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遭遇
时间停止，连呼吸仿佛都已经没有了。 西蒙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只浑身上下披满了鲜血的大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一只大狗！如果只是它一个倒还好对付，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边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把外面不远处的三只飞龙引过来，到时在运输体和飞龙的夹击下是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紧绷的神经让他哪怕是一根手指也不敢乱动。 对面不到三米的那只大狗紧靠着身后的石壁蜷缩着，一双再也清楚不过的眼睛竟然也透露出无比的惊恐，就好像现在的西蒙一样在害怕着什么。它低声地呼吸着，虽然已经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却不敢放嘴大口呼吸的样子。它的身子不时地微微抽搐着，像是忍着剧烈的疼痛。头上的那一道伤口必定是它感觉痛苦的来源，现在仍有不少的血从里面渗出来，即使它用一只手去捂住那个地方。 双方都像是已经跌进了困境的野兽，又是害怕，又不敢出一丝的声音。 西蒙终于镇定下来，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暂时的邻居。 看来除了头上的那一道伤口之外，它的身上还有三四道伤口，说它伤痕累累也不过份，然而最让西蒙吃惊的是它的四肢和嘴巴。它手上虽然仍然长着像是刀片一样的指甲，但是西蒙竟然发现那些指甲居然非常地软，因为他分明看到它捂着伤口的那只手上的指甲因为自己头皮的关系而弯曲，这至少证明那不是以前所知道的进攻性的武器――这样的武器根本无法用来进攻！还有它的嘴也是一样，没有像是大狗那样地向前突出，嘴也没有那么大，看起来根本无法相当大地张开。隐约才能看到的牙齿似乎也在说明它并不是一只具有相当攻击性的大狗。 “这到底是什么？”西蒙的好奇心开始不断地增强，然而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于是他回过头去看看后边那三只飞龙，好像它们暂时并没有发现这里。 西蒙呼了口气，再转过头来，忽然感觉自己背着的枪在身后的石壁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虽然只是很轻微地碰撞，但是也发出了轻轻地“咯”一声。西蒙吓了一跳，再转过头去看看飞龙，这时他的眼神无意从面前的那只大狗脸上掠过，却吃惊地发现它正惊恐万分地望着自己。 那种带着死亡、绝望、几乎是疯狂的眼神让西蒙反射般地举起了身后的枪。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扣板机，那么也许会立即解决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生命，但是自己的生命也会在几分钟之后从宇宙中消失！然后原本的计划也会付诸流水！ 这只即使在发射原子弹时也不会丝毫发抖的手现在却居然在不住地微颤！ “我决定的已经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运了！”西蒙努力使自己再度镇定下来，不断地对自己说：“它没有看到我，它只是听到了声音！它根本无法看到我的！我一定要镇定，我一定镇定！” 虽然对方仍是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盯着西蒙，但是西蒙已经逐渐地镇定下来了。他终于收起了枪，试探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想看看这个家伙的眼神是不是还像刚才那样地准确。让人吃惊地是，在西蒙不断地往旁边走的时候，那只大狗的眼神居然一直跟随着西蒙，像是完全可以看清已经隐形了的西蒙一样。 “难道它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 这一惊非同小可。 西蒙再也不敢随意走动，生怕它突然扑过来。 而那只大狗也是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瞪着西蒙，倒反而像是害怕隐身了的西蒙会对它不利！ 隐形的电池能量在不断地消耗，如果在这呆太长时间的话只怕已经无法完成炸推进器的任务了！ 西蒙咬了咬牙，正要不顾一切地往前方走，突然只听到一声嘶哑的叫声，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居然是――飞龙已经在往这边靠近！运输体也在它们后面慢慢地飘来。 西蒙大吃一惊，可是对面那只大狗的吃惊程度好像远在他之上，它的身体愈发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身子也是越缩越低，简直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逃已经来不及了，快速地奔跑在这样短的距离下会让飞龙听声音的，现在只有干掉那只运输体！ 决意已写，西蒙已经不再犹豫，他突然跳上一块低石块，端起手中的枪，瞄准了还在稍远处的运输体。 距离已经越来越近，飞龙那双翅扑动的声音已经让西蒙感觉到有些压力，估计运输体只要再过来几十米便会发现西蒙，而西蒙扣着板枪的手指也已经在渐渐地加力....... 突然之间，只听得前面远一些的地方一声长长的惨叫传来，像是一只大狗临死前的呼叫，惨叫声远远传来，动人心魄，几乎让西蒙无意中扣动了手中的板机。如果不是西蒙一直加以苦练的神经已经达到了几乎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步，这一次西蒙是死定了！ 几只飞龙突地在半空中一个飞转，径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扑去，那只运输体也改变了方向，随在飞龙的身后往远处飘去，瞬间危机便已渡过。西蒙心有余悸地放下枪，看了看仍然缩在那里的那只奇怪的大狗，再也顾不上其他，把枪背在身后，向着前方飞奔起来。 ―― 头是沉重而昏晕的，就像是那一次被自己撞晕了一样，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模糊记得那一次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而且还认识了艾琳，可是现在艾琳却......而我，我又在哪里....... 我吃力地转动着头，想看一下自己到底在哪里，可是竟然发现我的身体在移动！ 这个发现使得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别人抬着移动。我记起了自己是冒了被死神召唤的危险跳下了峡谷的斜坡，然后在那条又长又陡的斜坡上翻滚了下去，然后就是一片空白了。 