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妳很碍事
在白玉楼之战。 梅莉莎所嵌入的西行妖木钉的力量太强，其作为手刀魅惑鬼的鬼灵复活。 从一开始，非人者就已经不再是人、作为人类的记忆也开始逐渐消失了。 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不知道这件事，他却能够明白，就是能够明白。 现在之战，从梅莉莎的眼，从她的一举一动，明白逐渐失去记忆的事实。 「妳还能记得我，真好。」从罪袋假面下，其音、其声，金属铮铮。 雾雨魔理沙的生父，罪袋23号──雾雨莲太郎。 雾雨魔理沙的亡母。手刀魅惑鬼──梅莉莎。 紫黑色的身影、淡紫色的身影。 每次的交错，爆出的星火碎屑。 在林荫大道的阴影下甚是美丽。 越是美丽的景象，越是被赋予了孤寂寂寥。 他们的交战不像是交战。 彷佛像是述说一个个以往的故事。 雾雨莲太郎是梅莉莎的故事，梅莉莎也是莲太郎的故事。 有着彼此的故事。 「莲太郎，跟你交手……就像是触碰着已经消融的过去的记忆。」 身为鬼灵，作为手刀魅惑鬼。 仅是被赋予手刀技能。 自然比不上真正的罪袋所使的手刀。 梅莉莎望了望指尖，微微渗出了黏稠的黑血。 「不会愈合的伤痕的指尖，我再不久也会来到了极限。」 这双不会愈合的手，已经不是人类的手。 已经没有办法再次牵起手……迈向未来。 不敢伸手、不能牵手、不能拥有。 「不能跟你牵着手，活着走下去，但希望在死后……能被你亲手送别。」 「──我们从来没吵过架，现在我想了想，这是我们第一次动手。」 雾雨莲太郎，没有立即回应梅莉莎的问题。 罪袋上头的紫光罪字，因应其心情闪烁着。 被八云紫安排的婚姻。 ──今后有很长的日子，请多多指教，一生跟随你，背后支持你。 两人。 光是相遇着就相互吸引着。 能够幸福的度过这段日子。 铭刻在心中的那就是幸福。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在八云家吃饭的时候，妳问过我……」 雾雨莲太郎利用脑内的枪斗武道模块，判读、预读。 即使是梅莉莎的手刀技能──掌刀一生一爱一字刀。 仅是，向前踏步。便踏在手刀无法触及的巧妙位置。 闪避后。 雾雨莲太郎的手刀化拳，并且伸指递出。 不快不慢，在恰当的时机、适合的位置。 毫不留情贯穿了梅莉莎的肩膀。 「……」梅莉莎咬着唇。 不是因为肩膀被莲太郎的指枪贯穿，而是因为雾雨莲太郎的言语而动摇。 是啊。 ──原本以为他不怎么有表情，结果一旦吃到东西，整个人的表情都很幸福。 ──活像是换了个人格似的幸福，这样的男人，还真是对吃异常的执着。 梅莉莎是个接近完美的女人，唯一的失败点却是亲手下厨的毁灭性厨艺。 雾雨莲太郎，对吃异常执着的男人。 梅莉莎眼睁睁看着他，雾雨莲太郎将能够把猫又橙给弄昏的食物。 直接倒入口中，大口咀嚼，并且咽下。 ──从不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从不讲埋怨无奈的男人。 雾雨少年，雾雨莲太郎鼓着嘴颊，咀嚼着。 将盘子递了过来。 梅莉莎读懂了他的意思。 再一盘，不论几盘，都吃得下，他吃的是蕴含其中的心意。 ──只要有妳在身边，只要妳露出微笑，就是幸福。 很平淡，没有什么解释。 那时候的雾雨少年，从不开口掩饰，而是以行动表示。 那时候的梅莉莎，想法涌起。 ──或许，真能够跟他一同在人生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眼泪从梅莉莎的眼角落下，不是因为指枪的疼痛。 「莲太郎……」 而是发自灵魂内的颤抖。 「我果然还是想跟你走下去……」 盖着肩，梅莉莎，下意识退开。 换来的，雾雨莲太郎踏步前进。 「跟妳在一起或许没有轰轰烈烈。」 莲太郎，每次的踏步。 梅莉莎，每次的后退。 「跟妳在一起或许没办法给妳生活的小乐趣。」 面对雾雨莲太郎的咄咄逼人。 梅莉莎没有出刀，并不是这样的招式，没有出鞘的刀，手刀──温柔一刀。 反而被雾雨莲太郎口中的述说，将梅莉莎逼得无法出手。 雾雨莲太郎透过了紫光罪字的面具。 回忆如刀、言语如刀，眼神也如刀。 「──这些日子以来，委屈妳了，毕竟我是个很呆板的男人。」 「不会委屈、真的不会委屈！我径自把你跟魔理沙扔下；明明是你，你才是最痛苦的……」 梅莉莎的温柔本性。 虽然抱着莲子的她，原谅了莲子。 却无意间伤害了莲太郎跟魔理沙。 那是无法治愈的伤痛，那是难以挽回的时光。 是啊。 ──到现在，这个男人从没有责怪过她，无法治愈的伤痛，难以挽回的时光，这个男人都包容了。 梅莉莎甚至在结婚的那些年，曾经问过──娶了我会后悔吗？ 这个男人仅是牵着她的手，吃遍了各个种族的特产料理。 也曾一同坐在妖怪之山等待日出。 也曾一同在魔法之森注视萤火虫。 也曾一同在永远亭内抬望月明光。 在夜色、在白天，牵着手。 也不曾开口说出过──妳嫁给我，妳会后悔吗？ ──这个男人，雾雨莲太郎笨拙得不会表达，也不会哄、更不会信誓旦旦。 梅莉莎那时候明白了，她是笑着的。 ──我果然觉得，我叫雾雨梅莉莎也挺好听的，莲太郎。 越是如此，甚至如今。 这个男人也没有开口说出过……妳会后悔吗？这样的疑问。 梅莉莎，摀住了耳朵。 「拜托了，这样什么的、那样的，我不想听。」 雾雨莲太郎，伫立在梅莉莎的面前。 「如果还有比跟妳在一起更幸福的事……那就是魔理沙的诞生。」 「啊啊……的确是最幸福的日子。」 是啊。 每个孩子的名字，都是父母的寄托。 