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战神李如松在线阅读 - 第二章 蜇伏1

第二章 蜇伏1

    蛰伏1

    公元一五六六年,明嘉靖四十五年。秋。辽东铁岭。已经四十岁的主人公李成梁,还在家中务农。耕地,劳作。五个儿子都已经长大,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而他的身外,大明朝正经历着南有倭寇,北有鞑靼虏寇的sao扰袭击。战事不断,武将战死沙场的事情屡见不鲜。国家正是求贤若渴,急需能人武将,匡扶社稷。

    辽东铁岭西郊。七月的一天。白天。

    田野里,李成梁正在劳作。金色的麦田,正是收割的季节。

    树荫下,他的五个儿子在舞枪弄棒。

    王媒婆珊珊走来。

    孩子们:王奶奶好。

    王媒婆:好,好,好着咧。你娘呢?

    李大娘抱着老六出来:王干娘,您老怎么得着空,到我们这穷人家晃荡啊?

    王媒婆:李成梁家的。人穷不能志短。有钱人怎么了?高楼大厦晚上还不是睡二尺宽的地,鸡鱼rou蛋也还不是一日三餐?

    李大娘:话是这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希望住的敞亮,吃的饱饭呢?

    王媒婆:你家李成梁,长得五大三粗,跟戏里说的张飞似的,会骑马,会使枪。。。。

    李大娘:有个屁用啊!家里穷得叮当响。要不是靠我喂猪喂羊补贴家用,过冬的棉衣都没有着落呢!

    王媒婆搓手:你说这也是,这么高高大大个汉子,楞是在家闲着。不提也罢。李成梁家的,上次你托我给你家大小子,保个媒,老身我硬生生地跑破了三双鞋!

    李大娘:生受你了!成没?

    王媒婆:你说,人的眼窝子怎么就那么浅哩,硬是说你们家穷。

    李大娘:这也怪不得人家。谁不盼着自己的闺女嫁的好呢!穷,穷怕了!不瞒王干娘说,做梦都想着吃顿rou咧!

    李成梁放下农具,走了过来:今天就宰了猪吃!

    李大娘:去去去!那留如松定亲来着。

    李成梁呵呵傻笑着又走了过去。

    王媒婆:不瞒你说,老身今儿个,就是拉猪来着。

    李大娘惊喜地:成了?谁家的闺女?

    王媒婆:豆腐坊张四麻子的闺女,二丫。

    李大娘:闺女脸上没疤没麻的吧?

    王媒婆:河蛤怀里还剥珍珠咧。大事人,相貌还算俊俏,身条还算周正。

    李大娘:那就好。那就好。

    王媒婆赶着肥猪回家。

    孩子们愤怒地拦着不给她走。

    李大娘:这孩子怎忒不懂事理的呢?快让开,给你哥娶媳妇的。

    李如柏兄弟:就不让,就不让。

    李大娘: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理呢?要我去喊你那死鬼老爹来打你们屁股吗?

    李如桢一棍子打在猪的屁股上,肥猪吃痛,嗷嗷乱叫,慌不择路,一下子冲着王媒婆跑了过来,把王媒婆拱翻在地。

    王媒婆嘟着嘴巴,一叠连声地大喊起来:这个畜生,想要造反不成?老身骨头脆,想要作贱死老身吗?

    李大娘赶紧跑了过来,放下老六,扶起王媒婆:这些孩子,没大没小。您老别见怪。

    王媒婆:李成梁家的,这你说话,老身就不爱听了。明明是猪拱了老身,怎么能责怪孩子呢?

    李大娘:你看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与我们普通老百姓见识就是不一样。如柏,如桢,帮着王干娘,把猪拉回去。

    两个孩子老大不愿意。奈何母命难以违抗,还是十二分的勉强。

    晚上,一家子围在一桌吃饭。孩子们默不作声。

    李成梁:如松,孙武兵法背到第几章了?

    李如松:回秉爹,儿子现在研究孙武兵法的谋攻篇。

    李成梁:好,我问你,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何解?

    李如松:不需要打战,而能使敌人投降,是最好的策略。

    李成梁: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那如果鞑靼精锐攻击我们,我们知道打不过他们,如何应对?

