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民部尚书自请罪(改)
这是刘政会第三次为了敖浩的事情上奏表,前两次是敖浩的“敖氏犁”,当然现在已经改成了“贞观犁”,不过此事敖浩还不知道,本州也有人得闻,“贞观犁”的称呼乃是当今天子亲自赐名,只在其他地方流传,“敖氏犁”则成了洪、袁二州独有。 本来李世民看到第一道奏折的时候就很是惊喜,连夜将司农卿苏炳仁召进宫去。 苏炳仁是在武德九年起就做了司农卿,平时很少单独进宫面圣,更不要说是连夜急召,急急忙忙跟着内侍进殿。 “李总管,不知圣上急召下官所为何事?”苏炳仁跟在李然的身后,别看李然是个阉人,却是内侍的总管,权势不大,可苏炳仁也不敢太过无礼,焦急的轻声打问。 “小人也不知,圣上正在批阅奏折,忽然差小人请苏农卿过去,不过看圣上的神情很是欢喜。”李然不敢多说,点到为止。 苏炳仁暗中松了口气,圣上高兴那就不会是坏事,至于找自己除了农桑、水利别无他事。 “微臣苏炳仁,拜见圣上。”苏炳仁躬身进去,行到李世民的桌案前,双手拱起,弯身给李世民见了一礼。 “苏爱卿免礼,过来看看洪州刘爱卿的奏折。”李世民欢喜坏了,竟然忘了给苏炳仁看座,直接就奔入主题。 李世民对上了年纪的老臣向来礼遇有佳,苏炳仁又是六十多岁的老头,要说换了平时,必然是给看座的,今天竟然欢喜失态,只此一点,苏炳仁也知道是有天大的喜事,难免好奇,也不顾礼节,忙凑过头去看。 “咦,‘敖氏犁’,呀,耕作快两三倍,转折方便,深浅可调,这……这老臣怎么从未听说?”苏炳仁很是惊讶,自己掌管天下农桑、水利之事,怎么就没见有人上报此事。 赶紧再往下看,苏炳仁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七岁的孩童所作,这绝无可能。” 也难怪他不相信,这时的犁已经是传用千年,多有人想改进却难得,就算最近出现了一些新式长曲辕犁,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做了小小的改动,依然很是笨重,速度只比之前快上丁点,这还是以个上了年纪的老木匠做的。 要说‘敖氏犁’是一个老木匠做出来的,苏炳仁也许回信,但一个七岁孩童,就算他三岁就下地做农活,也才几年的时间,怕是连犁头各部位的结构都还没弄清楚,谈何改进? “朕也奇怪,一个孩童是如何做出这等神物的,可奏折是刘政会刘卿亲自书写,想来此传闻定然是空xue来风。”李世民再瞄了一眼奏折道。 “圣上,老臣斗胆请问,渝国公可有将此‘敖氏犁’进献入宫,老臣想要亲自看上一看。”苏炳仁急不可耐的请示。 “苏卿不用着急,朕已经命人去取了,你先请坐,一会陪朕一同观看。”看到苏炳仁百爪挠心的样子,李世民反倒觉得有趣,浑然忘了自己刚刚也是这般摸样,笑着道,。 “此犁如果为真,那必是圣上英明受上天眷顾,到时候全国推广开来,粮食的产量能比现在多出一倍,我大唐百姓无饥矣。”苏炳仁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赶紧坐下,激动的奉承道。 可惜这马屁拍得虽好,却勾起了李世民的心思,他面色一变,心想大唐以农为根本,犁又是农之重器,如此好犁怎能叫‘敖氏犁’那荣耀岂不是尽归了家族所有,应当归于天下人所有才是,嗯,我且给这犁赐个新名,就用年号为名,这样一来后世子孙便都能知道。 李世民思量完,犁也就送进来了,君臣两人围着这简简单单却怪模怪样的犁左看右摸,实在是百看不厌。 次日早朝前去东郊外试犁,试犁的结果自然是很成功的,遂早朝时诏告文武,去帝社观御耕。帝社,便是籍田,《礼》书中:天子藉田南郊,诸侯东郊。李世民藉田却是在东郊,不过那是贞观三年后的事情,此时还是南郊。这其实就是个形式,以祭先农,现在则是李世民作秀,亲自扶犁,长孙皇后与太子牵牛,先做表率,由南向北耕三垄地,满朝文武按身份地位,三公、诸王耕五垄,尚书、卿九垄,其余逐级多耕。 都试过之后,回到朝堂,李世民当众宣布为新犁赐名,并诏告天下。至于洪、袁两州为何还称“敖氏犁”,这全是因此为出处,传播早范围广,先入为主,习惯耳。 如此天大的功劳,本来李世民打算要封赏,当然此时李世民还不知道制犁之人就叫敖浩,却被大臣以“七岁小儿制犁不可信”为由劝阻,要待查明事实及人品、才学之后再另行封赏,推举出了一个干吏前去调查。 这干吏一看事情不紧急,朝着众同僚也都暗示不希望找到制犁之人,所以也不着急赶路,游山玩水般的前来,一拖便是一两个月。 这位干吏还没到洪州呢,刘政会第二封奏折便到了李世民的手里,这一回奏折中不仅叙述了“贞观犁”的出处,制犁的原因,还详细的禀明了敖浩的来历,人品,才学及武艺。 