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迷雾桃园
缘分--缘分是一条看不见的线,规定了人生走向,拨弄着你我迷茫。 世俗迷雾遮双眼,情缘如风不可见,强留急风狂打泪,和煦旋绕且身边。 “老头,你快点走。”林间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小塔都,都城南面二百里,有一片枣树林,枣树并不多,稀稀落落、东边一棵、西边一棵,占地面积也不广。 地面没有植被,只有错综复杂的小道,路旁全是沙尘,只因这点地方只有枣树,所以唤作枣树林,这女子的声音正从这林间传出。 一身高八尺左右,穿着一身大褂的男子,两条臂膀看起来十分有力,身材笔直却不魁梧,略显苗条,一头黑发、脑后一缕白丝。 英俊的相貌,自信的笑容,挺鼻子似鹰喙,双眼似猎豹,上嘴皮比下嘴皮厚些,双眉似燃烧的火焰,脚蹬一双草鞋。 该汉子看起来四十多岁样子,迈着懒散步,不紧不慢的走着。 “大好青春,何需着急。”男子声音如清泉,他开口使得燥热的天气为之一阵清爽。 一个十七八岁、光着脚丫的女子,跟在他身后五六米远,双腿裤脚挽在半腿,左裤脚在小腿肚,右在膝盖处。 身穿粗布衫,上衣腰处被撕裂成许多布条,随着她脚步摆来摆去。 头顶扎两个羊角辫,一梳秀发从脖子左面搭在胸前,个头不怎么高,双腿却比上身长,乍一看也不矮。 一双大眼睛古灵精怪,小嘴巴如熟透了的桃子,小鼻子亭亭玉立,相貌十分好看,整张脸那叫一个黑的美,犹如怒放的黑玫瑰。 右手中提着一条小花蛇,小花蛇吐着信子,整个身子缠在她手腕处。 “我说大爷,你都快立秋了,青草老的牛都不吃,别再玷污那个春字。”女子道。 汉子道:“那是牛没饿,饿了就算干草也得吃。” “那牛除非是快要死了。”女子道。 汉子道:“看来那牛病了。” “你少废话,快点走。”女子道。 “我挡着你了?” “没有。” “既然没有,走快有何用。” “看着碍眼。” “这么玉树临风的身板,你会觉得碍眼?” “十八分碍眼。” “那其他八十二分呢?” “世间只有十分,只因你多出了八分。” “不是还有百、千、万分么?” “得了吧,赶紧走路,我说你一老头废话这么多干嘛。” 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开口道:“我还不走了。” 女子来到他身后,开口道:“不许死皮。” “我有点累了,太阳这么毒辣,休息休息多好。”汉子道。 女子道:“花花咬他。” 小花蛇听懂了女子的话,张开大口,气势威武的扑向汉子。 汉子只是随意一眼,小花蛇立马老实下来,吐着信子舔了一下他的左脸。 女子笑道:“花花这是个叛徒。” 小花蛇缩回身子,缠在手腕处,小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背。 “花花你不能这么见色忘义。”汉子道。 女子坐在他身旁笑道:“它是条母蛇。” 汉子道:“就因为母的,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公的话我就能理解了。” “理解个屁,休息好了没?”女子问道。 “再休息那么一点点。”汉子道。 “一点点是多久?”女子问道。 “天亮以后。” “这天还没黑,正当中午。” “等会就黑了。”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女子起身道:“不走我走。” 汉子起身走在她前面,笑道:“为了你的眼福,我就勉为其难。” “我快长鸡丁了。”女子道。 “那是鸡背上的东西,不可能从眼睛里生出来。”汉子道。 “快走,你再敢废话,我让花花咬你。”女子道。 “也不看看,这么帅的人,它舍得咬么?” “老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不?” “别说,我没兴趣。” “你不妨听一听,对你有好处。” “姑娘,你要学会矜持。” “已经够矜持了。” “那就再矜持一些。” “你到底听与不听?” “听什么听啊,准是骂我的话,你也好意思说。” “我这人最好的就是意思。” 