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化生气，功德事
在金蝉子的居处，姜辰看到了薰华，是一株灵草。 紫色晶莹的草茎修长通直，六片火红的叶子错落有致，不过下面的五片叶子已经干枯，唯有最上面一片叶子肆意绽放，绚烂如霞。 看到薰华草，金蝉子本来激动兴奋的神色消失了，黯然道：“在我的家乡君子国，有一种灵草叫做薰华，生于子时，一辰出一叶，至午时生成六叶，起舞绽放，仿若燃烧生命，最是灿烂，国人誉之午霞。” “午时之后，自根而上，一辰枯一叶，薰华草却不收敛她的灿烂，每枯一叶，上叶更灿一分，至次日子时，最后一叶集聚一生的精华，绽放燃烧，将整株草化为灰烬。朝生夕死，这就是薰华草的一生。” “十二年前，我在君子湖畔，遇到了一株罕见的化形薰华草，在百花丛中翩跹起舞，她是如此的风华绝代，又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我为她取了个名字，薰华，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但一天之后，可怕的事发生了，在子时的君子湖畔，我亲眼看着薰华在最美的那一刻燃烧起来，然后瞬间化作一株薰华草。朝生夕死，天道之下，这就是薰华无法摆脱的宿命，但我不甘心。” “我四处游历，查遍古籍，终于发现传说中的丹王木祖曾提过一种丹药，化形还神丹，可以逆夺造化，使濒死的生灵化形。洪荒虽大，炼丹师却极为没落，唯有荒古巫堂有百草院，可以传授炼丹术。于是我便来到了荒古巫堂，进入了百草院。” “这里确实有化形还神丹的丹方，不过，十多年来，我始终无法凑齐所需要的天材地宝，直到今日，多亏了小师弟，才有了一丝希望。” “一丝希望？”姜辰皱眉道：“化形还神丹很难炼麽？” 金蝉子点了点头，道：“炼制化形还神丹共需九十九种天材地宝，需要九日九夜毫不停息，对毅力和控制力要求很高，一个失误，就会前功尽弃。” 金蝉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黯然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薰华还能不能坚持到我炼出化形还神丹，从六年前开始，她便一年枯萎一片叶子，如今已经是五年十一个半月了，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即便师傅出手，也没把握在半个月内炼出化形还神丹。” 姜辰皱眉道：“既然没把握在这么短时间里炼出丹药，那有没有办法暂时延长嫂子的生命？” 金蝉子黯然道：“我想尽了办法，甚至找人布了一个聚灵阵，但效果也是一般。这是天道法则，生机丧失，我便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也是没办法。” 姜辰看着那株依然挺立的薰华草，最后一片叶子似乎就要立时燃烧，他试着用元神探查过去。 元神一进入薰华草，他便不由一怔，这薰华草居然是甲木之属！ 五行之木，分为甲木和乙木。甲木为阳木，在地为参天大树，在天为雷震龙舞。乙木为阴木，在地为花草藤蔓，在天为四方来风。 灵草多为乙木，姜辰没想到这薰华草居然是甲木，他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体内流动的先天甲木化生真气。 在元精第二次蜕变进阶真巫境后，青衣居士赠给他的那一缕青气便与元精完全融合了，连带他练出的先天甲木真气也发生变异。真气的杀伤力没变，但回复和滋养之力居然增强了数十倍！ “或许可以用真气滋养试试。” 姜辰心中并没有十分把握，他元神继续查探，下行至薰华草根部，他看到了一点摇摇欲坠的元阴种子。 这一点元阴种子便等同于姜辰气海**的元精种子。大道之始，有生于无，而天地生灵，俱始于一点从无处而生的元精。不过男**阳二分，元精在男又称之为元阳，为刚强之性，在女称之为元阴，为温柔之性。 看到这点元阴几乎碎裂，姜辰也知道情势危急，他撤出元神，沉吟道：“我倒是可以试试先延长嫂子的生命，不过大师兄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没有绝对把握，所以没把话说死。 金蝉子却是眼睛一亮，看向姜辰，急忙点头，这个小师弟的神秘之处，他已经完全见识过。 姜辰伸出手，轻轻触上那株薰华草根，霎时，一股强烈的生命气息汹涌而来，姜辰却感受的出来，这是生命最后的灿烂，是以最为坦荡的姿态迎接死亡。 金蝉子面色紧张的看向姜辰。 姜辰运转功法，体内先天甲木真气一丝一丝流出，小心翼翼的注入薰华草。他必须万分谨慎，否则伤了这株薰华草，他可就无颜面对金蝉子了。 薰华草轻轻摇曳起来，唯一的那片叶子显得更加灿烂。 金蝉子面色有些苍白，薰华草每增一分灿烂，便是向死亡迈进了一步。 姜辰心中却是大喜，他清晰的察觉到，先天甲木真气一进入薰华草，便与之产生了共鸣。 