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归
风小计很肯定地说：“不，考官，我已完成了这一关的所有任务。” “风小姐，以你目前的记忆力应该不会记错你完成了多少朵花吧？” “你说得对。” “但，还有一朵……” “你们标志的第7朵风铃木花，原本就是在地上的。” 考官说：“风小姐，原则上来说，我们是不会选择原本就在地上的花朵作考题的。” “但那朵花真的原来就在地上。”风小计非常肯定。 考官不想跟她辩驳，直接亮出正确答案。 风小计仍然坚持：“不，你们所公布属于所谓正确位置的那朵花，不是你们标志的第7朵花。” “风小姐，我们的正确答案是经过核对的。”考官真的佩服风小计的自信，到这地步了，还坚持自己没错。 风小计说：“也许是你们工作人员给花标志的时候标错了呢？” “基本不会有这种情况。” “基本不会还是绝对不会？” “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样，把话说得这样绝对。” 风小计知道这不是辩论赛，她说：“我还是坚持自己没有错，我要求重新播放录影。” 录影播完，考官仍未发现问题，便对风小计说：“风小姐，很遗憾，我们的程序是没有问题的。” 风小计却说：“你们原本要标志的那朵花因为工作人员走动挪动了位置，导致标志到了我现在的这朵，如果不信，你可以再回放一次。” 风小计的申诉引起主考官的注意，这位主考官走了过来。 他就是行道迟。 “行导，您好。”风小计打招呼。 行道迟礼貌性地冲她点头，就问监考风小计的考官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情况后，行道迟看了一眼风小计，随后，亲自查看录影，他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来了，调出多个角度的摄像，而后直接用红色光笔在屏幕上圈出两朵被弄错的花来。 原来是工作人员在标志第3朵花的时候，右脚不经意轻轻踩动了第7朵花，等他回头要按照图片资料指示来标志第7朵花的时候，无意错认了相邻的两朵花。 工作人员只认得位置，而风小计，只认每朵花的外形。 考官这才恍然。 行道迟看着风小计说：“你别得意太早，第7朵花在原来的位置上稍稍挪动了一点，而你并没有把这朵花放回原位，所以，这一题的准确性欠佳，你只是基本及格过关而已。” 风小计唯唯诺诺。 行道迟又说：“过得了这关，后面可还有很多关。” 风小计一时间读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第二关还没开始，风小计已经手心冒汗。 她一进入催眠情景室就看到满屋繁花飞舞。 如此醉心的美，常人会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 但是风小计知道一定不能被随便吸引，每一样引起注意而又看似不经意的东西，都是催眠的手段。 催眠师说：“别人眼里看到是浪漫和美，你眼里看到的只是花朵里花瓣的脉络和去向。” “我不觉得是一种损失。”风小计回答他。 催眠师转过身来。 风小计叫出声来：“莫逆老师？” “小计，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莫逆伸出手来。 风小计也伸出手去，说：“莫逆老师，许久没见。” “小计，我原以为会错失一名得意门生，很高兴还能在这见到你，但是很抱歉，今天我是你这一关的催眠师，我需要完成我的任务履行我的职责。” “我明白。” “行道迟已经特意吩咐过我，你的记忆综合力中，最弱的就是记忆保护力了，回春学院如果想拦你，只能靠我来把关。” “回春学院想拦我？” “其实我们初初收到你的报名表时是拒绝的，毕竟你是因为违规而被开除出校的，但许翼惟说动无忧治疗中心的相关负责人给你做担保，我们才接受了你的报名。行道迟不太想你重回学校，担心影响校风，他特地吩咐过我几句，希望可以在我这关把你挡住。”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手下留情？” “和你说这些，是念在我们的师生情分，但我莫逆不是随风摆柳之人，我既不会听信学院安排故意刁难你，也不会因为偏袒你而给你放水，我只会秉公办事。如果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证明你和回春无缘。”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计，记忆力去到你这个水平，其实很累，你甚至还记得很久以前经过的那条小路路边开了几朵花，天，记忆力太好其实也代表着要承载很多记忆垃圾。” 风小计不吭声。 莫逆继续说：“可是，我们可以人为选择删掉一些无用的记忆垃圾，你真的不需要记着每时每刻发生过什么事情。” 莫逆说完，把情景室内纷纷扬扬的飞花瓣光影关掉，并取出一个怀表。 风小计清晰听到秒针行走的声音。 等到她醒来，已经忘了第一关的记忆。