    李如松:对于我们李家堡,鞑靼不会大股攻击。他们顶多派小股力量袭扰,抢劫粮食作物。袭击者少,我们正面还击。袭击者众,我们则分散于四野,山区,对他们小股力量消灭。

    李成梁:如果你是辽东总兵官,如何面对鞑靼大军的攻击?

    李如松:鞑靼是游牧民族,每年的六月到十月,都要sao扰抢劫。为何呢?他们袭扰我中原,为的是抢劫过冬的棉衣,粮食,盐巴。如果我是辽东总兵官,我会上书朝廷,容许我大明百姓和鞑靼以货易货,开通马市,这样,大明轻松的得到了迫切需要的战马,鞑靼得到了迫切需要的棉衣和盐巴。

    李成梁:如松大了,有见地。那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李如松:爹是说,如何应对鞑靼的进攻?

    李成梁:嗯。

    李如松: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鞑靼袭击我辽阳,首先,居城死守。等他一攻不得,三攻衰竭的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机。一要斩其首,打掉其锐气,二要夺其旗,消灭其精神。

    李成梁:嗯。如柏,如桢,如樟,如梅,你们也要勤读书,勤学武。

    几人:是,爹。

    晚上,卧室。

    李大娘:成梁,你都四十岁了!你还想着当官发财的梦啊!你醒醒吧!你自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难道还要我们的儿子也和你一样,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吗?

    李成梁:你不懂。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人世间,就当顶天立地,光宗耀祖。

    李大娘:是,我不懂。你懂。你整天舞枪弄棒,死读书,读死书。读那个什么孙武兵法,能当饭吃啊?你知道乡里邻居怎么说你吗?傻子!李大傻子!你知道吗?二十岁的时候,我有了如松,你那时候就说你要当参将,三十岁的时候,你还说你要当游击!现在,你都四十了,连个守备都不是!人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你倒是年年劳苦年年cao作,就连志向,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高。成梁,你还要耽搁我一辈子啊!

    李成梁:婆娘,对不起。时世造英雄。就因为我有这个抱负,我才在这里坚守。我才日夜苦读,天天坚持习武。人活着,总得有梦想,是吧?

    李大娘:梦想?我一口气给你生了六个儿子,还能有什么梦想?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你老老实实的种好地。你看,如松都十七了,该到娶妻的时候了!今儿个,王干娘已经拉走了猪,给张家作为聘礼。等天明,把家里的羊拉去卖了,我要给王干娘送去,谢谢她老人家给如松保的媒。

    李成梁沉默片刻:听你的。

    入夜,李成梁把手伸过来,想要温存一下,被李大娘拿着放了回去。

    。。。。。。。

    第二天白天,李成梁和二儿子李如柏赶着几十头羊,去铁岭赶集市。

    上午,茶亭。

    三个明军官兵打马过来。下马,喝水。

    官兵赵家福:此去辽阳,还要多远?

    茶馆老汉:少说还有二百来里。

    赵家福:俺答的骑兵来了。你们抓紧躲避。喂,赶羊的,抓紧躲避!不要喂了年把,给狗拖了!

    话音未落,十二个鞑靼骑兵疾驶而来。看到羊群,高兴的哈哈大笑。

    远处,长城哚口上,袅袅青烟直上蓝天。

    李成梁:如柏,快,回去!鞑子兵来了!

    远处,蒙古鞑靼精锐骑兵千余,正往辽阳进发。

    俺答对一众百长,拾夫长说:你们,各带所部,就近抢夺粮食。

    众百长:得令,大汗。

    百夫长分别带人分散抢劫。

    辽阳城内。

    哨骑急急忙忙奔进辽东大营:报,,,,,

    辽东总兵官王治道:讲,,,,,

    哨骑:鞑靼俺答带三万精锐,袭击我辽阳城。前锋三千余骑,已经越过铁岭。。。。。

    王治道:再探。

    哨骑:是。

    王治道:紧急集合,准备应战。

    战鼓咚咚咚咚咚敲开,号角长鸣。

    大帐。军官整齐划一,排列两行。

    王治道:诸位,俺答秃驴,再次袭击我辽东,前锋所部,已越铁岭。各就各位,准备应战。

    参将杨捡:大帅,前番剿匪承诺给士兵的赏钱,还没有兑现昵。就怕兄弟们不答应。

    王治道:大敌当前,大局为重。国为重,家为轻。皮之不存,毛发焉附?

