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像上次那样
边爸边妈的年纪应该都不大，两人身姿还算挺拔，应该和李金龙夫妻的年纪相仿。 只是二者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李金龙浑然一身商人气质，外热内冷，性情不易捉摸。 边家父母则是将本质全然放在了脸上，一个笑容，一句话语，似乎就能让人感受到他们的纯净。 边爸穿着一身汗衫短裤拖鞋，肤色是饱受阳光侵蚀的暗黄色，发丝早已斑白，完全一副乡野渔民的作态，可举手投足间，又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儒雅。 带着几人进屋，饭桌前的女人和边晴有着八分神似，都是不怎么标志的五官，却浑然天成似得搭配得当，是气质美女。 相比起边爸的渔夫作态，边妈倒真像是隐居山野的贵妇，虽然没有珠光宝气，但雍容淡雅之色却难以掩藏。 “晴晴，回来怎么不提见说一声呢？”边妈对边晴的到来，也没有感到太大的诧异，最少面容间的语态是比较平静的。 可能边妈本来就是这样淡泊性子的人，边晴浑然不在意的点头：“来焦山有事情，就回家来看看。” “这是我的同学，芩夏，李笑笑、这是李笑笑的弟弟。” 剩下的人还不等边晴一一介绍，就主动开了口：“阿姨好，我是唐欣。” “叔叔阿姨好，我叫曹泽。” “我是……宋迪。” 边妈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笑着点了点头后，又是有些苦恼：“真是的，饭做少了……老边，你去杀两条鱼蒸上。” 这话一出，闹得李笑笑几人都有些尴尬，只因为边爸边妈实在太异于常人了一些。 芩夏诧异是诧异，却也见怪不怪…… 别人不知道边家的事情，芩夏是心知肚明，边爸边妈经历了丧子之痛，如今还能这样安宁的生活，已经是对心态一个极大的考验。 与其说是性情冷淡，倒不如说是看淡了很多东西。 外加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少与外人相处，为人处世少了那么一份热络也属于正常的。 边爸招呼着几人坐下后就进了屋子里忙活，边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大家，却是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还是边晴跑起来，找来了几个杯子，给大家伙倒上一杯清茶。 气氛是好不尴尬，边妈更是把大家看得一阵不自在。 芩夏觉得没什么，自顾自打量着这座老屋子，厅堂侧边的房子里，能看到一个木质的古朴书架，上面摆置着许多书籍。 只看屋内的陈设，应该是书房才对。 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半点所谓的鱼腥味和泥土气息，一盆檀香在屋子角落的地方冉冉升起，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谓的书香门第吧。 芩夏好奇的问道：“那堂姐家在哪？我看这山坡上只有这么一家吧？”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闪避的尴尬目光，总算有了着陆点，望向了芩夏。 边晴指了指西边：“在西路，走过去要十分钟，你要去看的话，明天我带你去。” “也是这样的老屋子吗？” 这时，还不等边晴开口，边妈就道：“不是的，边婷家盖了新楼，没有这里这么清凉。” 边家的祖屋的确够清凉，老式的屋门很大很高，敞开后海风直至的贯穿整个院落。 但边妈口里说的清凉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显而易见，她有些看不上新修的新楼，更喜欢这种古香古色的老屋子，只不过说的委婉，也透着自己的小傲娇。 这一句话，让场面再次有些冷场，边妈好像就是一个话题终结者一样，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芩夏无所谓，笑了笑，继续问边妈：“阿姨，我听边晴说，你们每天都出海打鱼吗？” “嗯。捞鱼，都是边晴他父亲去，我偶尔出去一次，海上的太阳太毒了。” 