突然汉子快速朝前奔去,几个起落间,不见踪影。 女子笑道:“花花那老头走了,咱们休息一会儿。” 直接坐在地上,背靠枣树闭上眼睛,小花蛇从她身上下来,直起身子打量四周,好似一个表情严肃的护卫。 过了许久,汉子来到女子身边,笑道:“花护卫,该叫醒这个懒虫了。” “老头你讨不讨厌啊?”女子眯着眼睛道。 “前面官道上,有个快死的人。”汉子道。 女子道:“每天快死的人都有很多,关我什么事。” “可这快死的人是个流氓。”汉子道。 女子睁眼道:“流氓死了不是更好么?” “一点都不好。”汉子道。 女子起身道:“给我一个好理由。” “流氓死了多可惜,没有坏人哪来世间怨念,天下好人替谁伸冤啊?”汉子笑道。 女子道:“花花我们走。” 小花蛇快速缠绕在她腿上,一眨眼功夫就盘身她手腕处。 女子将双手伸在汉子面前,笑道:“替天扬恶,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 “你要干什么啊?”汉子问道。 “带我飞啊。”女子道。 “我又不是马。” “不,你是我的大鹏雕。” “可我飞不到天上去。” “速度快就行,树尖上的大鹏才是好雕。” 汉子背起女子,迈步走起来,却见他步子不是特别快,脚下路却在急速的往后飞。 急风吹着女子的羊角辫向后扬起,她一脸的欢笑,似出笼小鸟,遨游在天地间。 “雕儿、雕儿快点飞...” “树尖上啊,你这个笨蛋...” “拐弯、来个冲刺...” “俯身、来个旋转...” 汉子听着她的命令,时而跃空、时而俯冲、连身翻转、悬空跟斗,如鹞鹰、似大鹏、像斗鸽、若流燕。 小花蛇满嘴咬住汉子的发丝,身子紧紧缠着女子。 “噢耶...好凉快...” “老头,没想到你这么有用啊...” 突然耳边风声停止,一股燥热迎面扑来。 “死老头,干嘛停下来?”女子闭眼问道。 汉子笑道:“你可真重。” “屁,你会说话不?”女子道。 汉子道:“等会说,流氓快要死了。” 女子睁开眼睛,看着十步只远的官道。 一辆双马拉车停在路边,马车上一个大笼子,车辆四周围着十来个青蓝镶金甲、手持方天戟、骑着白马的战士。 马车前头传来一女子的哭泣声,一个持刀女子背对他们,一个背弓女子站在持刀女身边侧脸相露,一肩头缠着铁索的女子蹲着身子。 三人中间围着一蓝色连衣裙女子,她平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人,哭泣的女子正是这位。 女子身后一只大黑狗爬在地上,黑狗身边一匹神骏的乌云盖雪,马背上挂着一根棍子,棍子上面两条金龙。 这一群人正是鹏宇、于青等人。 “你们都给我滚开...”鹏宇怒吼道。 墨辞转身看着城门处,自言自语道:“一群废物,找个郎中就这么困难吗?” 于青蹲下身子,轻声道:“太师放手吧,人已经死了。” 鹏宇怀中的正是龙惊语,此刻他脸上没有一丝血气,苍白如纸,左嘴角有着发黑的血迹。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你。”鹏宇怒道。 “坚持了八天,已经是极限了,今早他就死了。”于青梗咽道。 “砰” 鹏宇一拳打飞她,泪眼朦胧道:“我知道他死了,你能不能闭嘴。” 于青翻起身子,咳嗽一声,痛哭道:“你已经为他流的泪够多了,就算你不放手,他也活不过来。” “可他身子还没僵硬。”鹏宇道。 