    杨捡:大帅,话是这样说,就怕兄弟们不同意啊!

    王治道大怒:大敌当前,国事为重。如有懈怠战事不前,斩立决。

    转头对手下大吼道:还不布防,等死啊!

    辽阳城外。鞑靼兵丁林立,不断攻城。

    辽阳城上,守城士兵英勇战斗,箭如雨下。

    铁岭,等处,鞑靼骑兵四散抢劫。

    铁岭李家堡。

    李成梁和儿子李如柏把羊群匆匆赶回。

    十几个鞑靼骑兵挥舞大刀,追进了李家堡。

    李如松提着长枪,骑着马,迎战来敌。

    李成梁取枪督战。

    片刻时间,十几个鞑靼骑兵被刺于马下。

    李成梁:儿子们,走,杀鞑子去。

    邻居,乡农在李成梁的招集下,马上有几百人,紧跟着李成梁。

    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带着乡民,看到鞑子兵,枪挑刀砍,受伤的鞑子兵立刻马上,就被后面的乡民乱刀分尸。

    鞑子兵平时欺负老百姓惯了,哪里会把这些土腿子放在眼睛里面呢?

    又有十几个鞑子兵挥着长长的明晃晃的大刀砍杀过来。李成梁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李如松回头一看,跟着他的乡民早已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李如松毫不在意,提着长枪,指那打那,片刻功夫,十几个鞑子兵就被打翻在地。

    乡民们唰得围了上来,农具家伙一起上阵,十几个鞑子兵立即身首分家。

    乡民们高兴的哇哇大笑,原来打战,是如此简单。

    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下一个胜利,一天下来,居然消灭了二百余鞑子兵。

    声震铁岭。

    这一天,他们打出了李家军的旗号,杀死了二百多鞑靼兵。

    。。。。。。。。

    辽阳城外,鞑靼大营。

    哨兵:报。。。。大汗。。。。。。。

    俺答:讲。

    哨兵:我部在铁岭城外,遭遇伏击,死伤二百余人,请求增援。

    俺答:铁岭,什么人?

    哨兵:李成梁所部。

    俺答:李成梁?没听说过!抓紧抢粮,少生枝节。

    哨兵:是!

    俺答身后一个满脸胡须但身材甚是娇小的汉子,骑着马走到俺答面前粗声粗气地说:大汗。待末将前往,生擒活捉了他。

    俺答细细一看,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掌上明珠依娜孙女,你就不要胡闹了。这打战岂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可比的。下去。

    哈依娜固执地:就让孙女去嘛。孙女愿立军令状。如果不取李成梁项上人头,孙女一辈子都不回大漠。

    俺答:那我可舍不得。再说了老夫又不知道这李成梁本领如何,怎么放心你去呢。

    转头大喊一声:黄台祥听令。

    黄台祥是俺答的小儿子。把汗那吉的爹。俺答的大儿子叫黄台吉,他的女儿就是这个哈依娜。

    黄台祥:末将在,大汗。

    俺答:你和哈依娜带三百人马,去铁岭把李成梁灭了。

    黄台祥哈依娜:遵命。

    二人带领人马去了。

    。。。。。。。

    在抢了粮食,棉衣,盐巴以后,鞑靼军队迅速撤退。

    。。。。。。。

    日落时分,黄台祥和哈依娜的部队才到达铁岭城。

    一看见这么多的鞑子兵过来,老百姓早已远远的躲开。家家大门紧闭。叫士兵去问了几家,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

    黄台祥不由的抱怨起来:一个女人家家,懂得什么叫打战?你知道围城打援?你知道声东击西?你知道南辕北辙?

    哈依娜:孙女不知。

    黄台祥: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怎么就敢带兵打仗呢?

    哈依娜:凭借侄女会十八般武艺。

    黄台祥哈哈大笑。

    哈依娜不解:你笑什么?

    黄台祥:你那是匹夫之勇。你只能做个勇士。但不能做个将军。

    哈依娜嘴巴一撇:女人本来就没有做过将军的嘛!

    黄台祥:古代花木兰不是的啊?

    哈依娜嘴巴一抿:叔叔,你是不是害怕啊?

