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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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呼的吹过，带起屋檐上的雪沫子飘下来，落在脖子里化成冰水，透骨的冷气让人不由得打哆嗦。

    卢霖跟着灰袍女子悄悄的推门出来，被她拉着来到一个背风的墙角。见她神秘的模样卢霖心下纳闷，低声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情？”

    灰袍女子长舒一口气，低声问道：“请问公子是从何而来？”卢霖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解的问道：“姑娘什么意思？”灰袍女子低声道：“我刚才听到你和另外一位爷的话？你们是不是从京城赶来？”

    听她话里紧张的意味，卢霖有点摸不着头脑，想借着窗子里透出来的火光看清她的面容，但灰袍女子的斗篷拉的甚低，只能看见有些发白的嘴唇。灰袍女子见他不说话，低声问道：“公子是不是来调查王鹅泉贪墨救灾粮的事情。”

    心下一惊，卢霖伸手入怀握住怀内的短剑，冷声道：“你鬼鬼祟祟要做些什么？”灰袍女子低头盯着脚下的白雪，自言自语的道：“王鹅泉为安庆知府，在安庆、徽州两地势力滔天，并且他为人狠毒、谨慎，贪墨救灾粮也是做的天衣无缝，公子要查实属不易。”

    听出话中的蹊跷，卢霖冷笑道：“姑娘知道的不少？”灰袍女子叹了口气，脚尖踢着地上的雪，冷笑道：“我知道的比这些还要多，公子想不想听听。”

    笑声清脆，但寒意森森，卢霖冷声道：“姑娘知道些什么我还真是略感兴趣，但就是不知道姑娘的本意，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还要告诉我。”

    “不知道公子背后靠的是什么人，如果没有大富大贵之人得支持，还是请回吧。”灰袍女子答非所问，好像在自言自语。

    卢霖看她样子对王鹅泉贪墨救灾粮的事情，应该是知道的不少。他正愁没有头绪，当下也不再隐瞒，冷笑道：“三品的御史够不够？”

    灰袍女子猛的抬起头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透出缕缕阴森。卢霖在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他容貌，心下一怔，暗道：“好美的女子。”不等他收回目光，就见灰袍女子攸的跪下，低声道：“请公子彻查王鹅泉贪墨救灾粮的案子？”

    急忙身手扶她起来，卢霖低声道：“姑娘起来说话。”灰袍女子推开他手臂，依然跪在地上低声道：“小女子宋雅倾求公子为安庆、徽州两地，以及被此案牵涉其中的无辜百姓做主。”

    “我从京城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王鹅泉贪墨皇粮、坑害百姓，罪不可赦，我定然会一查到底，绝不容他逍遥法外。”卢霖再次伸手扶她，口中说道。

    灰袍女子宋雅倾顺势慢慢起身，低头哭泣。卢霖见她下巴声泪珠不断的掉下来，只能轻声安慰：“你知道什么事情，详细的说给我听，我定然会帮你，这也是我本身的职责所在。”

    灰袍女子哭了一阵，渐渐止住哭泣，低声说道：“我父亲是庐州府的商户，家中还算的上富裕。前段时间家父从王鹅泉手中购买了一批粮食。但后来不知道为何，父亲找到王鹅泉要把粮食退给他，两人却是商讨未果。没过几日，我父亲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说他私自贩卖官盐，就治了罪。

    没出一日，父亲就在牢中去世了，官府的人说他是服毒自杀。然后就有人来炒家，我母亲与他们争执，当场就背气去世。他们抄了家，把我卖入了青楼。我今天打晕了一个送饭的小厮，偷跑了出来。我无家可归，只好跑到了这处郊外的宅子里，与见了公子。

    她心神激荡之下，说话混乱，卢霖听的七七八八，默默想了一阵，说道：“你父亲为什么会买王鹅泉的粮...。”说到此处，他脑中突然明白，猛的一拳捶在墙上，沉声道：“原来如此。”

    宋雅倾闻言急忙问道：“公子知道了什么？”卢霖又默默的想了一会，问道：“你父亲买粮的时候是不是九月时分。”宋雅倾点头道：“是，应该是九月中旬，当时我还问父亲，今年灾荒严重，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粮食。”

