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冰雪情河
车子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跳下车：“你坐一会吧，我去买些东西。” “不！”她也跟着跳下了车：“我也要去。”她说得非常认真，一跳下车就挽住了我的手。 我本来有种甩掉她手的念头，可是回过头却只见她开心的脸，便放弃了这种想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尽管在我的心里仍然满是艾琳的影子。 “艾丽丝，你希望我用什么乐器给你伴奏，小提琴？” 她眨着奇怪的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用小提琴？”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只会这个。”我自我解嘲地说。 “你会拉小提琴？” 我点了点头：“是啊，小提琴不好学。” “那是当然了，我的小笨蛋，小提琴很难啊，”她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对了，请问这里有上等的红酒卖吗？” “是的，小姐，有上等的意大利红酒还有澳大利亚的、甚至亚洲中国的干红都有，两位想要什么？” “中国干红吧，给我拿四瓶！” “好的，请稍等。” “四瓶？”我瞪着她：“你那么能喝吗？” “喝了你就知道了，啊，对了，一把小提琴，一把上好的小提琴，还有两个酒杯，马上拿过来哦。” “是的，小姐！对了，您是艾丽丝小姐吧，您……我们能合个影吗？”店主双手有些颤抖地递过一个相机。 “好吧好吧，扬，你就帮我们拍一张吧。”艾丽丝的心情很好，拿过相机就交到我的手中。我便给他们拍了几张，然后顺手交给了那店主。店主开心地把东西放进一个袋子，说道：“今天真开心，没想到艾丽丝小姐会光临小店，这些就算我请两位的了。” “这……这合适吗？”我刚拿出军点卡。 艾丽丝却笑着把东西拿了过来，笑道：“那就谢你了，不过你虽然认出了我，却似乎并没有认出另一个名人呢。” “啊，您是说……”店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头皮发乍，赶快拿过东西往外走去。 艾丽丝大笑着挽着我的手一起走了出来。 “拜托不要这样玩，我可不想成为明星，我的大明星？“我发动车子转头问她。 “不要叫我大明星，叫我艾丽丝！“她横蛮命令似地说。 “好……艾丽丝，那么我们到哪里呢？艾丽丝？“ 她转过头来神秘地笑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冰雪情河的吗？” 只用了不过二十分钟，我们便来到了这条人们称之为冰雪情河的边上。 车子还没有熄火，她就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向我招着手喊道：“快来啊，你看这里有多美。” 我却不得不搬着那些东西，大声答道：“你这么急干什么？我在拿着你的那四瓶红酒呢。” “咯咯咯咯……”笑声从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你太慢了，我们还要往上游走呢，你再不来我可要自己去了……” 我没办法，这些东西虽然不重，却也不太好拿，特别是那四瓶红酒，真不知道她的酒量真的会有那么好。我向着她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望着不远处那波光闪动着的河水像是银河一样的灿烂动人，一个人仿似在刹那间忘却了所有的不快乐：“你等我一下……” 忽然间我听到像是一声呼叫，然后有个非常模糊的“卟通”落水声，声音虽轻，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望着那本来醉人的河水一下慌了起来，大步赶了上去大叫道：“艾丽丝，艾丽丝，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 难道她不小心落水了？ 我不由自主地抛下手中的东西飞快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口中大叫道：“艾丽丝，你在哪？艾丽丝，你快回答我……” 没有她的声音，我站在河边望着下面的河水发呆，仿佛希望能够看到她在水中，又仿佛希望她不要在水中出现。 旁边有几对情侣听见声音赶了过来，纷纷问道：“怎么了？有人落水了吗？” “好像是的，我明明听到有落水的声音的……” “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的脑中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笑容她的怨怨的眼神一下在我的眼中闪过，虽然是那么的短暂，却原来是那么美丽，那么令人难忘！ 我突然一把拉开少校的外衣，甩下帽子，踢掉了皮靴，便要往河中跳。 旁边的人们忙拉住我：“你发疯了，你不能跳下去。” “我的朋友掉下去了，难道你要我就这样在旁边看着？”我发狂地要甩掉他们。 “可是这是火山上雪水融化了的河水，水温非常地低，没有人能够支持的住的……” “是啊，我们还是打电话报警吧。”旁边的一个女孩低声说道。 “你给我闪开，我就是陆战队的。”我用力甩开他们，正要住下跳，忽然只觉自己被一双手臂拦腰抱住，一个熟悉的声音轻柔地说：“我在这里，扬。” 我一下呆住了，旁观的人们也是奇怪地看着我，还有我身后的人。 几秒钟而已，我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猛地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看着她。 