    黄台祥不屑一顾:咱鞑靼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回头大喊:安营扎寨。

    士兵:是。

    。。。。。。。

    晚上。李家堡。

    李成梁和邻居在欢庆胜利。各种恭维的话都有,李大娘乐开了怀。

    年轻的乡邻四面八方赶来,要跟李成梁习武,保卫家园。

    李成梁大喊道:谢谢兄弟们台爱。我李成梁只有这一身的蛮力气,和保卫铁岭使乡邻不受人欺负的雄心。大家要跟我习武,可以,但是要有言在先,各位的吃饭,李成梁是供应不起的。各位还得自己想办法。

    保长秦得武说:成梁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作为铁岭西台的保长,分管着西台的粮食供应辽东。今年呢,还剩下有十几担,明儿个就把它们推来,给你组建一个李家军,就管保护咱铁岭。

    有人就大喊:保长啊,打了一天仗,都快累死了。干脆,现在就把粮食推来,让大伙吃顿饱饭。明天也有力气去砍鞑子。

    大伙齐声叫好。

    烧锅的烧锅,烙饼的烙饼。喜庆洋洋。

    ...........

    辽东铁岭。晚上。豆腐坊张四家。

    张四和他媳妇在磨豆腐,他们的女儿二丫在烧水。磨在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张四媳妇:我说当家的,你手脚麻利点,等会还要卤水点豆腐,豆腐出锅,才能睡觉,又要忙碌到三更天才能睡觉。

    张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张四媳妇:我说你怎么回事,跟掉了魂似的。又见到哪家小媳妇漂亮,魂不守舍的。

    张四:见着又能怎样呢?要钱没钱,要钞没钞。你呀呀个屁啊。我在想事情。

    磨坊里暂时平静下来,只听见磨豆腐的磨发出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

    二丫死死的盯着火旺旺的烧着。

    夜里,漆黑。偶尔听到远处犬吠的声音。

    张四:孩她娘,真是奇了怪了!日了大天了!!李大傻子,地种的不咋地,武艺倒不差。你看他今天,跟疯子一样,见鞑子兵就杀,我的妈呀,吓死人了!

    张四媳妇:可不是吗!他杀死了那么多鞑子兵,可不是跟鞑子兵结了仇吗!人家能让他?是,咱村的庄稼户是保住了收成。,可跟鞑子兵结了仇,以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呀?

    张四:可不是!

    张四媳妇:昨儿个,王媒婆来说亲,

    张四:哪府上的?

    张四媳妇:还哪府上的,呸呸呸!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腰!像我们这样的小人小户人家,那个大户人家能看上你!送给人家,也只能做个填房。运气好的,是个二房,运气不好的,做个七房八房,看你的死脸往哪搁。

    张四:我就是哪个随口一说,用的着那么火爆脾气吗?

    张四媳妇:就是李成梁家的。托王媒婆给他家大儿子李什么什么松说合。他们家哪个大小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我就怕他跟他那个死老爹一样,死脑瓜子,读书读书不行,种地种地不行!

    张四:那你回了?

    张四媳妇:也没一口回绝。我就说等等看。我们家二丫还小,才十六,还不懂事,过年后再说。

    二丫:娘,我看如松哥挺好的。

    张四媳妇:当家的,你看看,女大不中留,我就说的吧?你懂什么?一个大小伙子,读书不好好读书,种地不好好种地。能有多大出息?至少,去学个杀猪吧,不学杀猪,学宰牛吧,也成。有个手艺,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二丫:娘,艺不压身,是不假。你呀,就是不懂人家的志气了!如松哥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

    张四媳妇:屁!老娘还想当皇后娘娘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是哪块料。

    二丫:娘,你是一碗清水,看到底了。要不,你就答应李大娘,把我嫁给如松哥得了!

    张四:不行!李成梁一家子杀死那么多鞑子兵,人家能放过他吗?那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我们就不淌这个浑水了!

    二丫:娘,我。。。。。

    张四媳妇:你什么?小孩子家家,急吼吼的,就想嫁了?闺女,要嫁,我们也得嫁个靠谱的人家。

    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过,张四麻溜的吹灭灯。。。。。

    .............

