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佳人有约回家的欲望
楚湘女车技驾轻就熟，林丽许瞳无不羡慕。楚湘女说：“网上读过慕容雪村《chengduleavemealonetonight》,其中有一段与夜色有关。唯美华丽，质华天然，野蛮真实无需雕琢。” 许瞳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我让你表姐看，她受不住里面的某种东西。不看还罢，还说我人不可貌相，学坏。” “你瞎说，哪本书本来就令人堕落。不过有些句子很唯美。” 许瞳道：“夜色中的成都无比温柔，华光闪耀，笙歌悠扬。一派盛世景象。不过，我知道，在繁华的背后，这座城市正在慢慢腐烂，物欲的潮水在每一个角落翻滚涌动…腐蚀着每一片砖瓦，每一个灵魂…” 楚湘女大为赞赏，许瞳补充道：“我心中的济南是完美的，当我读完那部小说后，心痛。现实中的济南与被老舍描写中的济南，何等落差，两者无法逾越。现实中的济南古色古香吗？已然失去。也许，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他理想的城池。城市化是每一个城市灵魂的腐蚀剂，对于城市文化来说是灭顶之灾。” 成都，沃野千里。天府之国。三国圣地蜀地硝烟。才子佳人将相王室达贵层出不穷。因为许瞳的地理老师是蓉城成都人士。故一提到成都，不免激动。忽略其他城市形象和代表性。将大片成都乡土历史一一不厌其烦地介绍，扯把子，喝茶摆龙门阵，幽默感特强。有事搓麻将和斗地主，没事斗斗地主搓搓麻将。地理老师的这种行为被喜欢研究人性的陶主任菲薄为唐柳宗元《三戒黔之驴》中驴的性格。 成都，神秘的城市，许瞳冥冥之中一种归属之感。 林丽说：“这本书我略微翻了几页，但没敢继续看。看到结尾。陈重走在圣诞节那天的那条街上，死之前他在忏悔，上帝原谅了他的忏悔。他得到救赎。再靠近一些，一朵花正在枯萎，再靠近一些，你会看到我眼中含满泪水…流一滴眼泪吧，亲爱的，只要一滴就可以救活，在千万层地狱下。受尽苦难而死的我…我无声无息地躺倒，透过越来越绚烂的成都夜空，我看见了金光灿灿的上帝，他正在云端慈悲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传说中，今夜他将向人间赐福。” 林丽语罢沉默。 许瞳说：“林丽太不可思议了，记得这么清楚。” 许瞳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水声。许瞳猜测大概过了趵突泉。 楚湘女调了档位，增加速度，超过一辆想飙她而过的越野车。超出十多米之后隔着玻璃向车主挥手。车主满面羞愧。踩着档，可惜技不如人。楚湘女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楚湘女说：“你们心中所谓的城市太过浅薄，思想止于它神秘，它的堕落。听听我独创的城市黑洞理论，黑洞，吞纳万千；城市黑洞，万川汇集。千金纵买相如赋，优美的诗歌免不了功利性。李太白为讨好杨贵妃，为她写出三首《清平调》，其中：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一座城市自然也免不了有七荤八素。” 林丽说：“许瞳你不知，表妹酷爱的并非古典诗歌，而是经济学。” 许瞳晃眼看见了趵突泉的牌子。水声阵阵作响。电视塔的顶端的灯火闪烁。如星。 车窗外，路灯连成一条线，林丽从没感受过这样的速度，很觉刺激。楚湘女背影靓丽。许瞳内心琢磨着，楚湘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精灵？如她的文字秀丽？还是如《清平调》中所写：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车速斗增，超越着一辆又一辆。 三人心潮澎湃，车内没有声音，许瞳林丽仔细聆听着车冲破气流引起的声响。 许瞳对楚湘女说：“满以为尊驾文学家，没想到你是经济学家。” 楚湘女说：“你不是在书中吹嘘说经济学是一种大而无当学，一帮人弄出一个所谓的客观规律——市场经济。集体意yin。所谓的市场存在，即控股权的存在——大资本家追求最大剩余价值cao纵市场而做出的利己损人的不当行为。” 许瞳说：“事实如此，你应该知道。” 