于青道:“你一直用内力护着他的筋脉,就算十天以后,他的身子也不会僵硬,六月天气这么大,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鹏宇再次痛哭起来,她也知道于青说的是实情,可心里的痛似刀绞,千丝万缕的不舍化作泪,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让她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从今早到现在,已经哭死了三回,龙惊语的死放佛天塌地陷一般,将她置于虚无处,无助、恐慌、自责、悲寂,她快这种感觉折磨的要死,这里没有空气,没有笑脸,没有清泉,更无鸟语花香,有的只是痛,刮入骨髓的痛,粉化身体的痛,撕裂灵魂的痛,欲罢不能的痛,除了痛,还是痛,痛、痛、痛...各种痛,让她难以忍受,使人早已癫疯... 世间最难舍的就是情,痛不还生的还是情,宁愿痴狂的也是情,最能折磨的是爱情,接受不了的绝情,情只是一个字,育了神话真如美,害了人世悲与乐。 难得最真情,难忘情真处,何况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爱,让鹏宇万般不能这个事实。 怎能就此放手,如何舍得埋掉他,那一张俊脸还在心间,那双灵泉注视双眼,那一道风景美化田园,那一佳身段往返缠绵,那个影子梦绕魂牵。 大褂汉子看着鹏宇他们,对身边女孩开口道:“姑娘,不该矜持了。” “女孩家总该保留点含蓄。”女子道。 “难道那流氓没救了?”汉子道。 女子皱眉道:“我来了,他居然想死,这不是找我抬杠么。” “几成把握?”汉子道。 “七成。”女子笑道。 汉子听到这话笑了,大步走向前,朗声道:“天煌煌地黄黄,矜持姑娘爱流氓,害的好人无新娘,夜夜念他丈母娘。” 夜雪舞沉着脸,转过身来,愤怒道:“哪来的疯子?” 汉子笑道:“不就是死了一个流氓么,干着路人什么事。” 鹏宇怒道:“给我宰了他。” 于青、夜雪舞、墨辞三人急速朝汉子飞来,手中兵器早已向他打去。 “哎!年纪轻轻的不去生娃娃,玩的什么兵器。”汉子叹息一声。 十分轻松的从三人中走了过来,来到鹏宇面前,笑道:“发怒的女人,好比母老虎。” “嚓”“噌”“咔嚓嚓...” 三声脆响,墨辞的弓打在于青刀刃上,于青的刀看在夜雪舞的锁链上,锁链缠绕在宝弓、大刀上。 “砰”一声。 三人相撞在一起,同时反倒在地,三种兵器缠绕在一起,脱离了三人之手,静静躺在地上。 这一些都发生在汉子对鹏宇说那句话的同时,谁也没有看清这人是怎么如何出手的,就是这么随意,也不知他是如何走到鹏宇面前的,还是这么随意。 “大胆...”鲲鹏骑兵怒喝道。 “退下。”鹏宇命令道。 因为汉子对她说了一句“不想让他死,就不要这么凶。” 于青三人站起身,一脸的惊讶,看着汉子的后背,放佛见到鬼一样。 “你有什么办法?”鹏宇激动道。 汉子转身指了指、还在原地的羊角辫姑娘,笑道:“我没什么办法,只是那位姑娘看上这流氓了。” 鹏宇脸露愤怒,长这么大她没有被人如此戏弄过,正要说话却被汉子打断了。 “我没说她没办法啊,着什么急啊?” 汉子转身笑道:“黑丫头,红线我已经牵了,能不能让流氓爱上你,我可不敢保证。” 女子看着汉子,笑容那叫一个甜蜜,仿佛看到情人一般。 汉子的脸色立马不对了,惊讶道:“你要干什么啊?” “花花咬他。”女子笑道。 “哎呀!我的屁股...”汉子尖叫一声。 一把从身后将小花蛇提在手中,呲牙咧嘴道:“熟归熟,但你不能往那儿亲啊。” 女子走过来,一手搭在龙惊语手腕处,笑道:“死老头,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花花,我就要了你的命。” 汉子道:“解药拿来。” “不就是疼半天么,至于这么矫情?”女子道。 汉子丢开小花蛇,摸了摸屁股,开口道:“幸好没流血,不过疼也是病啊。” “那是你皮太厚,乖乖待着,不要打搅我。”女子道。 一手按在龙惊语胸口,皱眉道:“肺部有些糜烂。” 鹏宇急忙道:“他还有救?” 汉子凑过来,笑道:“世间没有她救不了的人。” 女子在龙惊语胸口点了几下,说道:“有一种真救不了,不过他不在此列。” “他还有救?”鹏宇再次道。 “有救,肯定有救,不过这诊费有点高。”汉子道。 