    卢霖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道：“哪里来的？当然是救灾的皇粮。”宋雅倾点头道：“父亲刚买粮食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来父亲入狱，我从他与王鹅泉的信中才知道是救灾粮。”

    “那些书信那？现在还有没有？放在哪里了？”卢霖焦急的按住她肩膀。宋雅倾轻轻的退了一步，挣开他肩膀，低声说道：“那些书信第二天就被官府的人拿去了。”

    闻言卢霖心中一阵失落，想了想问道：“那还没有其他的信件？”宋雅倾摇头道：“没了，我被卖入青楼以后，什么东西就被他们搜去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卢霖冷笑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死么？”宋雅倾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定然是我父亲知道买的粮食是救灾粮之后要退还给他，王鹅泉怕我父亲把事说出去，而杀人灭口。说什么贩卖私盐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卢霖听她又开始哭泣，沉声道：“你也不用为你父亲开脱，既然是精明的商人，你父亲开始肯定知道是救灾粮。但是他没想到，这事情被朝廷这么快就知道了，心中害怕才要退还给王鹅泉。但是王鹅泉怎能让你父亲从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定然要杀人灭口。”

    伸手拭泪的宋雅倾点头道：“也许你说的不错？我父亲可能开始就是知道的。”卢霖在原地踱了几步，叹气道：“可惜现在没有证据，不能上报朝廷抓人？”宋雅倾暗趁卢霖头脑聪明，当下点头不语。

    两人默默的站着都不说话，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卢霖想了一会，感觉浑身冰冷，低声道：“宋姑娘，我们回屋去吧，外面太冷。”宋雅倾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卢霖刚才看见她美丽的面孔，再从她背后看见灰袍下的若隐若现美丽身段，脑中想起了身在兖州的常晓娥，不由心下一热，暗道：“不知道小娥现在过的好不好，答应她过年以前回去，但是这案子异常的麻烦，估计十天半月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知道能不能与她一起过年。”

    他想的出神，好似又闻到常晓娥身上淡淡的处子香味，心下一荡，想起两人在一起得日子，嘴角上挑，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走了没几步，就见郭远志从阴影中走出来，恭敬的叫了声公子。他突兀的出来，吓的宋雅倾条件反射般的往后跳了一步，紧张的问道：“什么人？”

    她这一步正好挑进卢霖怀里，卢霖拍拍她肩膀笑道：“没事，自己人。你先回去，我有事和他说。”感觉到自己靠他卢霖怀中的暧昧动作，宋雅倾俏脸一红，应了一声快步进屋去了。

    见宋雅倾回去，卢霖轻笑道：“要不我是刚才看见你推门出来，也得吓我一跳。”郭远志点头道：“我故意把门推的甚响，还以为公子没听见。”

    卢霖点道：“听见了，当时我心急问她话，见你没过来，也没招呼你。”郭远志点头道：“不知道有什么线索没有？”

    卢霖来回踱步，说道：“我是知道那四万多担粮食王鹅泉是怎么变没的了，但是宋姑娘父亲与王鹅泉之间的信件全被搜走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证据。”

    “我现在倒有一个主意。”郭远志说了一句，见卢霖点头示意他继续，续道：“不如，咱们不去安庆，在庐州等这一批皇粮到了以后，派人死死盯住，王鹅泉要是再有风吹草动，我们就可以马上知晓。”

    点点头，卢霖苦笑道：“现在也只能这么等了，既然安庆的人手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咱们去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进展，不如在此守株待兔。不过，我想王鹅泉肯定不是只笨兔子。孙大人查案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就怕他会想另外的办法。还得好好的想个法子才行。”

    “怕只怕王鹅泉闻到风声，不敢动这批救灾粮，咱们就没什么好法子来对付他。”郭远志担心的猜测。

    “哼，王鹅泉应该已经知道孙大人回京了。”卢霖冷哼了一声：“沾了腥的猫儿想让他不偷嘴，比杀了他还难。竟然已经冒了一次风险，他不可能就此罢手。”

    郭远志点头道：“希望如此。”卢霖闻言冷笑不语，过了一会，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郭远志抬头看看天色苦笑道：“应该是快四更天了。”卢霖点头道：“嗯，回去睡一会。明天进了庐州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等王鹅泉出手。我就不信，这件案子真的就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