而现在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挣扎着动了动双臂，耳边便听到一种非常模糊的，像是一些婴儿所发出来的“吃吃”声，抬着我的几只手顿时松了下来，我觉得它们正很快地把我放到地上，然后听到几声脚步声，它们像是远远地跑了开去，然后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用力翻过身来，使自己跪在地上，抬起头来才看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七八只像是大狗的野兽，然而明显的是它们看上去又与大狗有些不同。我吃惊地望着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瞪着我，好像正在奇怪我怎么会突然醒了过来？ 我一眼看到我的那把魔鬼之牙正被它们其中的一个抱着，它用一种很好笑的姿势横抱着枪，看来它根本不知道手中抱着的是什么东西！见鬼，看它们灵活的样子，以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把枪抢回来！现在我身上穿备的只是一把大口径的手枪，还有一把全面加强过了的锯齿中刀，这些武器根本无法应付突然如其来的战斗！我该怎么办？望着眼前的这些小狗一样的东西，不由开始暗暗着急起来。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头晕已经好起来了，而那些小狗一样的家伙还是在不远处跳来跳去地瞪着我，大概像是现在的我一样，不知该拿对方怎么办？ 真是倒晦，我下来本该是找红衣的，可是现在红衣还没有见到，却丢下的最重要的枪，想想那些可恶的不知死活的大狗的凶样，我不由得一阵心慌：“我该怎么让它们把枪还给我，或者抢到手？” 我正尽劲地想着，却忽然发现眼前的那些小狗们在那里互相地低语着，那种声音虽然很轻，我却也可以听到绝不是以前所知的那种‘哑哑‘声，声调有明显的抑扬顿错，竟像是已经成为一种语言！它们的沟通能力已经让我感到非常地吃惊，然而我更吃惊的是它们居然好像已经习惯了直立地用下肢走路，如果称它们的上肢为“手”，我想也已不过份！ 这已经不是大狗了！ 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竟是异族的进化族？ 我站起身来，看着它们有些警觉地望着我，它们不时地跳来跳去地，对我又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 “你们.......”我终于鼓起勇气想和它们说话试试看，突然听见了一种声音，那是一种再也熟悉不过，再也令人心惊不过的声音――大狗！ 我和那些小狗们一起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坡边出现了十几只大狗。那是真正的大狗，足以要了现在我的小命。那些家伙一看到这里的我，便疯狂地冲了过来，这本是它们的天性！ 我沉默中退了几步，却忽然听到身边那些小狗们也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地惊慌起来，它们居然像是约好了似地乱跳着逃到了我的身后！看这个样子竟好像有让我保护它们的意思！ 为了小狗而去抵挡大狗？ 这个逻辑不是太奇怪了吗？他们本该是同类的，为什么会看到大狗害怕成这个样子呢？ 我的脑子已经无法在这个时候想清楚这些问题了！我咬咬牙，麻利地抽出右腿外侧装备着的中刀，看来这又是一场恶仗！一把刀对十三只大狗，真可以算是九死一生了！ 看着它们扑近，我正想壮一下胆气拔出大口径手枪冲上去，突然只觉身下有“咯咯”的声音，低头一看，那一只捧着魔鬼之牙的小狗居然正把枪往我的手中塞！看着它的眼神我竟感觉自己和它们是战友一样。这种感觉奇怪之极。但是不管如何我总算又拿回了魔鬼之牙！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了！”我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也不管魔鬼之牙奇怪回到我手上的原因，一把抄起枪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枪调到穿透能量弹上――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新的武器！ 一扣板机，几道连续的子弹像是不间断的光线一样射了出去，气势汹汹而来的大狗顿时有几只惨叫着倒在了地方，只要是处在射击的同一直线上，它们竟然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子弹的穿透力！同一颗子弹几乎可以穿透三到四只大狗，所以在后面的大狗也未能幸免！ 两边剩下的大狗已经冲得很近，我镇定自若，随意调转枪口，只是手上轻轻地一扣，又是几只大狗倒了下去。一个人对付十几只大狗居然会如此轻松，真是要拜科技的福了。 还剩下最后的五只大狗，令我再一次意外的是它们居然没有再不怕死地冲上来，反而在嘶叫声中渐渐地退了开去，在离我不到百米的地方来回地跑动，好像又是怕我手中的枪，又想冲上来的样子。这是我记忆中的大狗根本不会出现的事，它们一直不知道死为何物？可是现在的它们竟已经知道害怕了，我真不知道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就算它们已经失去了我们人类做不到的那种独特的勇猛，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它们的智慧也在慢慢地苏醒中。 我看它们已经没有胆量再冲上来了，看到它们那种疯狂中又带着害怕的眼神，使我破天荒的第一次开始有些同情它们了。再怎么说它们也是一种生命，我们有必要非要像现在这样拚死地战斗吗？这个问题无可避免地从我的脑中浮现出来，它使得我做出了决定。 “你们给我滚吧！”我突然举起枪，连续射了几枪，枪弹在它们的脚下爆炸。 它们嘶叫着又退出了几十米远，对着我吐露着凶狠的牙齿，然而终于还是远远地逃了开去。看着地上倒在血汩中的那几只大狗，我首次没有感觉到胜利者应有的欢喜。 我呼出口气，虽然轻易地打退了大狗，可是心中却像是有什么被压着一样，让我无法透过气来。 身后的那些小狗们跑了上来围在我的身边，开始大声地叫唤起来，相互扑打着。轻咬着，好像在庆祝我把大狗打跑了。他们在我的身边竟然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好像他们这样连我也做不到。 “好了！”我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那些被我吓了一跳的小狗，喝道：“我知道在你们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而你们无法告诉我，但是我相信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现在你们就带我去找那个让你们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我最后还是用了“人”这个字，虽然我知道那有些不合适，可是我已经不想把它们再叫做“狗”了。 几只小东西像是可以听懂我的话似地一起点点头，然后回身就走。 我扛着枪，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血中的大狗，大步地跟着它们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