说着，边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让话题终结的太快，让这些孩子们觉得尴尬，便反问起来：“你们都是南海三中的学生？” “今天是礼拜五吧？怎么这会就到了焦山？” 哪怕如李笑笑那样开朗的性子，这会也压抑于边妈冷清的气场，不愿开口了。 还是芩夏答道：“都是三中的，我们是一个社团的伙伴……” 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边妈也渐渐能把话题打开一些了，虽然双方都没什么共同语言，但总是能瞎扯两句。 等到边爸端着一大盆清蒸鱼上桌，大家才被那香气吸引了注意。 一顿饭吃完，边爸边妈一起进了厨房收拾，也是故意将空间留给了孩子们，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孩子们打交道。 大家看着边晴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边晴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切，便开口抱歉的笑了一下：“对不起大家了，我爸妈就是这样……嗯，很少和人相处。” “要不……如果大家觉得不自在，就上山住民宿好了。” 这话出口，大家也不好作答，去住民宿，当然比这里好，不说屋子怎么样，只说不用感受边爸边妈的冷清这一点，就足够了。 可关键是…… 这么直接的返回山上，又有些不好。 毕竟之前已经做好决定留宿，连行李箱都带下来了，现在在上去，显得有些怪怪的。 其他几人无所适从，芩夏是知道边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便为大家做了主：“那你们就上去好，免得咱们住一晚上，要让叔叔阿姨收拾很多被褥。” 说罢，芩夏回头对边晴道：“我送他们上去后，再下来，这里住的凉快些。” 趁着边爸边妈还在厨房忙活的功夫，几人就出了门。 大包小包拎着走出了好远，曹泽才‘吁’的一下，舒了口气。 声音很大，让大家都侧目看了过去，然后几人相视苦笑。 大家心照不宣，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芩夏对这一幕也是觉得好笑：“行了，你们都能接受边晴的高冷，我觉得他爸妈也没什么差别啊。” 曹泽撇了撇嘴：“差别大了去了，叔叔阿姨，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憋死我了。” 李文君亦是点头：“太吓人了，屋子本来就冷清，叔叔阿姨不说话，咱们也不说话，搞得跟鬼屋似得……” 啪~！ 李笑笑抬手就给了李文君一下：“你怎么说话呢？那是你边晴姐他爸妈，什么鬼屋，那是边晴家。” 虽然大家都有些不适应边家的气氛，但大体上没有人生出什么鄙夷的情绪来。 边晴的高冷是全校众所周知的，现在看到边家的模样，也是可以接受的。 爬上了山坡，几人回到那条青石大街，随便找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民宿，就办了入住手续。 李笑笑、唐欣一间，李文君、宋迪、曹泽三个人挤一间，看着芩夏看完了房子，曹泽懵*道—— “你真要回去？不是吧？” 芩夏笑道:“当然要回去，咱们都走了不合适，搞得好像咱们嫌弃边家一样，你们别管了……明早我和边晴上来找你们，咱们再坐车去市区。” 送几人进了屋，接下来就由得他们自由活动了，有曹泽和李笑笑两个有钱人在，今晚他们应该会玩得很开心才对。 毕竟一群高中生这样出游的时候不多，焦山上的华镇的风景，也出乎大家预料的好，自然不能放过好好玩一下的机会。 芩夏出了民宿，原路返回。 堪堪来口下山的路口，就看到灯光下边晴单薄的身影伫立在那。 芩夏向她挥挥手：“你怎么还跑上来了？害怕我补回来？” 边晴摇头：“你肯定会回来的！” “我想带你去划船。” 芩夏一听，来了兴趣，今天天气不错，星月同辉，去海上划船肯定不错：“那我去叫他们……” 还不待芩夏半句话说完，边晴忽然一扯芩夏的胳膊，将他拽着往山下走…… 走了好几步，芩夏才听到边晴有些清冷的呢喃声夹杂在风中，隐约：“船小，就能做两个人。” 芩夏有些呆了，他切实的认定，边晴是这么说了。 可恍恍惚惚的有些梦幻的感觉。 船小，两个人……出海…… 边晴的手始终攥着芩夏的胳膊，小手冰凉，遇到芩夏的体温后开始出了汗，好几次打滑松了一下，又被边晴重新攥了起来。 