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手潜伸筑孽缘（6）
白轼清并没有发觉叶谦玉的纠结情感，而是继续滔滔说道：“不错，这是官场中的明哲保身之法。汉初三杰中的张良，本朝太师刘基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秦仲符有着一身霸绝天下的武功，所以任何人都不敢再对他玩弄阴谋诡计。也因此秦仲符在黑白两道超然物外，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拜重，因为江湖中只要有解不开的仇，讲不清的事，秦仲符必定会出面斡旋，而且态度十分公平。但偏偏就有一个人对他十分不服，而且还是恨之入骨，因为也正是有秦仲符这样一位特权人物的存在而在无形之中阻挡了这个人的道路。” “天鹏王赵藏锋！”叶谦玉下意识答道。 “没错，就是赵藏锋。他们两个人的背景何其相似，才智武功均是当世翘楚，江湖中的一时瑜亮。只不过赵藏锋实乃枭雄，他对权力的追求可谓不择手段，我虽然讨屑此人，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耐。如果他不是晚生多年，必然会成为一方诸侯而争霸天下。”白轼清喟然道。 “那他们二人的武功孰高孰低？”叶谦玉追问道。 “要说他俩的武功，现在很是难说得准。但从最近的江湖传闻来看，赵藏锋的武功可说是到了一种玄乎其神的地步。他的大阴阳轮转拳已至大成，并且整个人定然经历了无明业火的焚烧而重生，这已是勘破六道轮回大法中的无色界，达到了四种民天中的‘太虚天’。此天‘天人初出三界，结习顿望，清净无染，喜乐无为，气入神观’。如果他能臻至‘太极天’，就能无年寿之限，犹如道门里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成就金丹大道。” “至于秦仲符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已有好多年不曾见面，他也不动手很久了。只不过他俩十年前的一战我仍是历历在目。那一战可是号称百年来最势均力敌的一战。那一日风云雷动，四方武林高手齐聚少林，天下武者无不以顶礼膜拜之姿观看，结果也证明此行不虚。他们两人力战数十招，然每出的一招均是杀招，没有任何的留手试探，招招均打人要害之处，极端凶狠毒辣，可以说是随便一招都能杀死观战的任一武者。但最后赵藏锋还是败了，败在秦仲符九转寒冰掌的一招‘霜寒九天覆白尽’之下，不得不重伤逃遁。” 白轼清回忆道。这多年前的往事虽然过去久久，但如今重提，仍令他再次动容澎湃。 “金丹境界？白大哥，这世上真有人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吗？”叶谦玉皱起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武者的金丹大道和道家的纯粹练气修炼之法有所不同，故而武者的先天金丹之境也仅为传说，即便是当年的张真人在仙逝之前也没能勘破金丹大道。所以尽管秦仲符和赵藏锋两人都是绝世奇才也依旧难以跨越。”白轼清摇摇头说道。 “唉！他们二人的武功已经是半步天人之境，我虽能想象，却不能感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任重而道远矣。”叶谦玉仰天长啸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白轼清意味深长道。 “对了白大哥，当年秦仲符为何没有杀掉赵藏锋？”叶谦玉不解道。 “哪有这么容易。秦仲符当年的‘霜寒九天覆白尽’已是接反的一招，反击过后已是重伤之躯，根本不能再出招了。还有你难道真就以为秦仲符能杀掉赵藏锋吗？” “呵呵，他们二人和朝廷关系太深，是以朝廷根本不允许二人当中有任何一人死亡，因为这牵扯到很多政治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局需要平衡稳定，他们若有事，那么二人和朝廷里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会暴露，这决不允许，所以锦衣卫早在大战之前就暗自去警告两人了。只不过这种内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都只当秦仲符伤重不能杀掉赵藏锋罢了。现在的天鹏会即使是统一了南方武林也不会被大多数人看好。他们这些人虽不认为天鹏会能横扫江湖，但他们却十分的想看场赵藏锋北伐的好戏。嘿嘿，但他们都想错了。” “当今的这位天子雄心勃勃，是绝不会允许秦府和天鹏会再次大规模交战。如果天鹏会执意北上，那么朝廷必定会派兵介入其中，这一点，想必赵藏锋不会不明白。” 白轼清说道。 “那天鹏会这一次这般高调又是何意？”叶谦玉问道。 “哼！赵藏锋无非是在对秦府施加压力，迫使秦仲符再度出手与之公平一战，他这是想要报十年前的一箭之仇。”白轼清冷色道。 只是很可惜，这位“清邪居士”的想法只对了一半。因为赵藏锋这次可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覆灭秦府，包括秦仲符。至于朝廷的态度，也许还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 在这洛水江畔，白轼清建了一套宅子，而叶谦玉一待就是数日。前三天里，他通过向白轼清请教武学，终于把九鼎神元功里的很多难点弄懂了，便决定闭关一阵子。 第四天清早，白轼清刚睡醒起床就发现了叶谦玉的卧室里有异动。他走到门窗外探看，看到叶谦玉正在打坐。只见一道白色真气从叶谦玉的脚底升起，渐渐蔓上天灵盖，最后白色真气化为白光将叶谦玉笼盖。白轼清知道这是他在闭关修炼内力的关键时刻，便不打扰。 而在白光下的叶谦玉已然进入空灵状态，这状态一直持续三天。三天后，叶谦玉终于意念回转。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一道金光从眼里射出，“嗤”的声响，把床前的木椅子打碎。这一击令他始料未及，他怔怔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俱在，他无法不信。 此刻他感到身子无比轻盈，精气神比以前强上不知几倍。他忽然闻到一股恶臭，这股恶臭好像还是来自自己的床上，于是低头一看，床上居是留有一滩污黑恶心的污垢，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练成了九鼎神元功的第一个阶段。身体的污浊毒质已被吸进体内的天地元气洗清，就连血液也都被洗的干干净净。这床上留下的黑色黏稠物质就是自己体内积藏已久的毒质，去掉这些毒质，所以自己此刻才会如此的神清气爽。这真是一套至高无上的内功宝典。 叶谦玉走出房门，未见到白轼清，便走向洛水边，而白轼清就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 白轼清突然转身笑道：“恭喜叶老弟内力大进，这下子你已属后天绝顶高手了。天下间除开先天武者也就不过巴掌之数的人是你敌手，可喜可贺。” “白大哥言重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年轻了十岁，肤色更加润白。”叶谦玉笑道。 “呵呵，要想突破先天境界都会经历这一步。人的身体自后天开始就带有毒质，这毒质随着时间而日积月累，最终爆发，这也就是所谓的病。而你把这些潜伏在体内的毒质排除掉，自然也就清爽宜人，充满强盛无比的精神力量。”白轼清浅笑道。 “白大哥，这次小弟是向你来道别的。这些天承蒙白大哥的关照让我得以突破，本想再和大哥纵情高歌一段时日，但实在有事在身，不得不先走一步。”叶谦玉带有深深的歉意道。 “无妨。年轻人当以大事为先，只希望日后有空时再来陪陪你白老哥笑傲江湖一番就行了。”白轼清道。 “嗯，我会的。那么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叶谦玉抱拳告别道。 “一切保重，后会有期。”白轼清点头道。 这就是音乐的无穷魅力和独特气质，让两个本不相干且地位悬殊的人成为莫逆。这无关年龄和身份的差距，也许这世上也就只有音乐才有这种无视一切的能力和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