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莫逆。 莫逆已经成功将她催眠，并且成功使她忘了第一关所历经的事。 风小计终究没有防住这催眠场上一等一的高手，越是厉害的催眠师，越不需要花俏复杂的催眠技巧，他们只需要简单的催眠方式，只是招式看似简单，其实内里功夫却是千锤百炼。 风小计叹息：“我还是过不了这关。” 说罢，她走出催眠室，莫逆看到她表情暗淡，便安慰她：“你的潜能已经得到二次开发，目前上升速度奇快，下一年，你有很大机会。” 风小计只得说：“谢谢莫老师。” 她推门出去，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忽然回头，说：“莫老师，下一年，我又会是你的学生了。” 莫逆笑了笑。 这时，风小计看到窗边飞来一小朵风铃木。 淡淡清香随之而来。 就在那么一刹那，风小计已经想起方才见过的所有的风铃木。 莫逆浅笑，说：“哎，看来你想起来了，我已经尽力，但还是无法阻挡你，想必是天助你也。” 于是莫逆在催眠报告上写：已成功被催眠失去记忆，但用时不到1分钟，记忆悉数激活。 过了这一关，后面的进程，风小计一路通关。 最后通关的人有4个。 有考官出来发言：“我们顶多招3名学生，现在有4名考生通关，按照规则，我们将会根据分数高低来进行筛选，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很遗憾，风小计和李芳尔的成绩并列第三，我们不可能招4名学生进来，综合考虑后，只能招前两名。” 李芳尔立马提出异议：“不是说当成绩一样的时候，就可以根据记忆综合力高低来筛选吗？我要求比对我俩的记忆综合力。” “你俩的记忆综合力并不拔尖。” “但我们至少满足了被录取的条件。” “满不满足我们校方自有定夺。” “回春学院不是最看中规则的地方吗？校方最后的定夺竟然也不遵循之前立好的规则？”风小计也据理力争。 显然，这位考官没有想到会遭到两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合力抢白，他只得征询主考官行道迟的意思。 行道迟一直观看现场监控，社招生的最后录取，他有初选权，但最后决定权在校董会上，他只得把情况汇报上去。 很快，他就收到指示，便吩咐这名考官：“把她俩的记忆综合力都单独发到她们手上吧。” 风小计把小纸条展开一看，默默收好。 李芳尔走过来说：“祝贺你。” 来到这种地步，行道迟见已经无法阻挡风小计了，便说：“祝贺你，以后在回春学院记得不要行差踏错。” “谢谢行导教诲。” 风小计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听到身后同样被录取的一男一女在对话。 男的说：“这届考题没有上一届难。” 女的说：“是的，尤其是后面那两关，形同虚设。” 男的笑了起来说：“记忆激活那关，考官问我要什么记忆提示，我说什么都不用，他在那里疑惑，我就说，做完药物消忆，我什么都没忘，还激活什么？” 两人又笑了一通。 高手在民间，风小计终于懂得为何张一茹说一刻都不敢松懈。 经过那一丛风铃木林子，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好好欣赏一番。 两年前，风小计轻易收到回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想不到两年后，她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重回回春学院。 她首先想到给许翼惟这位恩师报喜。 “师傅，我过了，谢谢你。”风小计一打通电话就说。 她听到许翼惟很平静地说：“恭喜你，路还远，继续努力。” 风小计当然不知道电话这头，许翼惟已经微微湿了眼眶。 盛夏。 一轮热热闹闹的庆祝后，风小计和其他两名同学提前两个月入读回春学院。 重新踏入回春学院那一刻，风小计感慨万千。 第一次来的时候懵懵懂懂，这一次来，心情完全不同。 露从白说，她们的宿舍一直保持原样，风小计只需收拾行李，就可搬回来了。 梧桐和露从白拉着风小计吵吵嚷嚷地回宿舍放行李。 露从白无比感慨，说：“小计，自从你走后，这里再也没有热闹过，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开门。 这时，隔壁宿舍的门也开了。 有人走了出来。 风小计看了一眼，是凌曼。 凌曼怔住了，很快，她把双手放到裤兜了，说：“小计？怎么？回来探访校友？” 梧桐见机会来了，走到凌曼面前说：“凌曼，你还没收到消息，当初被你弄走的小计现在作为社招生重回回春学院啦。” 凌曼显然非常诧异，她想了想，笑了一声，说：“开什么玩笑，回春学院会收记忆综合力刚过半的蠢钝儿吗？” 风小计走到凌曼面前，也笑着说：“凌曼，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以后我们又是同学了，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