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暗流
距离这一年的血月还有几天，留守在小岛的云梦泽修士只剩下几个人，一大早便聚集在一起。 正闲聊间，苦海、翠虚，还有老者刘真武联袂走出来。众人见了，都围去纷纷问好。 “翠虚前辈、真武前辈，你们几时回来的？” “前辈，秘宝图一事可有结果？” “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翠虚抬了抬手，道：“经探查，暂时未发现异界修士有异动，不过，最近大蜃海人以往多了不少，我们行事也需更隐秘。” 其他人都暗暗留心，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苦海看了看屋内，问道：“都到了吗？柳……” 话未说完，见柳清欢跟穆音音从外面走进来，他点点头：“人齐了，大家准备一下，今年血月应该会出现，时间大概在这三五日之间，所以今日咱们准备动身，得提前追踪度朔山的踪迹。” 翠虚接过话头：“你们若还有未尽事宜或要收拾洞府的，现在去吧，半个时辰后咱们在外面沙滩会合。” 一群人便各自散了，云铮用手肘顶了下身侧的柳清欢，一脸坏笑地挑了挑眉。 柳清欢咳了一声，回了他一手肘，转身对穆音音道：“音音，我们到外面去等吧。” 穆音音今日显得犹为娇美，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羞涩，也不等他们两人先往外走了。 云铮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拍了拍柳清欢，道：“不错，不错，可算让我等到今天了，我还以为你小子要一辈子不开窍呢。” 柳清欢无语，低声道：“把你那一脸贼笑收起来，注意形象。” 云铮耸耸肩，潇洒不羁地道：“不用，咱这通身气派，便是换身皮依然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此时两人都已化作阴月血界之人的面貌，跟在其他人身后走向岛外。 闲话少叙，一行九人，其四名元婴、五名金丹不久后便聚合完毕，一直另行看管的盛颜也跟在苦海身后走了出来。 她冷着一张脸，精神却有些萎靡，看到其他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大半年，她吃了不少苦头，苦海虽是佛门人，在她眼里却是手黑心硬，任她如何诱惑或使尽手段都全不管用。 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她却时时都在找机会，目光暗暗扫过人群。 柳清欢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她已经转过头去，不由微微虚了下眼。 苦海笑模笑样地说道：“盛道友，血月将至，还请再施术寻下度朔山的方位。” 态度极其客气，盛颜却脸一僵，继而掩饰般地冷声道：“哼！我们可说好了，这大半年里，我已为此耗费了数百年的修为，你承诺的东西是不是现在该兑现了？” “那是自然。”苦海也不废话，转手拿出一支玉盒，用法力送至她手。 盛颜半信半疑地一把抓住，解开搭扣揭开一条缝，清新的水气立刻从盒窜出来。 她啪地一声合玉盒，脸终于有了几分喜色，换笑脸道：“好说好说。” 只见她不慌不忙地飞落到停在沙滩离地三尺的云舟，在船头盘膝坐下，嘴一张，吐出一颗硕大的水蓝色妖丹，双手带出一波波水纹，哗哗浪潮之声随之响起。 “赫，原来这妖修是这么寻找度朔山的啊。” “这么大的妖丹！” 其他人见此情景，都低声议论起来。 翠虚挥手道：“所有人都船去，注意不要打扰到她。” 柳清欢飞身落在云铮和穆音音间，思索了下后小声道：“你们帮我看着点。” 说完，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云舟白色的雾障将身形完全淹没，开始施展五气追踪术。 血月将至，他至今还清晰记得，当年那位新任的散修联盟盟主曾说过，五气追踪术结合他的青木圣体能起到效，之前虽然不管用，也许在他晋阶元婴后能有用呢？ 慢慢地，眼前的世界化作五彩斑斓，五行之气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颜色，瑰丽无地混杂在一起。而在这大海，最多的便是代表水的蓝色，而在柳清欢眼最明显的却是代表木的绿色。 他觅着那一丝飘渺不定的感应，追向极远之处，一路仿佛越过了广阔的大海，越过了无数或大或小的海岛，似乎看到了一座高大无的黑影。 