薰华草根部，那点几乎碎裂的元阴颤抖了下，开始吸收他的先天真气，轻轻的旋转起来。 薰华此时的元阴极为脆弱，姜辰急忙再次控小了真气，免得一下子将她的元阴冲散。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后，那点元阴终于稳定了下来。姜辰舒了口气，加大了真气输入。 薰华草的那片叶子更加灿烂了，就在金蝉子几乎绝望时，一股怡人的芳香从薰华草根部散发出来，一束紫意从根茎升起。 紧接着最底下一片枯叶以rou眼可见般的速度翘立起来，一抹盈盈的火色顺着叶脉飞速蔓延，很快，这片叶子便晶莹剔透，灿如红霞。 接着是第二片叶子，第三片…… 不过茶盏功夫，一株晶莹如玉，灿烂如火的薰华草出现在面前，轻轻摇曳着，仿佛在翩跹起舞，满屋盈香。 “扑通！” 一向注重风度的金蝉子跌坐在地，大汗淋漓，几乎虚脱，眼里却透出狂喜之色。 …… “轰！” 姜辰一掌击出，面前的黄色大石上出现了一个两寸深的掌印。他运起真气，又一掌击出，掌印三寸深。 地境试炼石，一寸为一巫。 姜辰如今的rou身力量是两巫，相当于二阶真巫境。运转真气，也不过三巫。 他不由叹了口气，进阶真巫境后，他便发现，先天真气的力量增幅明显弱了许多，连一倍也达不到。 看来只有等将来储备元力，凝结金丹，才能继续发挥出人族的内气优势。 不过他的rou身强度在一阶真巫境居然就有两巫力量，这让他颇为惊讶。 一阶真巫境，一巫力量，这可是纯正巫族的标准，没想到他人族的孱弱rou身居然能超越巫族。 他隐隐觉得，应该是青衣居士打入他体内的那团青气，与元精融合的缘故，还是在九阴山魔血池接受鹏魔传承的因素。 九阴山一行，虽然几次险死还生，但对他而言，算是得了不小的机缘。 实力上，他的炼体修为从灵巫境进阶真巫境，并且获得了天眼神通，能洞照四方，释放裂漩金光。 最令他兴奋的是获得了鹏魔传承，生出一对鹏翼，此次能逃遁出来，鹏翼至关重要。而且还得到了一丝风系法则，日后修炼有成，便是振翅九万里也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获得了先天灵宝乾坤袋，天行珠和神风袋，还有小蜈蚣送予他的绝阴果。绝阴果已经送出，余下的几件法宝都各有神通威力。 这是收获，但姜辰心中还有几分阴霾。 一个就是司幽所说的姜水人族归附妖族一事，如果处理不好，将来就是人族分裂，内部大战的悲剧。 再来是姮娥小白兔的事，司幽和两只金乌对姮娥都非常重视，而且已经怀疑上他姜辰，司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掌管一国，日后一个不当，甚至会为雷泽的人族带来大难。 还有一个是天狼族的事，这琅长老吃了亏，必定不会罢休，何况姜辰、小鼠都与天狼族有仇，天狼族必定是敌对势力。 其实，这几日最困扰姜辰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功德和因果的问题。 九阴山一战，他逃脱大难，满载而归，隐隐与自身的功德有大关系，否则哪能每次都那么好运。 功德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每到危急时分，总有一线生机，只要他寻到了，就能脱得大难，否极泰来。所以他才能在老魔、司幽、两只金乌，甚至是帝尸等一众高手之间周旋。 但姜辰心中却隐隐对功德产生了一种抗拒，不是他矫情，不愿接受天道护持，而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九阴山一战，先是雷飞和二长老对自己生出杀机，两鸟自然都没好下场。 随后是千眼魔君，这老魔算计自己，结果司幽一众恰恰出现在九阴山，直令老魔家毁族亡，只留下帮助过自己的小蜈蚣逃走，这未尝不是气运对老魔的惩治。 随后还有山魈一族，鬼母对自己下杀手，结果身死魂灭。甚至三足龟蜮魑魅挑衅自己，最后被山魈魍魉用来抵挡雷飞一击，怕是下场也不会太好。 司幽和两只金乌要捕杀自己和青澜，结果最后与帝尸一战，至少也是重伤。 这些人是死是伤，姜辰都无所谓，反而希望他们全部死绝了，他才清净。 但是一想到黄衣妇人和蜈青的死，他心情便极为复杂。蜈青虽然刚开始要出手教训他，但后来却多次出言相助，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却被雷飞挖心而死。 黄衣妇人是小蜈蚣的母亲，也暗中给了他不少帮助，甚至把先天灵宝乾坤袋和几个同门也交还他，但最后还是落个腰断身死的下场。 这两个人的死，未尝不有功德和因果在其中，甚至黄衣妇人是被老魔牵连而死。 功德的护持太霸道了，敌人死那最好，但有些朋友无意间算计或伤害了自己，也可能身死，这却令姜辰毛骨悚然。 他姜辰虽然不是什么大能，但也有自强之心，他有些反感这些功德强加于己的保护。 只是，怎么才能摆脱功德呢？甚至是自己怎么能掌控功德呢？ 姜辰一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