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血海深仇 韩宝对武重世的安排很明白,他是让他挣脱大内侍卫的看守,然后去给一个人送信。韩宝人虽鲁莽,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回头看着左近的赵定钧,还想找他商量一下。 武重世最怕的就是他的计划受到赵定钧的干扰,急忙道:“二哥,你如果不去,只怕那个姑娘——有些危险呢!” “哦!俺明白了,”韩宝笑道,“兄弟,这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要真是你的心上人,俺情意犯这欺君之罪。” 听到韩宝如此说,刚才还眯着眼,微笑着听他们说话的赵媛媛脸色由晴变阴,想想又不知说什么好。向韩宝大声道:“要逃跑你快点,要不本公主可要反悔了。” 她表情上的变化武重世当然看不清,但明显有反悔之意,刚要阻止她。后面笑小话的侍卫一策马赶了上来,向轿子一拱手道:“柔福帝姬,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将这,这厮给赶过去,”赵媛媛指着韩宝道,“本公主看到他就心烦。” 韩宝被侍卫赶到一边。两名侍卫不敢再次落后,一边一匹马将轿子夹在中间。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轿子上。 韩宝看到机会来了,轻轻夹紧马的肚子,马的速度放下来。轿子越去越远。他回头望望,后面只有拖出好远的公主仪仗,再也没有可以阻止他逃跑的人。 前面眼见到了一个岔路口,学得纯熟的动作,韩宝左腿夹紧右脚一磕马蹬,战马也是训练熟了的,扭转马头下了驿道,直往野地中跑去。 “有人跑了,快追…..”执掌仪仗的太监宫女大叫起来,等看护赵媛媛的侍卫策转马头追过去,韩宝早跑得没影了。 韩宝回头望着逐渐消失在阳光影地里的柔福帝姬浩荡的仪仗,得意地“哈哈“大笑数声,浑身绷紧大喝一声,身上绳索崩断成数根。 仔细辨清方向,他拨转马头,重新上了驿道。雨后泥泞的田野,四下望不到边。只有顺着驿道才能找到武重世告诉他的那间小屋。 韩宝的想法是不错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范琼会离开公主仪仗,落后好几里路。 冬天的驿道,行人非常少,双方都是骑着战马,离着老远都发现对方。 看到范琼是一个人,韩宝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暗运一口气,准备先下手为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走到顶面的时候,范琼一磕脚蹬,坐骑飞驰而过,似乎没有看到韩宝的样子。 不对呀?这范琼做事不应该这般摸样的。韩宝心中虽然充满疑惑,范琼既然装作没有发现他,他为何还要多事呢! 韩宝走走停停,仔细搜寻武重世让他找的那间小屋,平原地带,一望无际都是青青的麦苗。他没费什么劲很快发现驿道数里路外的那间小屋。 坐骑踏着麦苗下了路,很快来到小屋前。“姑娘,姑娘,你在屋里吗?”韩宝不知道武重世心仪姑娘的名字,只能含糊喊着。 屋里没有人答应,韩宝从马背上跳下来,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除了武重世见过的玉米秸攒,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她没有等到要见的人,自己离开了?韩宝心有不甘,用脚踢了踢玉米秸攒。突然,一把刀从玉米秸攒中刺了出来。虽然刺击力量不大,还是把韩宝下了一跳,出于本能向后跳出。定睛再去看这把刀,他才真正心惊起来。 刀身前半截都是褐红色的血迹,看上去好像刚刚杀过人。 战场上涂满血污的武器,韩宝见得多了,却曾未像现在这样另他吃惊。 “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了,”韩宝厉声道,“再不出来,大爷放火烧了这屋子。” 又等了片刻,才看到一个人丛玉米秸攒中露出来。头发蓬松,上面沾满草末,身上的衣着告诉韩宝,这是个女人。 女子惊恐的目光打量韩宝问:“你是范琼派来的吧,人都被你们伤成这样,你们还不放过他。” 韩宝听声音很熟悉,又仔细辨认片刻,大声叫了起来:“翠儿姑姑,你是翠儿姑姑?” “你是……?”对方也仔细打量好久,“当啷”扔下手中的刀,几乎是飞身而去,扑到韩宝面前,紧紧抱住他,泪水婆娑而下,哽咽道:“宝儿,真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俺,是俺,翠儿姑姑,你不是做梦,不是做梦…..”韩宝也是激动万分,好久才清醒过来,把翠儿扶坐在草攒上,问道:“翠儿姑姑,您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翠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好久才平静下来说道:“姑姑在等一个人,他昨夜回驿站救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大概是出事了。” 韩宝急忙道:“俺知道,你说的是俺兄弟吧?”