睁开眼，他偏了下头，见一道蓝色的水光从眼前飞过，方向正是他眼睛所望之处，船头方向传来盛颜冰冷的声音：“那边。” 回过头，首先看到的是守在他前方的云铮和穆音音，还有一道目光，却是来自另一边的刘真武。 对方见他望过去，眼神闪了闪，探究之色换成一个客套的笑容，提着他的水烟袋走了过来。 此时云舟已升到高空，化作一团与周围白云一般无二的云朵，混在云层往刚刚水光消逝的方向急速飞去。 柳清欢站起身，等刘真武走到面前，对方直言不讳地道：“青木道友，你刚刚元神出窍了？” 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极为肯定。 一左一右的云铮和穆音音都微微诧异地看向他，他们知道柳清欢刚刚肯定在施展五气追踪术，但因为修为差距，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刚刚竟然元神出窍了。 柳清欢看了船头一眼，随手打出一道隔音罩，笑道：“是。” “可有什么收获？” 柳清欢沉吟了下，道：“很难说，感应太弱了，无法确定。” 刘真武在苍老的手嗑了嗑烟嘴，巴巴吸了一口，脸的褶子似乎都在这口烟舒展地拉平了，慢悠悠地随口问道：“我看青木道友你身泄出的一丝木气精深净纯，还蕴含着nongnong生机，实在不同凡响啊。你可是单木天灵根？” 对方问得坦荡，柳清欢却感到了一丝违和，面却不带出分毫：“真武道友好眼力。” 刘真武喟叹一声：“果然是后生可畏！小老儿都要艳羡了，道友你不仅是身份尊贵，资质还如此佳，怕是用不了多久能赶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柳清欢平日里行事极低调，在翠虚、苦海召集所有云梦泽修士聚在一起后，与其他人也不过点头之交，在商议大事时更是很少发言，与这位刘姓元婴老者从头至尾没说过几句话。 据他所知，刘真武是以真名为道号，像乐乐的父亲鹏华真君一样。这样的修士，要么是实力极为强悍，被所有人认可，要么是金丹时籍籍无名，元婴后便只能以名字为道号。 心快速估量着对方，柳清欢淡然一笑，道：“道友太过谦虚了，柳某走到今天不过是侥幸，不敢担‘尊贵’、‘佳’等词。” 刘真武似乎终于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哈哈一笑，又随便说了几句便走开了。 云铮微眯着眼，说道：“这老东西不怀好意。” 柳清欢也没撤隔音罩，慢慢坐下：“怎么看出来的？” “你或许不知道，他曾向周围人打听过你。”云铮跟着坐下：“虽然他掩饰得不错，每次打听都极为隐晦，同时还把其他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但加今天这一出却终于露了些马脚。” 云铮长在勾心斗角的世家大族，即使后来入了紫微剑阁，依然摆脱不了家族事务，所以看人极为敏锐。 柳清欢安抚地拍了拍担心的看着他的穆音音，低声道：“静观其变吧，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做。” 云铮翻了个白眼：“那更要小心提防。若他背后使刀，很可能船翻了。” 柳清欢回想自己身可有对方觊觎的东西，点头道：“我省得。” …… 船行三日，间盛颜又吐了几回妖丹，一直校正着方向，云舟渐渐往大蜃海东南方靠过去。 因之前施五气追踪术时引起了刘真武的探究，柳清欢便不再施展。 随着天三轮月亮越发圆润，眼看血月在明后两日，盛颜又一次指出方向：“顺着东方走两日，大概便正好能追了。” 云舟的方向微微转了个角度，速度突然激增，也不管会不会被下方的修士发现了。 翠虚又通过水镜，让散布在大蜃海各个方向的云梦泽修士往东边赶。 柳清欢依然靠于船尾，望着洒下一片血光的血月出神，却突然坐直身！ 坐在他身边的穆音音被惊动，睁开眼睛：“清欢？” 柳清欢摆了摆手，身体重新靠回去。 在刚才，许久没有动静的三桑木突然在他丹田内动了动，大量的根须拍向他的元婴。 柳清欢沉下心神，丹田内合二为一的元婴抓向一条根须…… 片刻后，他眼闪过一道异光，双手掐诀往胸前一放，再次施展五气之术。 浓郁的青气渐渐将他的身形笼罩其，引得船其他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云铮懒洋洋地靠在船舷，似笑非笑地一一看过去，特别是在望向刘真武时，毫不掩饰地嘲讽一笑。 穆音音望向翠虚与苦海，见这两人只是关心地看过来，心里暗松了口气。 这时，柳清欢收了法术，豁然站起身走向翠虚，同时冷冽地望了盛颜一眼：“她指的方向有误，应该是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