羊角辫女子继续在龙惊语身上忙着,手法极快,不过会而功夫几乎将他身上点了个遍。 鹏宇擦干眼泪道:“但说无妨。” “半壁江山。”汉子笑道。 鹏宇道:“长者说笑了,山江社稷可不是我一介女子能够说了算的。” 羊角辫女子开口道:“将他放在地上。” 鹏宇急忙将龙惊语放在地上,让他平躺在地上。 羊角辫女子跳起来,一脚打在龙惊语胸口,大叫道:“死猪,叫你装睡。” “你要干什么?”鹏宇愤怒道。 羊角辫女子不管其他,连续几脚踢在龙惊语身体各处,又迅速将他翻过来,一脚踢在他背心处,抡起秀拳轰在其后脑勺。 这凶残的画面,哪里是在救人,却像鞭尸一般,这女子哪里像个医者,却像个见到杀父仇人一般的泼妇。 在鹏宇正要扑上来阻止时,汉子在他肩头一拍,她就保持那个姿势静静定在哪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一双眼睛在乱转,如水车一般、搬运心底的疼惜,浇灌胸前,湿润一片片。 于青、墨辞、夜雪舞以及鲲鹏骑兵想要过来,看到汉子的手如钢刀按在鹏宇脖子处,各个愤怒无比,却不敢向前一步。 除了鹏宇表情不能动,其他人都是一阵抽搐,眼前画面实在有些瘆人,放佛挨踢的就是自己一般,随着女子一脚下去,他们表情变化多样。 “嘿嘿哈...” 羊角辫女子十分卖力,不知不觉间居然喊出了口号,一声口号就是一脚招呼,地上龙惊语被踢城了歪瓜裂枣,这么短时间少说已经换了十七八种姿势。 女子将龙惊语一脚踢正,让他平躺着,右脚伸出、大拇指与其他四只分开,一下踏在他人中。 擦了一把额头汗珠,笑道:“花花咬他。” “咻” 小花蛇如一道箭,张开小口照准龙惊语脖子,露出金色如针般的牙齿,钉在上面。 女子将拿开脚,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龙惊语的额头,笑道:“死猪,该醒来了。” “噗...” 龙惊语喷出一口鲜血,手指微微一动,半响后睁开眼睛,眼皮眨巴眨巴的,阳光实在有些刺眼。 女子用手替他遮住阳光,笑道:“你醒了啊,长相居然这么妖精,不过你是我的人了。” “这是哪里?”龙惊语有气无力道。 汉子擦了一把鹏宇的眼泪,笑道:“现在他已经是黑丫头的人了,我放开你,尽情的哭吧。” 鹏宇被他解开xue道,快步跑来,哭泣道:“你终于活过来了,真是太好了。”抱起龙惊语那叫一个激动。 “喂喂喂,他现在是我的人了。”羊角辫女子不满道。 于青三人互相望了一眼,脸上布满了笑容,泪水湿润着眼睛,一滴滴晶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好看,表露真情。 一种轻松、卸下疼痛这个重担,一种感激、上天恩赐的奇迹,一种欢快、庆幸缘分的偶遇,一种喜悦、祝福永别归来。 虽然三人对于龙惊语没有鹏宇那么上心,也没有上心的资格,但同样是女人,都有过心爱的人,也曾梦里怀春,想拥有如此完美的人。 看着龙惊语死去,心底滋生了惋惜,为太师伤心,涌溢爱的真谛,眼观别人、内心也有自己,有种感觉叫感同身受。 鹏宇一心专注与怀中人,根本没有听到女子的不满,尽情的哭泣,尽情的感激,泪水如雨,痛苦流溢、庆幸决堤,全是真情在演绎。 “他身子十分虚弱,你这样折腾下去,死了的话真救不活了。”女子大声道。 “哦、哦,多谢姑娘。”鹏宇微笑道,擦了把眼泪,真情怎能擦干,笑着流泪总比哭着强。 欲想放开龙惊语,可是不知往哪里好,眼睛四周查看,泪眼朦胧中,看到的全是美好、幸运。 “让他躺地上就行了。”女子道。 “哦,好。”鹏宇道。 汉子看了眼龙惊语,笑骂道:“此人如此妖孽,还不如死了的好。” 鹏宇起身抱拳道:“多谢长者救命之恩,多谢姑娘施手之恩。” 汉子小声道:“这个诊费问题,你可考虑好了?” “长者说笑了。”鹏宇道。 汉子道:“我知道你能做主,也有实力做主。” “不知长者从何知道?”鹏宇道。 汉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鲲鹏太师宇,圣尊亲姑姑,你说呢?” 