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万花谷又下雪了
万花谷从来不下雪。 风秋雪满身是血的醒了过来，便看到天空飘洒着漫天雪花，她缓缓的伸出手，让那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 “下雪了！” 很冷，彻骨的寒冷从身体每一个伤口裂缝钻进去，血液好像要被冻结。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冷是什么感觉。 “原来冷，是这样的。” 她吐出一口气，白雾旋转着上升，一下子便消散开。 晴昼海，万花丛中。 刺骨的寒风拂过，吹得花儿摇摆，凋零，花落。 她努力的抬起头看向将自己抱在怀中的颜风，从喉咙中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风，下雪了。” 颜风缓缓抬头，看着飘落的雪花，那神情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变成一句话：“下雪了，万花谷又下雪了。” 她看着颜风，望着飘洒而下的雪花，没有说话，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 铭刻心中的一场梦。 那是儿时的时候，她坐在小溪旁的石块上，雪白的小脚丫放在溪水中摇曳着，荡起一圈一圈水纹。她回过头，对着完颜清风说道：“风哥哥，给小雪吹首曲子好不好？” 完颜清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好啊。” 于是，她听着她风哥哥为她吹的曲子，小脚丫很有节奏的拍打着溪水，跟着哼唱。 十年之后。在一座高山上，她和颜风一起赏月，颜风手中的笛子转了转握紧，说道：“如此夜空美景，有美女在此饮酒相伴，实乃人生中一件乐事，我给你吹奏一曲如何？” 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好啊。我给你伴舞。” 于是，她转动起了妙曼的身姿，跳起了美丽的舞蹈，跟着哼唱。 他们被困在深山老林的时候，颜风为她吹了一首很特别的曲子。这首曲子她从未听过，却是那么的优美、动听，听他吹完后问道：“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颜风挠头：“嗯？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也，我乱吹的，好听吗？” 这首曲子很好听，她非常的喜欢，嘴巴上却是这样说道：“马马虎虎吧，我没有恶心。” 颜风呵呵笑了笑，说道：“这首曲子我以后只为你吹如何？” 她撇了他一眼，有些羞怒，说道：“谁要你只为我吹啊，和你什么关系啊？” 颜风摸了摸下巴，说道：“可能……应该……也许……大概……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她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快，有些跳脚：“我可不喜欢你，你别做梦了。” 颜风走了两步，手中的笛子转了转，神情似笑非笑，似恼非恼：“你拒绝得还真直接。” 说着他已经走到她的身旁，用笛子挑了挑她下巴，两眼盯着她看：“总会叫你喜欢上我的。” …… 这一幅幅画面浮现，像是发生在昨天，又像是过了好久好久，真的就好像是一场梦，铭刻心中。 “风……再为小雪吹一首曲子好不好？” “嗯。”颜风点头，取下笛子，为她吹响了起来。 这首曲子还是那首曲子，他曾说过，他只为她而吹。 笛声一响，在他脑海中，原本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一点点的清晰了，眼泪顿时潸然而下。 “风哥哥，你等等小雪，等等小雪啊！小雪怕！” “小雪你个胆小鬼，快点啊，我们就要到了。” “风哥哥！你不等小雪，小雪不走了，小雪回去告诉师傅说你欺负我。” 风秋雪七岁的时候，完颜清风带着她去望月楼去玩，结果到一半的时候，风秋雪由于害怕，完颜清风又不等她，她一气之下干脆蹲在铁索桥上，撅起嘴巴不走了。 完颜清风那她没办法，又折了回来，将她牵过去。 “来小雪，我牵你过去。” “嗯嗯，就知道风哥哥最好了。” “那你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有风哥哥在小雪什么都不怕。风哥哥，望月楼真的可以看到大大个的月亮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要等到晚上才可以看到。小雪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酒窖中，他们偷喝师傅的花雕，喝红了小脸蛋，东倒西歪！ “风……哥哥，小雪……怎么觉得那么头晕啊？小雪想要……要……” 七岁的风秋雪话还没说完，就噗咚倒下去了。 笛声在响，儿时的画面一段一段的浮现，那么的清晰，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天功坊，他们一起为大红小红加油； 肚子饿了，他们去李师傅的饭馆，一子定乾坤的“破”了李师傅的棋局，赢来了一顿大餐。 晴昼海，他们一起和莫道师傅学琴，跟莫道师傅回古琴居吃饭，莫道师傅总会给他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风哥哥，小雪长大了要学医。” “学医？你为什么要学医呀？” “因为小雪要治好风哥哥的病，师傅说，风哥哥的病是世界上最难治的，所以小雪要学会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医术，然后给风哥哥治病。” 这一段画面浮现，触动了他的心弦，笛声带着哽咽，泪水滴落。 最后，他跟随师父武阳真人离开万花谷，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可是这一离开便是十年，十年之后相遇，竟彼此不认识对方。 笛声停下，看着怀中的风秋雪，满身血迹，奄奄一息，令他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小雪，风哥哥，回……回来了！” “待到……万花谷再次下雪……之时，便是……我们相见之日。风哥哥，你……你终于回……回来了！！！” 风秋雪含笑，笑得很甜，笑得很幸福，一滴泪水滑下，终于，她闭上了双眼，就这么离去了。 