这也是敖浩这个名字首次进入李世民的眼中,随着看奏折的进度孤儿、高人弟子、良家子、四郎、少年老成、小先生、武者,这些词汇一一在李世民的脑海闪过。 本来批阅奏折是坐着桌案前,可李世民不知不觉就站了起来,捧着奏折踱起了步,尤其是看到折子中描写敖浩夜杀四人的时候,忍不住叫道:“好,好一个奇才。” 这一叫倒把殿门口的李然吓了一跳,惶恐的冲了进去,只见圣上正踱着步子,喜形于色,却全神贯注的在看奏折,这才又小心的退了回去,不过他暗中怎么猜测却说不好了。 好不容易看完奏折,李世民还在兴奋中,完全坐不下来,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纵观李世民的一生,其求才若渴的心情始终如一,不论是贞观初还是贞观末,他在自己的诗词文章中,也经常表露出思贤若渴的迫切心情。在《金镜篇》就写道:“治主思贤,若农夫之望岁:哲君求才,若旱苗之思雨”。 贞观廿一年又曾自言:“朕所以能及此者,此由五事耳,自古帝王多疾胜已者,朕见贤者则敬之,不肖者则怜之,贤不肖各所其所。不主多恶正直,阴诛显戮,无代无之,朕践阼以来,正直之士,比肩于朝,未曾黜一人。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花流水皆依朕如父母。眼五者,朕所以马今日之功也。”
他重视人才多于金银财宝,在论述人才的重要性时说:“虽然车十二,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比求人之贵也。” 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帝王来说,看到一个敖浩这样的的人才岂有不欣喜若狂之理,不过好在李世民虽然求才若渴但对待人才却很冷静。 “年龄还是太小,现在却还不是时候,看他有无入朝的心思,若果有上进之心,不须我照顾也能出人头地,过得几年入了朝,再历练个十几年便可堪大用,留待以后好辅佐我儿。”李世民心念急转,遂打消了立即将敖浩召进朝来的想法。 不过该给的赏赐却不能不给,李世民佯作不知,却要等去查访敖浩的干吏回来,就可以赏赐敖浩了。 本不想这么早就将敖浩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可李世民那里能想到,前去查访敖浩的干吏还没回来,刘政会第三份关于敖浩的奏折却又来了。 这回可又是大事,敖浩给刘政会献了赈灾的策略,刘政会又一五一十的奏了上来,搞得李世民都有些无语,捂着额头自语道:“这刘政会也太实在了点,明显是他为了报答你才献给你的策略,你就是据为己有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偏偏还完完本本的奏上来,让我想藏个人才也藏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看重刘政会的忠诚老实也断不会放他去洪州,而且这赈灾的法子的确很妙,一举多得,也难怪他不敢冒功讨赏。 “小小年纪能想出如此良策,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如此看来之前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看来不须几年便可堪大用了,年纪小点倒问题不大,先让承乾等人去接触一下,日后也好相处。”李世民沉思。 再次上朝,李世民问诸位大臣:“近日以来,江南道水患严重,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做第一个出头的鸟,最后都看向民部尚书裴矩,这本来就是民部主管之事,不看他还能看谁。 “圣上,微臣以为可开仓放粮,救助灾民。”裴矩不为己甚,他是民部尚书不假,可工部其实是四部分别是工部、屯田、虞部、水部,水利则属水部,水部郎中不在,顷刻间他哪里想得到什么好法子,只能把历朝历代万金油的法子祭了出来。 “哼,这等办法是个人都想得到,还要你说,”有了敖浩的法子做对比,李世民看裴矩的眼色不由严厉许多,说着把一份奏折从上面扔了下来,大声斥责道:“你自己拾起来看看,一个七岁的娃娃出的主意都比你强上百倍。” 裴矩被李世民这么一骂,身子都吓软了,匍匐下去,战战兢兢的拾起奏折看了起来,不多时双手颤抖,口中惊叫:“啊……啊……臣……臣罪该万死。” PS:虽然发现了错误,但很久没来修改,一直想等书友来指出,可惜,看来历史看得人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