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光普照腾龙遨（7）

    朱棣强压井喷的怒火，面表平静沉稳，但心里那个气啊，简直就想要活剐了陈瑛不下千百次。

    “真是气死朕也！这个陈瑛就是个混蛋、驴木脑子！这种场合竟出来胡搅蛮缠，拆朕的台，朕看他是不想活了！”朱棣心下冰冰道。

    还好朱棣的养气功夫是名列前茅的，否则换作是其他皇帝，早就脸色铁青，暴跳如雷。

    朱棣扫视群臣，而后问向朱高炽：“太子，你怎么看。”

    朱高炽徐徐起身，身上的赘rou一上一下，波浪荡漾的。他低首说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此诗一出，满殿尽皆哗然。

    朱棣的养气功夫再好，但此时此刻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吹胡子瞪眼，气到极点，两道有形深刻的八字胡须被吹乱，双眼如老虎扑食，含带血光杀气。他指着朱高炽，笑起声：“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马上的，又沉声厉喝：“太子，你这是指责朕是那败隋的隋炀帝吗！”

    朱高炽性格温文，却不代表胆小怯懦。这一刻，也不惧怕怒火冲天的朱棣，迎头而道：“不敢。”

    “不敢？哈哈哈……”朱棣肆意大笑。只是这笑声，多少让人骨体生寒。

    性子过于仁柔，体肥足壖，相貌有失，这些缺点都是朱棣不喜朱高炽的原因。而现在，在朱棣的眼里，这些缺点连聚在一起，无限放大，生出以前都没有过的厌恶之感。

    有好脸色给朱高炽，那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在场的大臣无一不替朱高炽默哀。

    朱高煦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心中得乐见喜，嘴角轻微上扬，大步出列，义正辞严道：“太子此言差矣。出使西洋乃是父皇钦点之举，大臣们也是一致同意的。当年隋炀帝倾一国之力修建大运河，修成之后不好好使用，却独独用来成享乐之便。而今时则不同，出使西洋意在交好西洋诸国。老子曾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散财，又怎能让他邦诸国知道我大明的强大富庶？此二者，有本质的区别。敢问太子，念出皮日休的诗是何道理？历史证明，隋炀帝是个失败的皇帝，怎可与父皇相提并论？再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大明是带着和平去的，如果在他人的地盘上兴起兵戈，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大明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吗？如此一来，世界各国又会怎样想。若是郑大人真这么做了，那就有违父皇睦邻友好的宗旨了。”

    朱高煦的话令朱棣舒心不少，同时也递给朱高煦一抹赞赏的笑意。

    朱高煦见状更是大喜，急忙递给赵王朱高燧一个眼神。

    朱高燧心领神会，也出列道：“父皇，儿臣十分赞同汉王之言。出使西洋乃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如果不是大明的国力远超历朝，又怎可行此开天辟地的大事。这件事早就没有了异议，我不知道太子何以在这件事上这般纠结，以致于和父皇圣行相左。难道太子还有更高的见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