    北京城。西苑。白天。

    殿外,裕王朱载垕来来回回踱步。

    朱载垕走到大殿门口,对服侍站在门口的大太监陈洪说道:请公公禀告皇上,说儿臣朱载垕来给他老人家请安。

    陈洪:是。

    走进大殿。嘉靖皇帝卧在床上。

    陈洪轻轻地:皇上,裕王求见。给您请安。

    嘉靖皇帝惊喜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颓废的卧倒在床:不见。

    陈洪走了出来,对殷切期盼的裕王说道:皇上不见。

    朱载垕还不死心,再三恳求道:请公公再去禀报一下,说儿臣想念皇帝。

    陈洪摇了摇头,又走了进去。

    皇帝睁开眼睛:裕王走了?

    陈洪摇了摇头。

    皇帝汲着鞋,慢慢地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殷切期盼叩见父亲的儿子,一阵心酸,两行热泪流了出来。

    陈洪从旁边扶住。

    皇帝脚步蹒跚,走了回来,仰卧于床,一声叹息。

    好久。

    掌印太监陈洪,忙前忙后。

    陈洪轻轻地:皇上,奴才给你讲事?

    嘉靖点点头。

    陈洪:今岁啊,雨水来得足,托皇上你老人家的鸿福,两湖,山东,河南,河北,又丰收了。足足增产两成啊!

    嘉靖笑着点点头:老百姓有吃了!

    陈洪:山东巡抚请旨,问去岁老百姓欠缴的税赋是否追缴?

    嘉靖:百姓苦啊,免了吧!

    陈洪跪下叩头:谢皇上!

    陈洪:鞑靼俺答犯辽东,总兵官王治道重伤,参将吴江、游击江桐兵战死。

    嘉靖:多加抚恤!听说去岁俺答犯辽东时,战死的都指挥泉补衮,杨维籓的家眷,至今没有收到恩典的抚恤。

    陈洪叩首:老奴代战死的吴参将、江游击,和其他战死沙场的士兵们,给皇上叩头,谢皇上恩典。至于皇上您说的泉补衮,杨维籓的眷属没有收到抚恤,奴才倒是没有听说。

    嘉靖摆摆手,忽然入定一般手指向文案:罢了!你去看看第三排第六个的奏折。

    陈洪赶紧过去,依照指示,翻找到奏折,细细阅读:皇上,辽东巡抚好大的胆子,连战死的士兵的抚恤都有贪墨。奴才叫东厂的厂卫把他拿问。

    嘉靖:水过地皮湿。也不能这样吧。朕老了,给裕王以后处置吧。继续。

    陈洪:锦衣卫线报:这次啊,俺答在辽东,也没有讨着什么好。听说啊,在铁岭,有个农民叫李成梁,就是带着一帮泥腿子,斩杀鞑子兵一千多人。鞑靼兵锐气顿失,粮食没抢到,兵丁倒折损不少,这不,狼狈而逃了。

    嘉靖哈哈大笑,大声说道:重赏。朕就说嘛,大明朝卧虎藏龙,人杰地灵。

    陈洪:这帮人,是该赏。皇上啊,这些人,用好了,就是我大明的擎天柱。用不好,就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呢。

    嘉靖:用。

    陈洪:皇上英明。关键是怎么用?

    嘉靖:以讹传讹,三人成虎,也可能有的。拟旨:着户部左侍郎李辅为巡按御史,巡视辽东。便宜行事。

    陈洪:喳。

    嘉靖:陈洪。

    陈洪:老奴在。

    嘉靖:今儿个太子来请过安了吗?

    年纪大了,就会忘记事情。太子明明来请安了,他说不见。又巴巴地等候一个多时辰,才无奈回去。他倒是问人家来了没有。对于这种老人,需要的是耐心。

    陈洪:回皇上,太子请安后,就回去了。

    嘉靖:太子说什么了吗?

    陈洪:太子再四恳请老奴转奏皇上,说他十分想念皇上,想看看皇上,想当面给皇上请安。

    嘉靖一声长叹:朕何尝不想吾儿啊!父子舔舐之情,朕也是有啊!但是方士郭方说,上天有言,两个真龙不能相见。朕是不相信,但是朕的长子,次子都相继薨逝了啊!

    陈洪:皇上,为了大明社稷,那还是忍着,不见了吧。

    嘉靖:苦了朕的儿子了!

    陈洪:皇上,皇上。。。

    嘉靖已经发出呼呼的酣睡声。眼角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

    陈洪用黄绸给皇上拭去泪滴,盖好方巾,摇摆着头,叹了口气:官家也不容易啊!