既然这个男人不会浪漫，生下来的女儿，可以浪漫点。 也许这个男人除了吃以外，不容易展现表情，那么女儿可以更开朗点。 可能会别扭，但也希望她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率直。 ──雾雨魔理沙，这个名字怎么样？ 这些年，只是短暂的时光。 曾经一家三口──那的确是，犹如不愿醒来的梦境。 一起欢笑，一起吃饭。 梅莉莎，停止了动作，而是低声呢喃。 「除了你、除了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 曾经的说着永远，以为一生一世。 可是欢乐总是太短，就像雾雨的姓氏一样，挥之不去的是连绵不绝的伤感。 「除了你、除了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 梅莉莎没有再退，此言，代表着她的心。 凭借着意志力，强硬驱使手刀魅惑鬼的身躯。 双脚不丁不八，双手敞开。 这是任凭处置的姿势。 梅莉莎，微笑起来，干净的笑，没有魅惑的笑。 即使是鬼灵也能有如阳光透入心扉的温暖笑靥。 「……将我送走吧，你都快哭出来了不是吗？」 「我是罪袋23号，罪孽缠身的我，有前世、今生、却不会有来世。」 手刀一式。 寄情于刀。 罪袋的手刀没有技巧，而是灌注情感的刀。 乃为对妖怪专用刀式──罪袋的手刀灌注人类情感，化为负面效果的毒刀。 罪袋的手刀灌注的便是……贪嗔痴慢疑，五毒恶见烦恼心。 「──还能在今生见到妳最后一面，已然无比奢侈，我会笑着送妳离开……」 但，现在。 雾雨莲太郎灌注的并不是毒刀。 大概是，不舍、大概是，舍去。 「今生将不再见。」罪袋23号的雾雨莲太郎，不会有来世。 「今生将不再见。」殖入西行妖碎片的梅莉莎，不会有来世。 没有来世的一人一鬼灵。 这刀，即将划下句点。 ────────────────────────────────── 是的。 「即将」划下句点，一旦事情扯上了「即将」。 那就会有难以想象的变数。 「──极限火花！（MasterSpark）！」 剧烈的音炸声，环伺极限火花的周遭。 璀璨的光束，一道螺旋状的金焰，那是来自魔理沙的心之火花。 ──愤怒无比的心之火花。 魔炮声势浩大，却无法闪避。 罪袋23号、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反应不及。 因为梅莉莎的赴死姿态，反而失去了警惕、失去了防备。 「──！」 等到反应过来之际，仅是仅能稍稍曲起左臂防御了魔炮。 罪袋23号左肩、左臂、左腕的抑制装甲。 魔炮，伤害不了装甲，却将抑制装甲持续进行高热高温…… 那么……能够做出的选项就是──部分的Cast-off。 「脱离。」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透过紫光罪字的面具发声。 其声有如金属摩擦之音。 这时。 解开了左半边的抑制装甲。 在鬼兽般的肌体下显露出了左臂23号的猩红刺青。 最初招进来的罪袋成员才具有的刺青编号。 刺青映入了来人的眼内。 来人嘶吼，来人大叫。 「你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杀我mama！」 耀眼的金发炸毛之后，连魔女专用的黑尖帽都被顶开。 炸毛，炸得如同狮子一般狂野。 方才炸炮又炸毛的是魔理沙。 喘着粗气──雾雨魔理沙举着迷你八卦炉，另只手撑着手腕。 魔理沙，及时登场。 最糟糕的时机登场。 「……」 罪袋23号、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魔理沙的亲父。 无喜无悲。 透过紫光的罪字，阐述起光听就觉得会爆炸的言语。 「罪袋23号，对幻想乡的不安定因素……肃清。」 「你这家伙！」 魔理沙咬牙切齿、咽喉低鸣。 金发藉由魔力的爆发，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那双眼蕴含着魔理沙有史以来最愤怒的火。 魔力伴随着情绪，爆发。 伴随着那头耀眼的金发，魔理沙就此化作流星慧星。 剑光，从鞘挣脱而出，那是，逐渐逼近毫秒的速度！ 血液涌上了脑袋。 完全失去理智的魔理沙，拔剑。 超加速度、超拔剑速度，同一时间展露的拔剑。 「Sungrazer──掠日彗星剑！」 「……」 罪袋23号、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魔理沙的亲父。 没有闪避。 微微抬起手。 透过枪斗武道模块。 如此单纯的拔剑，想要推算，简单无比。 「指枪。」 其声，金属铮铮。 单手一探，单指一伸。 在拔剑之前的瞬间，就点碎了魔理沙手中的剑柄。 「不可能。」魔理沙的眼，张得很大，那是……不可置信。 「没有不可能，而且……」 罪袋23号、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魔理沙的亲父。 将手掌五指，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摒成了刀。 其身投下的影子，盖住了魔理沙的视线。 罪袋23号的手刀，已然举起。 「──妳很碍事。」 从上，至下。 朝魔理沙。 朝女儿。 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