雪，还在下，漫天的雪花飘洒而下，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脸颊。她走了，在她风哥哥回来的时候走了，带着微笑，带着幸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颜风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没有哭声，但眼泪却如泉水般涌现而出，他想大喊，他想大叫，但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叫不出来。 周围的花草植物，奇幻一般的在风秋雪闭上双目之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为了红色，如被血染般的殷红。 望着这漫天雪花，望着这如瞬间变红的花草植物，颜风心中酸涩难言，唯有泪水在流。 忽然间，他如找到希望一般的抬起了头，激动了起来：“五仙教，补天决，小雪，风哥哥不会让你死的，风哥哥带你去五仙教求取补天决救你，你要相信风哥哥，风哥哥一定能把你救活的。” 说完，他立即带着风秋雪化成一道剑虹，向着遥远的五仙圣教而去。 五仙圣教。 颜风记得，他第一次来五仙圣教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时他也就十来岁，是同师傅武阳真人来求医的，而他的记忆也是在这里失去的。 十年了，五仙圣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山石还是那些山石，树还是那些树，不一样的是，十年前和他一样是小孩子的人都长大了，很难辨认谁是谁。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五仙教圣地？”五仙圣教入口，一群巡山的人挡住了颜风，为首的一名男子呵斥道，三十多岁的摸样。 “蜀山纯阳门弟子完颜清风，前来求见教主，还望各位师兄师姐行个方便。”颜风开口，此时的他很不想开口说话，但是却别无选择。 “完颜清风，没听说过，我五仙圣教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为首的男子说道，并不打算放颜风过去，因为他并不认识什么所谓的蜀山纯阳门弟子完颜清风。 “我要是不走呢？”颜风开口，声音低沉冰冷，他不想浪费时间，因为他不能等，风秋雪更加不能等。 “那你这是想要硬闯了咯？”为首的男子同样变了色，冰冷开口，手中的剑已然握紧，似乎只要颜风胆敢上前一步，便立即拿下。 因为他见颜风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摸样，虽然让他看不透，但也不以为意，因为他并不会认为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人，能够从他的眼皮底下闯进去。 然而，他终究还是太小看颜风了，面对对方的质问，颜风没有再说话，直接用行动表达，如闪现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在出现时，已然穿过了人群，到达了他们身后。 为首男子根本反应不过来，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当回神时，颜风已经穿到了他们身后，走在前往五仙圣教的路上，看似在缓慢行走，但却是快得惊人，一步一闪，不到一会功夫就消失在了他们眼中。 “什么？快去禀报教主，有强敌强闯我教，快！你们跟我一起追。”为首的男子面色不好看，已然知道颜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声不息的穿行而过，还有行走之时，就犹如瞬移一般，快得让人看不清。 颜风双臂抱着风秋雪一路前行，但很快他便驻足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 “是何人敢擅闯我五仙教圣地？若是不想饮恨此地，还请速速退去。”虚空传来声响，沉闷而有力，如一道道闷雷一般。 颜风抬头，感受到了此人的不简单，修为恐怕不在他之下，他来此并非惹事，只为救活风秋雪而来，故而开口说道：“在下蜀山纯阳门武阳真人坐下弟子完颜清风，妻子性命垂危，故而前来求医，并无冒犯贵教之意，还望前辈允许通行。” “原来是武阳老道的徒弟，哼！老夫不管你是何人，为何而来，老夫再说一遍，若是不想饮恨此地，请速速离去。”虚空中的声音回应。 颜风皱眉，沉默片刻后沉声道：“若是我非要进去不可呢？” “看来你是想要硬闯了。” “正是。” 颜风说着便迈开脚步，虽然知道对方很不简单，但是他的神情却是非常的坚定，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为了能救活风秋雪，他必须要进入五仙圣教。 在颜风迈步的同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向他威压而来，那是一种精神威压，尊者境的精神威压，若是一般人绝对以难承受。 但是颜风无惧，他虽然刚刚进阶尊者境不久，但在圣境之下他可以做到无惧任何人，想要以精神威压让他止步，那是不可能的。 “嗯？哼！看来老夫是太小觑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了尊者之境。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夫送你一程。” 闷雷般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与此同时，一道掌印至虚空中出现，直接向着颜风探来。 颜风止步，抬眼，深邃的瞳孔寒光一闪…… 轰轰轰！ …… 祝融殿。 “嗯，山下发生了何事？” 祝融殿中，曲云神情倏然，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禀告教主，有人强闯我教……”来报信的人适时赶到，告知了曲云山下的事情。 圣女峰。 “山下发生了何事？” 圣女峰上，一名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子凝视着山下，她正是十年之后的阿幼朵，如今已经是五仙圣教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