芩夏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陡升，安宁、温暖，混杂在一起后，就是美滋滋的。 再次回到边家祖屋的平台，没进门两人就从另外一条下山路继续前行。 山路上都有路灯，五米五米的间隔，昏暗却也勉强能看到脚下的道路，边晴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每一步都踏的很稳，芩夏的夜视能力自然无需赘述。 半山上。 边爸边妈早就听到了孩子们离开的声响，却也没有说什么。 忙活完了走出厨房，也正巧看到两个影子恍惚下山的背影。 “那是晴儿吧？”边妈望着远方，微微眯眼。 “嗯。”边爸点头：“另外一个好像叫芩夏，孩子挺成熟的。” “她们恋爱了？” 边爸没答，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边妈用身子靠了一下边爸：“你笑什么？！” “笑……晴晴带男朋友回来了呗。” “戚，老不正经！” 身后发生的事情，芩夏和边晴自然不知。 每走下一节横道，山下的海浪声就愈发清晰一分，空气里草木的清香也渐渐被海风的味道占领。 走下最后一节楼梯，两人踩在柔软平坦的沙滩上，就在没有了灯光。 稍稍适应一下黑暗，就觉得天上的月光渐渐变得明亮，沙滩上的事物也变得清晰可见。 这是一片很原始的沙滩，几乎没有人类污染的痕迹，只有海浪卷上来的杂物，零落的散布在各处。 海水很清澈，哪怕是夜晚，芩夏也能看到透得晶莹的水花下的事物。 一艘小船翻转得被斜撑在沙滩上，边晴指了指那边：“咱们去把它推下水。” 芩夏摇了摇头，拉住边晴：“你等着，我去弄。” 这艘小船，真得很小，甚至于芩夏都有些质疑边晴方才所说，可以坐下两个人的言辞。 等到他将小船翻转过来，掀去了海边，他才认定边晴的说话，勉强是可以坐两个人的。 这时边晴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个破木桨，递给芩夏一支，就率先上了船，熟门熟路的坐在船梁的横木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咱们出发！” 芩夏在船尾发力一推，整个人也跟着跳了上去。步伐稳健根本没有让船发生半点摇晃。 两人轻轻划动两下船桨，小船就顺着落潮的海浪渐渐离岸了。 接下来根本都不需要动手，就开始渐行渐远。 等到小船来到平静的海面，边晴脱下了脚上的凉鞋，侧过身子，将一双白嫩的小脚丫伸进了海里。 芩夏还以为边晴是想要泡水，可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双脚刚刚入水的边晴，身子一耸动，整个人就跳进了海里。 “卧槽……” 芩夏被这一幕惊呆了，忍不住就报了一个粗口。 完全入水的边晴一踩水就冒了头，张嘴就吐出一串海水，洒在了芩夏的衣服上，然后她泛着笑：“你也下来！” 芩夏有些哭笑不得，连泳裤都没穿，这么下去，一身衣服可就全毁了。 但边晴坚持的目光，还是让芩夏无法拒绝。 好吧…… 芩夏照做了，站起身子，双腿一发力，踩的小船猛地下沉了一下，整个人这便跃入了海里。 海水冰凉，但还算能够让人接受，焦山的气温要比南海市凉上些许，四月初的时节，显然并不适合游泳。 芩夏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可等他靠近了边晴，却发现她的嘴唇正在不住的打着哆嗦。 也不知哪里冒出的念头，芩夏一把就将边晴搂进了怀里…… 边晴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出半点声音，双手很自然的搂在了芩夏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要不然，上去吧，你很冷！” 边晴摇头：“游一游就不冷了，咱们……去防鲨网那！” 小船在海面上肆意的飘荡，边晴和芩夏游得越来越远。 月光稀稀疏疏在海面打上了一束光影，照亮着两人的前路。 防鲨网离得很近，芩夏和边晴几乎没费功夫就到了地方。 和旅游区的飘浮球不同，这里使用大汽油桶悬挂的漂浮网，手工制造的痕迹很重。 芩夏有些怀疑，下面的网面是否还完好无损，看这汽油桶的模样，是很有些年头了。 不待芩夏废话，边晴就再次主动钻入了他的怀里—— “你抱着我坐上去……像上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