楚湘女将车速放慢，触景生情说：“中国有个有趣的经济现象。我称之为讨饭的经济学，类似于地方政府向国家要援助。孩子向父母要钱。撤点话外之音，其实，把市场的定义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最为恰当。言归正传。要饭是价值单方面转移，广泛筹集资金。调节内部需求。为市场发展需要，唤醒自然人的廉价的怜悯心和公德心。” 林丽说：“你们又在你们的强盗理论，诚心把我当外人。” 许瞳说：“…冤枉啊。” 林丽说：“人是会思考的经济性动物，彼此的交流建立在以经济交流契约形式的基础之上。经济利益达成的互动或者被动的沟通。利益集团使人际关系结成一种掺杂着复杂情感的非正式约束，约定俗成。” 林丽眼睛散发着理性的光辉，许瞳对她不由地感到陌生。人之间的交往如此吗？经济利益为基础？许瞳不知，盲目地说：“那是生意，而我们聊的是人生！” 楚湘女说：“我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鲜血凝于泥土。催发春草无数。”说着打开车窗，风一时肆虐。寒冷侵肤。车内暖流消散。冷的清醒。 许瞳说：“你真的打算体验一下学校生活？” 楚湘女说：“那是当然，到时候别忘了帮我往学校搬书。时间不晚了，我送你们回学校吧。” 许瞳很是失望，林丽挖苦道：“舍不得啊！” 校门口。 离别太匆匆，相聚一场梦。三人下车，相互微笑着。 林丽说：“你早点回去。” 楚湘女：“我的生物钟还没转过来，白天睡不着，晚上夜猫子。我驱车去转转，别浪费了济南这等优美的夜景。你们回去吧。”楚湘女上车，车很快消失夜幕中。 林丽说：“你刚才所说体验学校生活什么意思？” 许瞳尚停顿在林丽说他“舍不得啊！”的氛围里，于是报复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许瞳扬眉而笑。 林丽翘嘴而怒。怒，生气的意思。生气，发小脾气的意思。 许瞳靠近林丽，对她说：“你今晚真漂亮。”痴痴模样。 秋风瑟瑟，冷风四起。许瞳把自己当成身在垓下闻四面楚歌的项羽。楚湘女为什么走的那么快？毫无情面的弃他而去。何不执手相看泪眼，以柔情的方式离别。想着想着，他顿生歹心，要是楚湘女雪拥蓝关马不前多好，多待一会儿。至少趁着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山盟海誓情依依，无语凝噎，泪千行。怎一个愁字了得。至少，楚湘女应该向他挥挥笑一笑，没必要像刚才那样藕断丝断毫无情面，带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至少，挥挥衣袖，留下一片云彩。 楚湘女没挥一挥衣袖。云彩驻留的问题暂且不说，倒是机车发动后，尾气刺鼻味道一时间洋洋洒洒。 许瞳云里雾里，感觉不对。掩护林丽，赶忙撤退。 周末回家，可谓大事记。最值得浓墨重彩的光荣日，所以日记里常常出现这样的句子：“冗长荒凉以致秃顶的学校生活终于告一段落！！”…“感觉真好！！”…“家啊！！”…“学校憋屈，自觉委屈，回家万岁！”… 家是港湾。我是船。多少次梦中向她靠岸。船内空无一物的时候，才是想到港湾的时候。船只一般是短距离行驶，向港湾靠岸，为的是补给物资，更好的离岸。有钱，是精神生活，没钱，是温饱问题。最浪漫的无产阶级的生活对于学生来说，很傻很天真！ 现代人喜欢用表面修饰标榜自我价值。开桑塔纳表示你没有身份，开QQ车表示你还没成熟…许瞳是有车一族，大众牌——自行车。这辆自行车跟着许瞳影响市容足足四个年头。 自行车除支架等硬件外其它软件被基因重组次数不下于十次。东拼西凑，移花接木，许瞳父亲所为。车身锈迹斑斑，外胎上着生着许多细小的裂痕。车架斑驳的油漆现已所剩无几，颇为吸引考古学家的眼光。许瞳想，要是杨主任发现此车，肯定放弃柳永之死的研究，进而研究“自行车非民国时期的交通工具而在秦始皇时代已经产生。” 一月一次的假期，相对于女孩子来说不过如此，对于许瞳来说可谓度日如年。许瞳把自行车从破旧的车棚里推出来。背着背包，小跑几十秒，随后一个燕子点水，跃在车座上。那潇洒的一跨，引得无数女生触目惊心。许瞳吹响着胜利的号角，冲锋陷阵于各种精品自行车之间，以比他们快一倍的速度寻找着东坡居士“我欲乘风归去”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