宣传。即使阿兰部落那里，也是一样处理，让他们派人过来和自己商量合作的事。想来那些人只要有正常的眼光，就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决定了这件事之后，老太监才想起有一位胖子老K先生还在等着呢。王远也稍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就不要请人家进来了，还是自己主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