鹏宇道:“哦,前辈好眼力。” “青蓝镶金甲,彪悍腾龙马,画戟持天手,本属鲲鹏有。”汉子道。 鹏宇皱眉道:“不知长者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我说猜的,你信吗?”汉子道。 鹏宇道:“不信。” “说了实话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汉子道。 鹏宇道:“长者能否解惑?” “女人疑心病重,这惑解不了。”汉子道。 “能否请教前辈大名?”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知道一人的名字,非得看上吗?” “既然看不上,知道了有何用?眨眼转身皆是路人,何需繁琐。” “长者倒是大智者。” “嗯,这话你说对了,天下第一智愧不敢当,但我面前无人称第一,太聪明也不好事,我很为难呐。” 羊角辫女子走过来,开口道:“死老头,嘀嘀咕咕什么呢?” “谈情说爱。”汉子道。 “你能不能要点脸,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的脸本来就黑,丢到哪里都不怎么显眼。” “这话说的实在,我喜欢听。” “你要干什么啊?” “花花咬他。” 汉子瞪了一眼小花蛇,笑道:“聪明人不会第二次上当,屁股还疼着了。” “少废话,背上我的人走。”女子道。 “不是救活了吗?”汉子道。 “只活过来一成。” “那其他九成呢?” “你背上他,九成就有了。” “我的背这么伟大?” “少废话,背上快走。” 汉子看着熟睡的龙惊语,为难道:“要不你背着他,我背上你如何?” “背还是不背?”女子道。 鹏宇不解道:“这位姑娘,为何要背走他?” “没有我们,你能救得活他?”女子问道。 鹏宇实在有些不舍,开口道:“姑娘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就算开口了,你也没有,他现在耽搁不得,放心吧三个月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那好,此事就拜托姑娘了。” 羊角辫女子拍了一把汉子肩头,笑道:“走吧。” 汉子瞪了瞪眼,背上龙惊语,问道:“往哪里走?” “天下。”女子道。 “这里不就是天下么?”汉子问道。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女子率先走去。 鹏宇看着龙惊语,眼睛再次湿润起来,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再见面,三个月后,那时的龙惊语想不想见自己还是未知数。 快步追上去,开口道:“二位稍等一下。” 女子转身问道:“舍不得啊?我就用三个月。” 鹏宇笑道:“不是,还有他的东西。” 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塞进龙惊语袖中,转身开口道:“将他宝剑拿来。” 于青从马车上拿来灵泉,汉子看见宝剑,眼睛一愣,随即皱了皱眉。 “车上那个怪物该如何?”于青问道。 鹏宇本想留着那个怪女子,从龙惊语对她的关心程度可以看出,那女子对龙惊语来说非常重要。 打算龙惊语恢复后,寻那女子来,那样就能够与他见面了,但于青这么一问,让她觉得没有必要,爱情本是情投意合,无需参杂其他,****本喜纯粹,不纯的得来,毫无价值可言,也不是最初。 “放开她吧。”鹏宇道。 于青转身走去,很快马车上传来野兽般的咆哮声。 鹏宇道:“他还有一物,麻烦二位了。” 汉子看见于青几人手中牵的怪女子,惊讶道:“不会就是它吧?” 怪女子呲牙咧嘴向三女咆哮,明显不习惯被人牵着走路,起初双脚着地,后来四肢着地,地上出现两道深痕。 鹏宇笑道:“正是,此物对我们来说是兽,在他眼中是人,攻击性极强,彼此间熟悉后也不会伤人。” 