她轻轻地扑到我的怀里：“扬，我只是想看看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人关心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没有想到除了那些名和利之外还有人真的肯为我去跳情河，扬，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在转身之前本来打下了主意是狠狠地骂她一顿的，可是听到她那低声的求饶和楚楚动人的脸庞，一肚子的气竟是消失了！ 真是见鬼，我居然没办法对她发火！ 我深吸一口气，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说道：“好了，你没事就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艾丽丝抬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只见到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晶莹的泪水像是这冰雪情河的雪水一样轻轻地打湿了她的脸。 一时之间我怔住了。 也许过了有几分钟，我才轻轻用大拇指拭去她的泪水，低声说道：“怎么了？艾丽丝？” 突然间，艾丽丝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拥着她，一边的河水闪着耀眼的光，一如她清清的泪水。 ―― 看着这把已经断了柄的小提琴，艾丽丝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你现在知道你刚才那个小把戏犯的错误有多么严重了吧。”我笑道。 “天啊，就算你要甩下它，也没有理由摔得那么重吧，这把小提琴可是很不错的哦，一次都没有听你拉过就成这样了……” “啊，当时我还以为我手上拿的是AK--2099呢，”我笑着说：“不要紧，不要紧，你的清唱不是很好听的么？我还不如听你清唱来得悠闲自在呢。” “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我一个人唱，你也要做点什么事才行。”她一甩手把破提琴摔得老远。” “当然有事了，你看，我们有好运了，红酒只碎了一瓶，不过杯子可遭秧了。” “是吗？一只都没有剩下吗？” “是啊，看来只有用瓶的了。” “也好啊，可是我这样喝不到啊。”她忽然笑着蹦了过来。 我看着舒服地躺在我双腿上的她，摇头道：“你真像一个淘气的精灵，要喝的话就坐起来喝吧。” “可是我又懒得坐起来……” “那怎么办？我可自己喝了。”我不管她，顾自拿起一瓶红酒，撬开瓶盖便美美地喝上了一口，低头看时正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口？” “啧啧，一点都不讲卫生，你喝过了我又怎么喝？” “这有什么关系？” “这没有关系吗？那好啊，你用你的嘴喂我喝啊。”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微微地噘起嘴，笑道：“怎么样？没有胆子了吧。” 我摇了摇头，无奈用一只手把她轻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将酒瓶递给她：“你还是自己喝吧。”她接过酒瓶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尖：“小傻瓜，真是够傻的。” “好了，你就知道戏弄我，很好玩吗？” “是啊，你能怎么样？你不是还要求我的吗？” 我猛地记起：“没错，现在你可以……” “可是我现在又不想说了，”她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忽然将酒瓶塞在我的手上，从我的怀里跑开，在银色的光芒下自然而轻盈地转了一个圈，笑着说：“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银色的“月光”下，我慑于她那惊人的美丽和毫无掩饰赤诚般的感情，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就站在银光下，把双手合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像是祈祷般地说：“因为我今天才知道命运对我是微笑的，因为是他把你带给到我的身边。今天我要在这里以我的所有作赌注，把我的未来放在扬的身上，扬……”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扬，你说我是幸运的吗？”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被她那种独有的真诚和幸福感染下的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她，口中轻声念道：“艾丽丝……” 我凝望着她，就像她微笑着望着我一样，四目相对中，所有的话已经都是多余的了。银光轻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美，她的笑，她那一脸的认真与幸福让我无法后退。 时间仿佛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而我的心却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心中没有任何杂念的我已经沉醉，沉醉在这像是童话般的幸福中。 “扬，我的扬，你傻了吗？” 她的话把我唤醒，我无法控制地走上前，把有些意外，有些惊喜的她轻轻拥在怀中…… 银色的光芒把两个人完全包融在一起，只有那条冰雪融成的情河在一刻不停的流淌，像是在证明这一切不是虚幻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