他看到翠儿惊奇的目光,就把和武重世结识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翠儿。大喜道:“没想到他竟然是俺的亲兄弟,好,好……”此时他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 “这也太离奇了吧?”翠儿也幸福得脸上放光,喃喃道,“这下好了,有你们俩兄弟在,看那高俅还能作恶到几时。”她又把高俅囚禁梁红玉母子,企图交换韩世忠的事告诉韩宝。 “他奶奶的,俺爷们在前线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替官家卖命,这些jian臣在后方竟是这样整治俺。”韩宝捡起地上的刀往一捆玉米秸砍去,一眼看到刀上的血迹,奇怪问道:“姑姑您这刀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您?” “哪里是有人欺负咱,你看看吧。”翠儿扒开玉米秸攒,里面露出一个人来,前胸一大片血迹。 这个人一身大内侍卫装束,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韩宝不顾他浑身血污,把他抱出来,刚要放在地上,翠儿阻止住他。 等她用玉米秸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韩宝方才将此人放在上面。韩宝对此有着丰富的经验,在此人鼻翼下探探,又趴在他胸前听听,兴奋说道:“幸亏天冷上冻,他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要不然,硬是流血也早没气了。” 翠儿听从韩宝吩咐,在地上升起一小堆火,韩宝解开腰带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布袋,上面绣着一朵梅花。翠儿要过布袋左看右看,好奇中夹杂调侃的口气问:“宝儿,你一个大小伙子,哪里来的这东西?” 一向粗豪的韩宝忽然扭捏起来,脸色也变得通红,支吾道:“这……这是临出征前梅子meimei给俺做的,她说俺放点零碎东西也方便……”
“哟!男子汉大丈夫也会忸怩作态了!”翠儿抿嘴一笑道,“是不是对小七那妹子有些想法,给姑姑说实话,俺替你做主儿!” “翠儿姑姑……你!”韩宝更加羞涩,赶紧打开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些救治硬伤的必备药物。翠儿看他施救,也不再打搅他。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给他打一下帮手。 韩宝的治伤药很见效,伤口包好后,伤者很快清醒过来,感激地看着韩宝,嘴唇噏动,却说不出话来。翠儿阻止他道:“这是我侄儿,你什么都不用说,好好歇着吧。” 韩宝身边带的东西还真不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葫芦,拔掉塞子,一股扑鼻酒香透出来。他得意一笑,嘴对嘴儿就往伤者嘴里倒酒。 “你给他喝酒?”翠儿忍不住道,“他都伤成这般模样,你还敢给他喝酒?” “翠儿姑姑,您这就不懂了吧。”韩宝看到伤者喝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喝上两口,道:“俺们在战场上整天干着杀人勾当,受伤是常有的事,有时救援不及,全靠这家伙救命。” “酒也能救命,真新鲜。”翠儿不相信的摇摇头。 眼见火堆要灭,韩宝折断几根玉米秸添上去。火瞬间一暗,又是一阵呛人的黑烟冒过,火苗腾得蹿起老高。 一阵剧烈的咳嗽,伤者被呛得再次醒过来。韩宝把酒葫芦递到他眼前,他摇摇头。 韩宝抿下一口酒问:“你也是护卫柔福帝姬的侍卫吗?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范琼,都是范琼那厮,俺田贵不死,早晚,早晚好歹报了此仇…..”伤者被仇恨之火烧得脸色潮红,挣扎着想坐起来。翠儿按住他劝解道:“你这个样子又岂能去报仇,还是等伤养好再说吧。” “怪不得,怪不得……”韩宝低头沉思,自言自语道。两个人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韩宝抬起头道:“俺刚才逃脱时,曾经遇到范琼那厮,要知道他是刚刚作过(注:干坏事),俺当时定取他的性命。” 昨晚范琼就对田贵动了杀机,早晨出发时,他故意装作忘记,把田贵丢在马厩里。柔福帝姬仪仗走出数里,他又回头将田贵提出,两人一马假装追赶公主仪仗。他发现翠儿躲藏的那间小屋,这里正好是杀人去处。 范琼把田贵带到小屋前刚刚一刀插入他的胸脯,被惊动的翠儿哪里敢出来,急中生智在屋里逼粗嗓音大喊大叫。也是贼人胆虚,范琼落荒而逃,连凶器也没顾得上拔出。 毕竟是一弱女子,翠儿费尽力气才把田贵拖入小屋,又害怕凶手回来,两个人又藏进玉米秸攒中。 翠儿满含期待,希望武重世能救人成功早点回来,没想到却等来了韩宝。 听完翠儿介绍的情况,韩宝咬牙切齿道:“这些朝中做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再见到范琼那厮,不用田大哥亲自动手,俺韩宝替你报了这血海深仇。” “谢谢,谢谢好兄弟!”田贵伸出手去,两双手紧紧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