羊角辫女子盯着长尾巴的怪物,笑道:“我喜欢它。” 三女牵着她,交与女子手中,“吼...”怪女子咆哮一声。 双脚挖地,张大嘴巴,弹出双手,猛然飚起,凶悍扑来。 “丝丝...” 小花蛇如忠诚卫兵,直立身子尾部缠在女子手腕,小眼睛凶光慑人,出现在怪女子眼前。 这女子看见小花蛇,脸露忌惮,停止身子互相打量起来。 “吼...” “丝丝...” 两个一大一小,毫不退让的对峙着,小花蛇头随着女子走动的身子,摆来摆去。 汉子身上发出强悍的气势,双眼瞪了一下怪女子,她身子一颤,老实了不少。 羊角辫女子将铁链交予汉子手中,笑道:“交给你了,走吧...” 汉子扯了扯锁链,怪女子被锁链扯了一下左臂,不愿意走动,汉子又瞪了一眼,这才迈步走动起来。 “汪吼...” 鹏宇身边黑豹望着怪女子的背影,呼唤一声。 “他走了...”一声心酸,带着万缕情丝。 泪眼朦胧的鹏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轻轻拍了拍黑豹的脑袋。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鹏宇擦干眼泪,问道:“君墨如、司农姐弟何时到?” “今晚就能赶到。”于青道。 鹏宇骑上马背,率部朝流沙城走去。 小花蛇眼睛一直盯着身旁的怪女子,总是充满敌意。 汉子问道:“去哪里?” “找东家。”女子笑道。 “找他干嘛?”汉子问道。 女子指了指他背上龙惊语,笑道:“上好药材都在他手里,不找他你想找谁?” “可我不想见他。”汉子道。 女子笑道:“真是可笑,还有你项天行不敢见的人?” “是不想见,不是不敢见。”汉子苦笑道。 “乖乖听话。”女子道。 没想到这大褂汉子,就是江湖上以神秘著称、大名鼎鼎的魔主。 这羊角辫女子又是何人?手腕小花蛇就是最好的证明,江湖第一医者,蛇医也。 “我说老头,见你老丈人胆怯了吧?”蛇医笑道。 魔主道:“你可真八婆,那小子比我小。” “可你睡了人家女儿。”蛇医道。 “女人就是要男人睡的,我不睡别人也会睡,男儿本色也。”魔主道。 蛇医摆了摆手,笑骂道:“好像男儿本色不是这个意思。” “黑丫头,你懂个屁,色乃情趣,男儿本色就是这意思。”魔主道。 “得了吧,你真是个无耻之徒,居然连兄弟的女儿都睡,还有脸说男儿。”蛇医道。 魔主道:“你个毛没长齐的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做男儿么?” “毛没长齐,是可以长齐的,总比你掉了毛的老牛好点吧。”蛇医笑道。 “你真不害臊。” “你也不知羞耻。” “好歹我是你前辈啊,你懂不懂得尊老?” “好像说的我不是你晚辈一样,有你这么不懂稳重的人吗?” “我乃真性情也。” “这性情够真的。” “哒哒哒...” 他们前方出现十来匹快马,领头的是一位身穿紫衫的年轻公子,其他人各个腰挂大刀。 “这马儿跑的真快,好像奔丧一样,不知又死了谁。”魔主笑道。 “你什么时候死啊?”蛇医问道。 “男人四十三,花开正当年。”魔主道。 “老头,四十三已经活太久了。”蛇医道。 马匹已经奔到他们面前,年轻公子喝马停下,抱拳道:“二位,可是从流沙城而来。” “正是。”魔主道。 “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蛇医?”年轻公子道。 “听说了,蛇医大名,江湖无人不知。”魔主道。 “在下听说蛇医曾往这个方向走来,不知二位可曾见到?”年轻公子道。 魔主道:“看见了,一个丑陋无比的丫头,在城门口卖药贴,我听人说她就是蛇医。” 马上公子皱了皱眉头,抱拳道:“多谢。” “太客气了。”魔主笑道。 公子看了一眼他们身边的怪女子,问道:“不知二位能否割爱,这只兽我想买下。” 魔主笑道:“不知公子出何价?” 公子伸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